秩序这种东西，其实是一条笔直的线，秩序里的人站在线内，安然无恙，但若是越过了这条线就很有可能带来危险，换句话说，秩序其实是一种概念。但这并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破坏秩序。

“稍微冷静下来谈谈如何？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你们现在的选择有多么明智。”

我将站在面前的林墨竹拉到身后，然后看着面前被称为陈哥的男生。男生冷冷一笑。

“且不说这个女生是学生会的成员，单单是你昨天做的事情就已经没有冷静地坐下来谈谈的资本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身后的几名男生十分配合地将我和林墨竹围了起来，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让周围显得十分安静，在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方，即使想找目击证人也是一件难事，这也是这些男生如此肆意妄为的原因。

“那真遗憾。”

我看了一眼林墨竹，然后轻声对她说：“你一会儿躲到后面去，别给我添麻烦。”

林墨竹的眼神中明显带着惊恐，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立场，这件事因我而起，至少我不能让林墨竹在这件事里受到牵连。

“你嚣张个什么劲？！”

话音刚落，几名男生便冲了上来，我将林墨竹往后一推，然后低下身子向对方冲了过去。

打架这种事情是需要技巧的，在独自面对多个敌人的时候要针对对方的一个人打，只有这样才能打出效果，这是凯哥教我的。

我弓下身体，一个上勾拳打中了之前那名卖照片的男生，同时我的身上也传来了痛感，但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攻击，而是继续用力地朝着那名男生的肚子捶了好几下，直到那名男生无力再动。

“你这家伙……”

率先干掉一人的我站起身，然后锁定下一个目标，此时几人的眼神中明显带有些许慌乱，我有效的反击让他们感受到了震慑，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普通人的打架和电影小说里的打架完全不同，没有华丽的转身和躲避，只有耿直的进攻，就是要打，用力去打，打到对方不敢再动为止。

“小心！”

嗵！

头上传来刺痛，我转过头看到身后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棍子，没有丝毫犹豫，我直接一个前踹将他踹倒，然后朝着他的脸上一阵肘击，一下，两下，三下，看到对方已经无力反击后我继续扑向下一个人。

手好疼，应该已经肿了吧？可是我还是不能停下来。我循着记忆中的要点不断地攻击着面前的敌人。

啊，如果当初我也能够这么勇敢就好了。

如果我当初也能这么做的话，也就不会存在那么不堪的记忆了吧？

不，即使是那样，我也还是无法释怀她的谎言。

“你这家伙是疯了吗……”

男生后退了一步，他身边的几名男生都已经躺在了地上，而我则是继续冷眼盯着他，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此时的存在。

“我说过吧，这么做是不太理智的。”

我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肃杀之意。刚才的打斗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那些我未曾做到的事情现在终于做到了，而且还是成倍地做到了！

“喂！你们几个！”

就在被称为陈哥的男生还想说什么时，学校保卫处的保安出现在了现场，我没有说话，而是径直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早知道打人这么痛快的话，我就多打几下了。”

我抬起头看着林墨竹苦笑道。

……

学校保卫处。

在林墨竹的证明下，六名主动挑事的男生统统被叫了家长，不过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会被学校叫家长是因为他们的书包里藏了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

“你去一趟医院吧，让老师陪你去。”

保卫科的大叔在将那几名学生押送到教务处后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我说道。虽然在打架的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但是在冷静下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太过冲动了，右手拳头基本上破了一大块创口，身上的淤肿就不说了，头上还被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在保卫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还是得去医院处理才行。

“我陪他去吧。”

林墨竹站了出来，她将我的书包拿起，然后看着大叔。

“我是学生会的干部，而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不需要麻烦老师了。”

说着，林墨竹走向我，微微犹豫了一下后我站了起来，身上的痛感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起。

“那好吧。”

大叔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得到允许的我和林墨竹一起走出了保卫科。

“痛快了吗？”

路上，林墨竹拿着我的书包，微微带有怒意的质问从我的耳边传来。我苦笑了一下。

“如果从过程来说的话的确挺痛快的，但是打完就只剩下痛了。”

“那还好，至少说明你的脑子已经正常了。”

结果到头来也还是在挖苦我啊。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把她引到这个麻烦里的。

“抱歉啊，让你卷入这种事情里。”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就算你不在，我如果看到有学生公然抽烟也不会视而不见的。”

这个我相信，毕竟林墨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原则性强得有些固执的人，如果她真的目睹了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我就被她抓到把柄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安然接受吧。”

“你还真是不客气。”

林墨竹别过脸，而我则是继续向前走着，微凉的晚风让我打了个寒颤。

“……很疼吗？”

林墨竹微小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还行吧。就是太久没有打过架，下手没轻没重的，说到底伤得最重的是他们。”

回想起刚才的表现，我的攻击的确是有些过于犀利了，尤其是那名用棍子敲了我脑袋的男生，在被我用肘部猛击之后几乎失去了意识，我想他最轻也得流上几天的鼻血，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然这些伤还达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总之……谢谢你保护了我。”

林墨竹反常地温柔了起来，这倒让我有些不习惯，我侧过脸看向她。

“别傻了，我只是单纯的想打架罢了。”

“就当是这样吧。”

“哦。”

我们走出学校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来到了医院，晚上的医院急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人满为患，在林墨竹的帮助下我很快挂上了号并处理起了伤口。

“你这伤口短时间内不能碰水，至于你头上的伤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下比较好。”

在给我包扎好伤口后，医生对我叮嘱道。

“留院观察就不用了吧……我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我苦笑道。医生摘下口罩，然后检查了一下我手上的绷带。

“不行，我必须要为你的健康负责，头部是很特殊的部位，一旦出了问题就很有可能带来很严重的后果，所以你必须要留在这里观察，这样吧，你去拍个片子，然后在这里休息到十点，如果没有什么不适感的话再走。”

“可是……”

我还想争取一下，但是一旁的林墨竹却拉了拉我的衣服。

“医生既然说要留下来观察一会儿就留下来吧，你家里人那里可以再联系的，我会陪着你的。”

“你倒不用陪……”

林墨竹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

“你看你女朋友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来观察吧。”

检查完伤口的医生推了推眼镜，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大人面前都装得正经，但是私底下是怎么样的谁又懂呢？我女儿就是这样，明明初中的时候还……”

医生忽然转变成了话痨模式，我赶紧站了起来，然后示意林墨竹。

“是先去拍个片子对吧？走吧。”

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走出了办公室。

“现在的医生都这么话痨吗？还是说是因为社会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想到把自己生活中的烦恼拿来和患者倾述吗？太糟糕了吧……”

我一边走着一边碎碎念起来，一旁的林墨竹则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我不满地抗议道。林墨竹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第一次看到你用这种方式来抱怨，觉得挺好玩的。我还以为你都是会直接站在别人面前，然后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呢。”

在林墨竹的眼里我就是那么有勇无谋的人吗？不对吧？

“那种叫莽夫，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你还抱怨什么？”

“抱怨是一种宣泄压力和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懂吗？”

林墨竹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

“你肯定又在瞎扯。”

“你这么想我就没办法了，人与人之间是绝对无法完全理解的，这是真理。”

“这是什么名人名言吗？”

“算是吧。”

这是EVA里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