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气氛弥漫在房间之内，醒来的苏无一言不发，捧着自己那只被打着石膏的手臂，看向杯中满溢的水面，倒映出自己那张狼狈臃肿的面孔。

秦千落较为紧张地站在苏无背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怕他接受不了冲动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无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头，结果轻轻一碰，像是无数针刺一般，疼痛在脑中回荡，又至此牵引他那条受伤的手臂，雪上加霜。

“小心小心，喝点东西，安心一下。”

男人顺势将莫名包装的饮料递了过去，苏无不及左右，接过之后便是一口饮下。

说来也真是奇妙，当液体滚入到他喉咙之中，清凉之意向外而发，伤痛之感愈发减弱，让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上了些。

“多谢。”

“要说谢也是我来说，承蒙惠顾，一杯思兼神的脑浆流质，两块魔币，不议价。”

鼓动的喉结，让苏无强忍着恶心把这价值两块魔币的液体重新咽了下去。

“你说的魔币就是这个吗？”

掏出在迷宫所得的尸块，得到男人肯定地点了点头，苏无将魔币甩给他。

还真是如皮克西所说，真的会有人类把这堆尸体碎片赋予别样的价值，不过饮下那么糟糕液体来源，使用它价值的苏无，却没资格这么说。

不过男人接过之后，也只是稍微把玩了一下，便在秦千落鄙视的目光中，怏怏把魔币退了回去。

“算我的赔罪吧，毕竟你身上的伤，也有不少部分是我造成的...”

就在苏无从懵逼过渡到愤怒的那一阶段，大叔急忙唤出形成圆球的黑色物质，展现出真正的罪魁祸首让苏无息怒。

黑色的液体不断低落到木板之上，凝实的球体变得透明，显现出里面所囚禁的生物——一团不断扭动的红色血线躁动着，疯狂攻击四周的黑色球壁。

“这是？血衣？”

苏无惊惑，不敢确定，它现在的样子与之前完全不同，血线的颜色不再光滑，反趋黯淡，粗实的线条也变细了许多，不过最让人感到陌生的，却是血线不断上涨的破坏与吞噬欲望。

“它之前入侵控制住了你的意识，并且想要干掉我，如果是无主之物，我一毁就是，可得来它的是你，你是它的主人，只能按你的想法来做决定。”

“不可能，它很乖的，它甚至保护我们免于恶魔的侵害，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

苏无自然不可能听信男人的一面之词，只是男人拉过一旁的秦千落，指了指她方才又包扎的地方——那是血线寄生状态下苏无夺过剪刀而不经意划开的伤口。

“你给它吃的东西太多了，它的胃口也为此变得更大了，乃至会产生对你的想法...”

苏无还想反驳，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不相信我不要紧，你的同伴，难道还不相信吗？”

望着秦千落的伤口，苏无沉默下去。

“所以还是毁掉吧？不受控制的恶魔可不是好工具。”

言尽，男人五指一握，黑球开始缩小，无法攻破的壁垒不断催压着血线的身体，分崩离析，碾成粉末。

血线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可它生命的韵律却随着身体扭动的频率的减少在逐渐地消失。

明明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可在苏无眼中看来，它就是在哀嚎，在悲鸣，在痛苦与绝望中，憎恨着一切，憎恨自己产生意识所遇见的第一个人，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会抛弃它！

抛弃？不，苏无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人，任何生命！

“停下！”

苏无猛地站起身来，制止了男人崩坏血线的行为。

“它，不，他，绝对不是工具，哪怕是恶魔，但他也是与我们同等的生命，他应该能有第二次机会的。”

男人怔怔盯了苏无好一会儿，像是见到了什么荒谬可笑的事情，低头失笑起来，但同时的，他也撤去了对血线的束缚，将血线还给了苏无。

“为一个恶魔求情，多少年都没有再发生的事情，居然被我碰到过第二次，哈哈哈~”

“好好好，你是血线的主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拿好你的手机，这上面多了的软件，会将你如何控制这种不听话的家伙的。”

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何时被男人拿走，再取回来的同时，发现上面多出了一个叫做“支配者2.0”的系统。

不过苏无接过自己的手机时，身体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感觉变重了许多，而秦千落心口突然一疼，咬牙蹲在地上。

“好了好了，废话也不多说，我都快忘了正事了。”

大叔见此，一拍脑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他们两人都快回去了，他还没给这两个家伙科普有关于这个地方的任何信息。

“首先，你们没有身穿，只是通过那个app单纯地进入到了这里的意识空间，这里所在的，只是你们的意识具现化的形象，不用担心身体上的伤痛什么的会带回现实，大不了脑袋疼一会儿。”

苏无喘着粗气，按照软件的指示，将血衣收进了手机之中，随即抓住趴在地上捂着心脏的秦千落，将她安置在黑色物质成形的椅子上，担心地看着她。

“其二，你们现在这样子是你们意识返回你们身体应有的表现，根据每个人的素质不同，所承受的痛苦也不一样，不过放心...”

大叔双手扶在桌子上，身体前倾。

“我当初，也是这样子过来了，多承受几次就好了。”

秦千落忍住开口骂人的想法，说道：“谁会想再次承受这样的痛苦，再见了，这个shit地方！”

“说再见还早着呢，以后我们每周至少也要再见一次...”

“什么！”

秦千落甩开苏无的手，强忍着呕吐感，一步一步咬着牙爬到男人面前：“这个鬼地方，我们还要再来？”

大叔见秦千落的反应，耸了耸肩。

“按照那个软件说的做，每周至少主动或被动的去突破各种各样的意识空间，做做支线隐藏什么的，不是很有意思吗？”

“fu...”

经典国骂在秦千落嘴中酝酿着，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便和苏无化作光芒消失在大叔的眼前。

“年轻人啊，太浮躁了。”

大叔摇了摇头，准备下线，可谁知，门再次被推开的声音，让大叔眼珠子都瞪大了。

“还有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