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寂，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继续走下去而已，就这么简单。”

两人沉默着，羽寂从跟安弥交谈完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正面接触过两人，说完就在自己的面前打开一道空间门，离开了这里。

现在这里的魔物已经被清除干净，剩下的就只有回到那个世界里，去解开这个幻境的最后一个秘密。

————

山谷之中，残留下来的魔物因为失去了统领，开始变得疯狂起来，不再是单纯地以山谷里的羽心为目标，附近的同类都成为了它们眼中的敌人，互相厮杀着。

感觉到魔物们的不对劲，千灵和恩颂都收回了释放在外的灵力，并专注于展开结界守在羽心身边。

只是一大部分的魔物注意到比它们身边的存在还要巨大的两只白狐时，都很意外地把目标转向了羽心这里并且再次聚拢。

两只白狐的灵力已经严重缺乏，所以无法再进行攻击只能死守。

只是，两只白狐此刻却没有任何动作，都一致回头看着羽心身边突然出现的空间门，羽寂从其中走出来，看着两只白狐。

“好久不见，辛苦你们了呢。千灵，恩颂。”

旁边的羽心呆呆地看着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羽寂，因为失去了心中最重要的部分，所以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等我一下，羽心，很快，就会结束的了，那个时候，我们回家吧，和你最喜欢的大家，一起回家。”

羽寂平静地笑着摸了摸羽心的头，随后目光转回到聚拢过来的魔物群，荒零冥穹再度出现，只是这次保持着没有出鞘的状态，安静地浮在羽寂身边。

“千灵，恩颂，回来吧，这里接下来交给我。”

两只白狐点了点头也不管结界怎么样变回了灵刀形态回到了羽心身边，羽寂知道它们两个不放心，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抬手从身边的兵刃身上轻轻划下，以羽寂为中心银色的能量流再度出现，并且围绕着羽寂。

失去了控制的魔物也没有了之前的理智，在结界撤销之后都快速逼近了羽寂，只是在逼近的那一刻，先前在那些残剩魔物身上发生的事情再度发生。

银色的涟漪扩散出去，在穿过每一只魔物的时候，被穿过的魔物会突然毫无预兆地分解消散。

能量流就像是从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些魔物体内，只要羽寂想动手，它们就会苏醒，并且做出行动。

在分解消散后的魔物都会留下几缕银色的能量流，然后被荒零冥穹回收。

动乱，很快平息了，千灵恩颂也回到了羽心体内，羽寂看了几秒这个之前还被魔物群充满的山谷，到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羽寂只是闭上眼，随后光点再次出现修复着这里，羽寂就没有再管什么，转回身在羽心面前蹲下，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羽心的心口出，光圈出现。

羽寂取出羽毛，重新放回到了羽心体内，而拿回属于自己的感情时，羽心的眼瞳之中也逐渐有了光彩，属于人偶般的表情也有了动静，羽心保持着呆呆的样子，看着羽寂，眼睛颤抖着。

“哥哥……”

“傻瓜，你不是我吗？不过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我的呢。”

“哥哥！”

没有被羽心突然的拥抱吓到，羽寂只是抱住羽心，安抚着羽心。像是真的亲兄妹一样，尽显温柔。

“好了，别哭了，我在这呢。”

“我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好害怕……大家……大家会从我身边消失……我……我亲手杀了……月羽……”

是那个时候单独跟羽心说的事吗？羽寂不禁想起了时界内的事，有些自责，如果那个时候他选择了隐瞒该多好，明明早就把羽心当成了独立的存在，自己还傻傻地认为既然羽心是自己的半身就会接受这些。可是没想到的会是在接触到赤月离殇之后，被诅咒侵蚀做出了那样的事。那个时候的月羽根本不是月羽，而是月璃，但是谁都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羽心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然后被恐惧埋没。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羽心，你也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情了，有我在呢，所以不要害怕了。”

将羽心从自己的怀里推开一点点，羽寂用手不轻不重地擦拭着羽心脸上狼狈的泥垢，明明之前那么的调皮捣蛋现在却让人心疼。

“哥哥……”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都变大花猫了，你的星幽可不想见到你这种样子吧？到时候她肯定以为你是被我欺负了，然后找我报仇呢。”

“唔……哥哥……”

好像因为羽寂提起星幽，羽心一时间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反而再度露出了以往的调皮笑容，虽然脸上的泪痕有些将这份调皮掩盖，但羽寂却放心了。

“人家是狐狸可不是猫，再怎么说也是哭成大花狐的说……”

“是是，所以还哭呢？”

羽寂无奈地笑着用衣袖擦干净羽心脸上的泪痕，羽心只是乖巧地让羽寂擦着。然后笑着说道。

“我才不会让小幽见到我哭的样子呢，只有我能让她哭，你和小幽，都只有我才能欺负！”

“星幽姑且不论，羽心，我的话，白羽可是有意见的你确定？”

“额……”

面对羽寂捉弄般的语气提问，羽心有些尴尬，最后只是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她都还是白羽的小狐狸呢，还想跟白羽抢欺负羽寂的机会，自己怕不是欠调教哦。

“哥哥就算了，我还是欺负那帮小家伙吧。”

“你啊，恢复精神就好了，我真的，担心死你了。从感受到你失去联系的那一刻起。”

“对不起……”

羽寂只是笑了笑，然后给羽心来了一脑瓜崩，站了起来，羽心抱着额头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羽寂。

“这算是惩罚了，以后，不许再让我担心了知道吗？”

“知道了啦！哥哥你好啰嗦！”

“我啰嗦也是你啰嗦，真是个傻瓜。”

没有再跟羽寂拌嘴，羽心意识到了什么，眨着眼睛看着羽寂，慢慢睁大变得惊讶起来。

“哥哥你在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回去？就算是我在你也没变成狐狸？”

“你跟我，分离了，所以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但是心的联系还在，你发生了什么我都能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分离……”

羽心从羽寂话中听出了什么，低下头，但是羽寂却只是很平静地笑着。

“只不过是一个把我变得不完善的诅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面对面的，到那个时候我真的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他，也许因为他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半身，所以可能他会比更多人懂我的想法。甚至连白羽都比不上。”

被羽寂以奇怪的方式安慰了一下，羽心像是没辙一样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有些小嫉妒的样子。

“明明我才是作为哥哥你的心之中最接近的形态？”

“你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你说什么接近？明明你连那个都没有。”

被羽寂突然这么乱扯一下，羽心知道羽寂在说什么话的时候，变得脸红了起来。

“哥哥你个变态！”

“真是的，跟你在一起整天就是吵闹个不停，还有月羽跟白羽这两个家伙也是，啊，忘了灵缘也是，我的身边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捣蛋鬼啊。”

“唔——！”

羽心死死地盯着羽寂，羽寂见到羽心这么有精神的时候，心中那仅剩的一点点不安也消散了。

“好了，该走了，去解开这个幻境的最后一个秘密了。”

在重新与羽寂建立心之间的共同感应之后，羽心也是从羽寂那里得知了万千镜世的存在。她也知道羽寂所说的最后一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月璃身上关于赤月离殇的最后秘密，也是唯一一个能解除这个诅咒的方法，就在那块碎片里。

“原来那个时候我杀的人，是她啊。”

“你没有杀她，她也没死在你手上，那种事情从未发生过，有的只是某个傻瓜败给了自己的心魔然后狼狈地躲在这里而已。”

“哥哥你找打啊？”

“来试试？反正我打不过你。”

“唉……”

羽心叹了一口气，走到了羽寂身边，偏着头，羽寂看着羽心，最后羽心只是有些庆幸般地说。

“谢谢你，哥哥，回到了我的身边，我真的好害怕哥哥你不见，羽心从羽寂那里得到的一切都会失去。”

羽寂无言地摸了摸羽心的头，没有回答羽心，默默地在两人面前打开空间门，羽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之后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她虽然知道羽寂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都是羽寂选择的，现在，她已经跟他分离，那些事情已经跟她没有关系，原本应该也是她该承受的代价，却让羽寂夺走了，真的，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个笨蛋什么才好，所以，她只能选择陪在他身边，尽管知道白羽已经回来，不过谁让她是羽寂的心中一部分呢，所以她也有些小权利，只不过这个小权利，倒不如说只是她的自私想法而已。

“永远跟随在他身边什么的，比起我，白羽更早也更有资格才是。”

尽管两人曾分离了不知多长的时间，但是，羽心在感受到羽寂体内沉睡的希冀的愿望时，从里面透露出来的无比安心感就知道白羽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比她的诞生更早，白羽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算进入到这个幻境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她也一直在他身边。

尽管，羽寂隐瞒了白羽很多很多的秘密，甚至连羽心也不知道这些秘密是什么，她也选择了继续陪伴羽寂如同那时立下的誓言一样，直至死亡。

“这个笨蛋哥哥，真是让人放不下心呢，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他就是了。”

因为她就是他啊，是被唯一指定帮助他完成所有计划的人选，那个初世的他，在得知了她的存在之时，从很久很久之前的轮回时，就提前做好了准备，等到羽寂做出了选择之后，她也拥有自己的任务。

“完成你的夙愿吗？你到底，是有多信任我，才会把这样的东西交给我？”

初世借羽寂的手交给羽心的东西，就连羽寂也不知道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在羽心重新跟羽寂建立心的共同感应之后，那样东西就顺着这份感应进入了羽心的灵魂之内，化作了羽心的灵魂一部分。沉睡在了羽心体内等待着苏醒之刻。

万千镜世并不是真正地消失了，而是在初世将钥匙交付于羽寂的时候，一同化作了钥匙，被羽寂所拥有，但是，初世并没有将万千镜世最大的秘密告诉给羽寂，而是告诉给了羽心。

那颗一直在万千镜世内沉睡的星体，此刻选择了羽心作为星灵，也就是由羽心来完善这个星体的最后一步，将它成形。但羽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自己，而不是羽寂。

而至于为什么不是羽寂，是因为羽寂曾经也是星灵之一，并且，是作为被创造的星灵存在于此，被创造的星灵与被选为的星灵并不一样，白羽在那场战争之中被选为星灵是因为星球意志想要阻止被毁灭的命运，是因为被赋予了使命，所以白羽即使是死亡，最后灵魂也会残留，然后被星灵遗墓收留，但是被创造的星灵，那不是被星球意志选择的人，而是由这个星灵去创造星球，之后会是什么，没有谁知晓，唯独知晓的人，也已经不在此世。而另一个知晓这个秘密的存在，也是没有感情的万物创造主，观察者。

而在那时的记录里为什么观察者听到初世所说出来的秘密时会选择立刻离开也是因为这样。他那个时候做出的疯狂举动，也只有观察者知道是什么。

只是为了答案，它最后选择了成全他，让他进行了不知多久的轮回，说不定，这个万物的创造者也有了自己的一点点私欲。

本该是先诞生的星球产生了意志然后选择作为它的使者而被赋予使命的星灵，却在那个时候被他颠倒了过来。

带着自己的想法去创造星球的星灵，最后这个星球也会变成这个星灵一开始的想法之中的样子。也就是星球随星灵的想法被决定命运，而不是星球决定星灵的命运。那已经是违逆了法则的必须被阻止的疯狂行为。

而这个幻境，则是告诉羽寂这个秘密的开始，仅仅只是让羽寂接触了一点点真相而已。但羽寂即使知道了也猜出了什么，还是选择了接受，也选择了付出代价，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自己最重要的所有人都能好好地幸福活着。而走上这样的路，那些美好的东西，他就注定以自己的意志选择已经不会再触碰，不会再拥有，不会再创造。

光明，同黑暗一样腥风血雨；美好，同痛苦一样丑陋无比；希望，同绝望一样危险至极。

这，就是羽寂在做出选择之后，所付出的代价，也是羽寂在对抗的，最可怕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