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0.
“简单的面试，请被叫到名字的各位跟着我，不用紧张——说起来，不紧张也算是偶像的素质之一哦。”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姐姐走出来，她手里拿着文件夹，里面应该是花名册之类的东西。
开始了么，我看时间，九点四十，夕还没到。
坚持住啊，只希望夕不是最先被点起名字的那几位了。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和考试一样，明白？”我给柚做辅导，其实我也啥都不懂，但总得装成熟点，柚才会比较安心。
柚点了点头，幽也学着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最淡定的反倒是年纪最小的。
小姐姐喊了几个名字，但都没有人站起来。
看来Yuna邀请的人也有不搭理Yuna的啊，我摇摇头，要不是柚的话，夕估计会毫不留情地拒绝Yuna吧。
“请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终于有人站起身，跟着小姐姐走进房间，外面于是恢复了交谈和议论的小声吵闹。
男生从前面两排走过来，朝柚伸出手。
“你是？”我替柚握住那个男生的手，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男生终于把目光给到我，勉强的一个笑。
“我叫琛，天雪市实验中学高三学生，陪同学来参加，呃，算是一场面试？”男生虽然和我握着手，眼光却是看向柚的。
“我叫游，这是我妹妹，柚和幽，你好。”
柚敏锐感受到眼前这个男生的来意不善，挽住我的胳膊，半个身子都藏在我身后。
“是兄妹啊，怪不得相像，我刚才还在猜想几位会不会是兄弟姐妹的关系，看来我猜得还挺准。”
兄弟，你这好像有点假啊，我和柚哪里相像？还有你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快和夕的瞬间变脸有得一比。
“我们是表兄妹，套近乎不是这么套的。”我打断他的笑容，这家伙，想搞什么。
名叫琛的男生顿了顿，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不配合。
“那个，大家都是天雪市的高中生，想问问两位来自——”
“天雪市第六中学，我高二，她高一。”
“……Yuna小姐能邀请两位来这里，想必两位也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莫得，而且我和一样，只是陪同，她俩才是来参加面试的。”
无情的对话机器，把话题砍断，看着男生绞尽脑汁想下一个话题，我朝柚眨了眨眼，让她放心。
话说回来，我都这样表示了，他还看不出我们不想和他过多交流的意思吗？这点眼力劲都没有，我是没想明白他是怎么被Yuna看上的。
哦，对，他只是陪同，看我这记性。
“听说今天要淘汰一大批人呢。”没别的可聊，男生最终又绕回了今天这场面试，虽然我不知道用面试这两个字来描述靠不靠谱，不过既然男生也这么说，就暂时这么称呼吧。
“哦。”
“你们不紧张吗？”
“有什么可紧张的，难道紧张就能增加硬实力？还是说评委老师们喜欢紧张的新人？”我反问。
“这……倒也是。”
我服了这人，他原本好像是想和柚搞好关系，现在陷入和我的争辩中脱不开身，他努力想要把我引到到他设计好的对话思路上，但每次都被我一刀切掉，只能从头开始。
“但来这儿的终归是想脱颖而出吧，你们也不想待会从外面那个楼梯下楼吧？”
“嗯，当然。”
我倒要看看他的葫芦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在制作人们面前多说几句哦。”
多说几句？
“我是觉得这位柚同学很优秀啦，想认识一下，将来大家或许还有合作机会——”
“谢谢，不需要。”
这次打断男生的不是我。
柚还躲在我身后，但声音恢复了不少，生人勿近，不用多说。
“你也听到了，好意心领了，但不需要。”我耸耸肩，总有自我感觉好得不得了的男生试图跑来接近，夕或者柚，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不会大惊小怪了。
“不，这不是需不需要的事，举手之劳，又不需要给我什么报酬，只是单纯地认识一下——”
“都说了不需要了，你有点烦哎。”柚小声抱怨。
“我……”
男生显然是听到了，脸色难看，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琛，够了吧。”
之前没有出现过的声音，我抬头，陌生的女生面带怒色。
“你又是？”
“他们不识抬举，你还要去自降身份，我没有这个女生好看吗？”
女生愤怒地看着男生，又看着柚，要吃人的表情。
“我说——”
“还要帮人家说好话？可惜人家看不上呢，人家只想来一日游，我劝你还是收敛点好。”
啥玩意？这女生究竟在骂谁？男生还是我们？还是两个都骂？
男生叹了口气，坐回他原本的第一排了。
“你们也是，得罪了他，你们可以直接回去了。”女生哼哼，虽然她穿得蛮好看，但我欣赏不到美，只有狭隘心胸才会发出的尖酸笑容。
“是这样吗？”
“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哼哼，这么说吧，Weathering是捧红自家艺人的学校，那他家里就是艺人的经纪公司，懂了吗？”
可Weathering本身不就是经纪公司吗？
“Weathering的经营范围很广的，Yuna她们也向别的经纪公司提供艺人偶像的培训和包装服务，很多公司会把自家艺人送来这里镀一层金，可能这个男生家里是经纪公司的。”
哦，懂了。
嗯……嗯？
我眨巴眼睛，我听懂了，但这明显不是柚和幽的声音。
“夕？”
我回头，夕捧着我的脸。
“迟到了点，抱歉啊。”
但让我震惊的还不是这个。
“让人家回家，你们恐怕还没这个资格吧。”
让我真正震惊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近乎崇敬的表情。
“他们是我的客人，”她走到我们身边，“游，是吧。”
惊叹，羡慕，站在一边都听得很清楚，不加掩饰。
超一线偶像，Snow朝我伸出了手，淡淡的笑，一点不像是单平台粉丝超千万，单张专辑均销量破百万的人物。
“那个，您好。”
握手，但第一次，我的手有点抖。
单论财富来说，我见过的有钱人不少，夕的老爸，扬的老爸，还有更恐怖的，鸢的老爸，但和他们对话交流都没有现在和Snow握手紧张。
明星效应吗，况且我还是Snow的粉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把签名本从口袋里拿出来，请求她多签几个。
柚也受宠若惊般，和Snow握了握手，她现在笑得几乎不剩什么智商了，我感觉哪怕今天直接被淘汰柚都能开心好久。
就连幽也和Snow抱了抱，幽不太认识明星之类的，但眼前的大姐姐经常在手机上看到，眼熟她还是记得的。
“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夕，她被人群车流挡住了，我就接上她到这儿，看来还挺巧。”
巧啥啊，本来就是约定好的，但我是不会吐槽的，现在微笑就好。
“太惊喜了，您，您怎么会在这儿，昨天的网络元旦晚会不是还在首都举办么，我还看了您的节目。”
“听到六中出了天才，我就飞回来喽，”Snow突然想到什么，“这个等下再说，还是先统一一下称呼吧，叫我雨就好，也别用敬称，您什么的听起来多别扭，我可是你们正儿八经的学姐，喊我学姐。”
我和夕对了对眼神，“学姐好。”
都是一个学校的还有这个好处，以前从来没想到过。
“这就舒服多了，Yuna姐呢，她还没到吗？”
“Yuna在里面面试呢。”负责接待的小姐姐走过来，告诉Snow……雨学姐。
“好吧，游，柚，幽，夕，你们我都认识了，我们可以换个房间聊聊。”雨学姐脱掉略显冗重的外套，接待小姐姐立刻接了过去。
“您好，我是世佳公司的琛，不知道下次有没有合作的机会，我们公司一直很想——”男生终于逮到机会凑了过来，他也很震惊，但比起震惊，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这个嘛，你可以去找Yuna姐，在Yuna姐那边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我会答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有再给男生说话的机会，我们跟着雨学姐来到电梯处。
电梯门关闭，我看到了男生和那个女生，错愕恼怒后悔，反正一切可以用来形容人类丑恶的负面表情都没错。
我长长舒了口气。
“哥哥？”柚看我。
“没事，我是感觉……有点爽。”
夕轻笑，我们几个对视，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就连雨学姐也在笑，这种反差，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确实是很舒畅。
男生现在一定后悔到肠子发青，和雨学姐拉近关心的机会就被这么葬送了，而在Yuna那边的风评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至于那个女生，她估计真的会是一日游了，接待小姐姐不可能不把发生过的告诉Yuna，我已经看到她敲门进屋了。
“怎么样，答应来试试，这个决定还没错吧。”雨学姐按下第一层的按钮。
这栋楼是从上到下的，至少对外人是这样，想进一楼就必须经过五楼的电梯入口，这也是我和柚刚刚进来震惊的地方，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设计。
“好吧，能看到学姐，能这样近距离交谈，说实话，我现在心脏都还是狂跳。”
“见了会失望吧，发现学姐也只是普通人，会唱歌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超能力，至于网上传的那些‘治愈心灵’，就更是无稽之谈，”雨学姐踩着高跟鞋，身高和我差不了多少，而我则是有种被俯视的感觉，“有这种感觉吗，学弟？”
“但还是很高兴啊，能和偶像零距离接触，多少粉丝梦寐以求的事，我非常喜欢学姐的歌，几乎每首我都买了电子专辑支持，太棒了！”
“谢谢，我的歌声能让大家喜欢……这是？”
我也终于逮到了机会，从口袋里拿出了签名本和钢笔。
“学姐签名！”
娟秀得像是书面体，单字一个“雨”，滴答出现在我的小本子上。
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