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前的人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完全听不清。

他们笑着看着我，在圆桌围成一圈。

这好像是最后一战之前的那场聚会，我记得很清楚。

索尔玛大笑着，依琳举起酒杯，雷珈德手捧着自己的魔法书，格尼薇正往自己的饮料里扔着冰块，坐在她旁边的十刃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干杯。”

唯一能听清的，就是我所说出的这两个字。

以及玻璃落地破碎的清脆声。

举起的酒杯摔落在地，手臂楞在空中。

低下头，酒杯中的液体洒在脚下。

是乍眼的红。

抬起头，大家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指向我的，是规格不同的兵器，寒光之下，映着我那张难看的脸。

——笑的很难看的脸。

……

……

……

睁开眼睛，脚边多了一个摔碎的酒瓶，里面的酒已经被我喝干了。

真是糟糕的梦……大概也是被这摔碎的瓶子影响到了吧。

一个人坐在酒馆里，醉的像一滩烂泥一样窝在椅子上。

“喂老板麻烦再——啊……真是……”

从地上的酒箱里拿出来一瓶新酒放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的吧台，用剑起开了瓶盖。

空无一人就是字面上的空无一人，不过，只是单指“活人”。

忘了在多久之前了，那些向我进攻的家伙，全部都被我“正当防卫”掉了。

当然，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我把那些躲起来的家伙也顺便解决了。

具体的过程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大片的殷红与惨叫。

我就像是疯了一样，冲进人堆里，不停地进攻，进攻，进攻，

我只是在为了让我自己活下去而已。

这下就是个确确实实的魔女了，当年恶魔的军队屠城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心里莫名的畅快，哪怕这本来应是我守护的人，不过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还哪有精力保护你们呢。

“枫——你在这里么——枫——”

大声着喊着枫的名字，但是我知道这是根本不会有回应的呼唤。

他现在大概已经带着雪原去了什么新的地方逃难，只有我还傻呵呵的要做什么正义的伙伴。

不过这里成堆的尸体看起来真的难受……要是那家伙还在的话就能让他吃掉了。

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清理战场总是一个很麻烦的事。

算了，枫那家伙也未必都能吃掉，怎么说这小镇也得有几十甚至上百人，到时候还得把内脏扔的到处都是，看起来更脏。

放下酒瓶，刚刚清醒的意识又模糊了起来，独自一人坐在尸体堆里，明明喝了酒，却感觉有些冷。

手指冰凉，却不知道应该往哪放，那些“人”早就失去温度了，无法为我提供温暖，甚至会蹭我一手血。

要学会渐渐适应这种生活了。

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唔……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哭。

明明我现在并没有感觉到悲伤，但是却想哭。

哭的停不下来，用手抹了下眼泪，手上的血便粘在了脸上。

他们全都死掉了。

那些要伤害我的人全都死掉了。

我杀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杀了那些不自量力想要攻击我的人。

我应该感到畅快才对，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我是为了活下去，他们要杀我，而我需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一切都说的通，一切都是顺着我的想法走的，我的大脑思路很清晰。

但是为什么心这么疼。

为什么会哭的停不下来。

是因为这该死的女人身子么，爱哭这种设定也被这身体强加了上来么。

“别他妈的哭了啊！我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们自找的！！！”

哗啦——

自己骂着这个不争气的自己，我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但是自己也没掌控好平衡，坐在椅子上后仰摔在了地上。

好疼。

虽然这种疼痛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但是依旧觉得很疼。

“呜啊啊啊啊——呜啊——”

加上那种疼痛，我更是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就像是个撒泼的泼妇，一个人趴在地上大声的哭泣。

“呜呜……呜呜呜呜——”

“可不可以从死人堆里出来再哭。”

“……？”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放下捂着自己脸的双手。

熟悉的紫色眸子，还有那张冰块一样的脸。

“哈，这下巴也没有歪到纸外面嘛。”

“你在说什么。”

躺在地上，想起之前通缉令上看到的那张画，我在那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

不过……

……感谢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啊，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