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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月灵幻境(Ⅳ)

最后的誓言 雨中曲终人未散 5892 2019-09-30 07:43

  

从这次交谈完之后,安弥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刚才羽寂已经给过他动手的机会了,可是他错失了,也因此羽寂不再与两人过多接触,已经像是陌生人一样,拉远了距离。

这种感觉,让安弥很难受,那不是他自愿的,可那是他必须做的,如果跟他人有过多关系,那么受伤最痛的,只会是与他接触的人,而他自己,却已经麻木了一般,安弥不知道这样子的麻木到底要多久才能形成,也不知道为什么羽寂会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他陌生的人,明明现在还能接近,可是当这里结束之后呢?他们三人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就算拥有从前的记忆,安弥现在也不会怪罪羽寂所做的事,因为此刻他还活着,也还在月璃身边,可是为什么他却要离去?

安弥知道答案,只是逃避着答案。

“羽寂……”

望着已经关上的门,安弥想要回去找羽寂,可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这一刻,他选择了自己的自私,但没有谁可以说安弥有错。安弥,只是想守在月璃身边而已。门后的人,却连这种资格都没有,他亲手丢弃了自己本该拥有的资格。

“原来……选择这样会是如此的难受……呵呵,你现在满意了吗?最初的我……”

————

“……”

遗墓之中,“门”后的人听到他的质问,缓缓睁开已经没有任何光彩的灰色眼瞳,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再度闭上了眼睛,他的生命已经是已熄的烛火,不可能再复燃了。

黑色的世界如夜色的海潮一样,悄无声息地淹没了一切。

而处于他身后的“镜面”在此刻焕发着光芒,最后却缓缓地消失在了这个黑色的世界。

钥匙已经交付于他的手中,那么,他也该进入最后的沉睡了,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再度被唤醒的那一刻。那一刻,就是他的目的完成之刻。

迎来自己的死亡,这个守护在此许久的最初者,现在,也消失在了这个黑色的世界之中……

随着最初的羽寂消失,现在的遗墓瞬间大乱,原本就已经压抑许久的遗墓灵魂现在没有了任何阻挡,逼近了“门”,可是在此刻,这个遗墓灵魂却放弃了进入遗墓夺回自己的领地的机会。在接近的“门”的那一刻。遗墓的灵魂也终于摆脱了束缚,真正地拥有了自己的身体。

也如同羽寂所得知了最开始的记录里的那个人一样,完全的灰色,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感情,也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记忆,但是,在此刻,他也拥有了最开始的轮回起始记录。但是,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毁坏最后一个轮回的羽寂,也是最初的羽寂所赋予给他的使命。

跟在他身后的噬灵族在此刻见到自己的族神没有开启遗墓的“门”,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但是在它们有想法的那一刻,仅仅只是一个呼吸间,遍布这个黑色世界的噬灵族全部灰飞烟灭。

“尽情地破坏……我们……”

他无声无息地从“门”离去,最后也消失在了这个黑色的世界,随着最后一人的离去,这个黑色的世界也终于破碎。

之前羽寂破坏的“门”与这个“门”不一样,那个“门”是遗墓会每隔一段时间自动开启的门,但是那个已经被破坏,而初世所留下的“门”,更准确地来说是“锁”,一个关着“门”的“锁”。

而这个“锁”,现在已经让他带走离去,而钥匙,也被初世交给了羽寂,从那个记录开始被接触时,一切都进入了最终阶段。

雪地之中,雨寂抬头望着巨大的冰柱,他是知道这些的其中一人,在月璃的幻境进行到安弥出现之后,羽寂就会得到关于最初的记录里的钥匙,但是,很多次,都是在此失败,因为之前的羽寂不能承受知道的代价。

现在,唯一一个正在进行轮回的世界里的羽寂,却选择了全部接受,那么,他的计划便可以开始最后一步了。

“我们的余烬,是再度重燃呢?还是又像以往一样,被自己亲手摧毁呢?但这一次,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吧?不会再有机会了吧?”

『幻想』与『幻想』之中的『实像』已经全部重合,这次已经不是轮回的重复,而是另一次开始,一个新的世界的诞生。

他的存在便是以往所有轮回的残余灰烬,是名为寒樱羽寂的感情残念,所有的碎片集合体,但他也始终只是灰烬,而身为灰烬便什么都不会拥有,不会拥有感情与记忆,不会拥有心与愿,他甚至连自己该有的自由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昧地破坏自我的意识。

但现在,他还威胁不到羽寂,因为他去不了羽寂所在的世界,那里,还不是已经迎来终焉的世界,等到终焉到来之刻,即是他真正苏醒之刻,也是寒樱羽寂的存在完全被破坏之刻。

那个幻境之中,不仅仅只是有着羽寂最想得到的东西以及羽寂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有一个秘密也是羽寂不曾得知的。

至高意志最后的秘密,那个观察者想得到的结果,所有意志真正地迎来自己的命运终焉之刻时,会得到的结局。

拥有着仅次于初世所知的所有轮回记录的雨寂,在想起无数次失败之后迎来的毁灭时,只是无可奈何般地什么都做不了一样,无力地低下头。

抬起手,手心之中一把血红的刀刃显现,血狱,应该本是他的所有物,是血心的本体,但是不知为什么却成为了羽寂的本体,而他将其夺走之后,就一直保管在自己身上。但是……

此刻的血狱有些像是被一分为二一样,缺失了一半的刀身,从柄到尖,一半凝实,一般虚幻。

“我的半身……还是没有办法吗?”

羽即是雨,两者都是对方,但却不是对方,他们是同一个人,但本质上却是两个人,在羽心接触到赤月离殇之后,血狱也做出了反应,与千生世罪互相产生了共鸣,分离了一半出去,而那一半,正是羽寂的最大秘密也是羽寂在那个记录结束之后,接受了代价时得到的钥匙。

也是事关羽忆星、尘羽星两个星球的最大秘密,无论谁都想不到的秘密。

“到底是最后被灰烬埋葬呢,还是重新染上苍白的色彩被拯救呢?”

无穹零境,在羽寂被羽心的异常影响时,那个时界里的初世所留下的力量被触发时,羽寂所使用的力量,就是初世在以空无式作为基础,更加向上创造的招式,如果空无式代表的是一切皆为空无的话,那无穹零境则是将这空无也尽数化为零的更加极端的毁灭式手段。

空无本就是零,将零更加极端化那就是到达空无之上的境界,没人知道初世是如何创造出这一式的,也没人知道初世在到达那个境界之后见到的,得到的,到底是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初世知道,可是现在,他却不在了,化作了灰烬。

他从来都不敢低估羽寂的疯狂程度,但是每一次羽寂都会做出超乎他想象的疯狂事情。

这一次,他将自身存在完全化作了灰烬,也是第一次自愿放弃了挣扎,接受自己离去的事实,将属于他的时间全部都给了另一个他,他的时代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还在的,是另一个他的时代。

雨寂并不知道羽寂的全部计划,只是单单地从记录里慢慢推理出来的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没人知道羽寂的计划到底有多庞大,也不知道从那个时候起多少人就注定会被他利用,不断地参与着已经结束的世界的轮回。

雨寂只是在冰柱面前继续守候了一会儿之后,感应到身后的气息慢慢转身,察觉到“门”的守护者已经不在的噬灵族,现在都集结在了此地,它们想开启“门”,降临尘羽星,但是初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在这里由白羽统领的星灵残魂,也在此刻集结,无数曾经已逝的星球的星灵在此集结,即使有的星灵之间互相并不认识但他们也愿意追寻着那个带领他们进行反抗的小小身影。

哪怕此刻她无法逃离囚牢,也在给予他们希望,他们心中曾经不知被埋藏了多久的心愿,都一一被唤醒,也再次挣扎着为此而努力地活着。

“小家伙,你和他,真的是一次次不断给我惊喜。”

琴梦也在其中,当看见无数星灵残魂守护在此处的时候,就算是琴梦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曾是至高意志,但从未做过过如此庞大的行动计划。

而现在,最后的反抗,在此刻全面展开,

“好了,至少在他开启“锁”之前,她的回归之前,我们也要好好地守住这里,我们绝对不能辜负已逝者的希望,我们要带着他们的份,继续活下去。”

岚忠在此刻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琴梦看着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身姿,想起那时战争的战友,她虽陨落,但是那三个人却一直守护着千灵族,只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羽寂会寻找到答案的,而且在找到答案的那一刻,他也会接受吧?那个孩子,就是如此啊。”

“无论爱恨,都会全部承受,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的黑暗、痛苦、绝望,都由他来全部承受……就算他身为创造者……”

“当初的你不也是这样吗?辛苦你了,琴梦,羽忆与尘羽,都是我们曾经的家,你也曾守护过我们的家,所以这一次,至少我们也要反抗,我们……也要保护好他们两人的家。”

“嗯……白羽和羽寂吗?真是两个傻瓜,但是……我倒是挺喜欢他们两人的,没有什么理由,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做出那件事的话,就好了……”

岚忠没有说什么,只是离开琴梦身边,加入了反抗之中,宛如风暴一样瞬间撕裂了天穹,作为恐怖的战力帮助星灵残魂获得一线生机。

“这不怪你,就算你不这么做,身为血心与誓言的我终会苏醒,倒不如说,你能让我得到属于回忆的那一段幸福时光,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时候,雨寂来到琴梦的身边,拍了拍琴梦的肩膀,只是摇着头表示没关系。

“我……”

“所以,也麻烦你,继续关照一下我们吧,你才是千灵族的最初族神不是吗?”

琴梦看着那张曾在她眼里本该是拥有自己幸福人生的面容,只是哽咽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小寂,忆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嗯,我也会永远守护着你的。”

琴梦看着两个恩爱的小家伙,幸福地露出笑容,随后就展开了兵器,加入了最后的战争之中。雨寂和回忆看着不断加入反抗的残魂,只是无能为力地垂下头,露出悲伤的表情。

“忆,你……”

“嗯,要走了。去把属于他的东西,全部,归还给他了。”

“……”

“好了好了,等结束之后,你要来找忆的,说好的了,我还记得呢,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找到我。”

在回忆说出这句话之后,雨寂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回忆。

“说什么傻话!”

“明明你曾经在那个时候选择了用自己的死换取我的命?”

“……”

“寂,以后,也请你一直作为的忆的支撑吧,忆有寂就足够了,寂忆本就是一起的不是吗?你作为忆的另一半,忆作为你的另一半,我们两个人是分不开的。”

雨寂想起那个时候她开的玩笑,本来想不理会的,但是现在,雨寂反而是难得地轻笑出声,答应了回忆。

“嗯,寂永远会守在忆的身边,寂忆永不分离!”

回忆最后只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消失在了雨寂怀里,在这一刻,『他』也再度重拾当初失去『她』时的那种感觉。足以将绝望都埋葬的痛苦黑暗,瞬间将雨寂淹没。但即使是这样,雨寂也挣扎着保持理智没有陷入疯狂。只是心中的痛苦,如同被万刃撕碎一样。几乎痛不欲生。

雨即是羽,他曾体会过的,他也体会过,他的痛苦他也能理解,在那个时候羽寂失去白羽时,也让雨寂想起了失去回忆的时候。而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他们自己。

血心与誓言

『我……憎恨着……我』

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咆哮一般,如同再现那一刻的离别痛苦一般。

雨寂,在此刻失去了他的爱人,就像羽寂在那时失去了白羽一样。

他在那一刻为她成了魔,他在这一刻,为她碎了心。

————

幻境之内,关上门后的羽寂背靠着门,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身边屹立的长刀,那是在天北国他以残魂的形式到达遗墓时,被雨寂夺走了血狱之后所诞生的产物。

这把如同血狱一样却是银色的刀刃,即是属于羽寂真正的本体。

“虚无之梦,在此刻,终于化为了现实吗?”

这把银色的刀刃的另一个身份,也是钥匙。在羽寂接受了初世的力量之后,回应羽寂的意志从初世那里得到的东西。但得到的东西,不仅仅只是这把刀刃。

“我们,终将逝去,而逝去之时,即是一切的再度开始之时。”

一个白色的透明的方形晶体出现在羽寂身边,里面藏着的东西,除了羽寂之外,谁都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个幻境,开启了太多太多很多人都无法承受的现实,在此刻发生的,只是不断重复的痛苦失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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