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温度以一种比较快的速度下降了，羽寂有点不明白这个星球的季节是如何辨别的，如果是按照其他世界来辨别的话，现在也许已经是夏季了，但是夏季的夜晚却冰冷的如同冬季一般。

“哈——”

吐出淡淡的白雾，羽寂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单单从吐出白雾就知道这个星球的夜晚有多冷了。

羽寂现在不在遗迹世界之中，而是在鸟居世界之中，还是之前居住的地方，看到过的大海，记忆碎片之中有一些是关于这里的，但是人物却零碎的如同粉末一般，无论怎么样也看不清。

坐在海岸线上的石阶上，潮汐涨的很高，几乎能打到石阶边缘，今晚的天空几乎没有什么星星，有的，只是一轮圆月，在这个星球上的月亮很特别，双子月，字面意义上的，有时候会出现两个一大一小的月亮，今晚的也正是如此，羽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两个月亮存在时总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但只是传闻，在这个星球上记载的最多的就是灵潮，各种灵力元素以海潮的方式淹没了很多地方，但没有造成破坏，反倒是让这些地方成为了宝地，也会形成一些极其稀有的材料，甚至会诞生些一开始就拥有灵智的灵兽，没有人有能力捕捉它们，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只是没有几个人会闲得无聊去惹这种灵兽。

羽寂想起灵族栖息的陆地，那里就是曾经其中一块被眷顾过的，至于灵族怎么得到的，也无人知晓，但也因为占据了一块宝地，令其他种族眼红。

这次双子月的出现，估计也有一些地方被灵潮光顾了，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厮杀吧，羽寂讨厌纷争，挑起纷争很容易，只要犯点贱就行，但是要结束却要付出极大代价，战争就是如此，一人就可以简单挑起，只是要结束就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抬头望着头上一大一小的两个月亮，它们互相攀比着，比谁更光亮，即使是小的，也不想轻易认输，不想被大的击垮。

“没有星星呢，有点可惜。”

羽寂盘腿坐在石阶上看着夜空，略微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之后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当然，是横着的，头枕在头下面，即使没有星星，羽寂也觉得夜晚其实并不是那么单调，至少还有月亮在不是吗？

只不过月亮总喜欢在人们分别的时候圆，人们相遇的时候缺，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如果往反方向想的话在人们分别时圆就是祝福分别的人能再度相遇，那在人们相遇的时候缺是什么意思？祝早日散离吗？他喵的连个能想的好的方向都不给留，也真是够了。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这样总会觉得很不爽。

“唉……要是可以真想把月亮给斩了，可惜，斩掉了就没这么美丽的夜景了。”

伸出手，对着天上两个离得不远不近的大小月亮一抹，月光瞬间消失，天地间陷入了一片黑暗，羽寂想到了些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种恶作剧，估计能吓死不少人吧，哈哈。”

但是羽寂也有些于心不忍，再度一挥手，月光也重新回来了，羽寂看着天上两轮明月，忍不住地苦笑，比起月亮，羽寂还是更喜欢星星，至少星星不会在人们离别或者相遇时有阴晴圆缺这种说法。而且群星闪烁，总会比两个月亮耀眼，至少羽寂是这么认为的。

“感觉像这样看星星的时候，好像也有点熟悉呢。”

没有去过其他世界之前羽寂并不知道星星的各自名称，但白羽确不知为何会知道，不过一想起白泠，羽寂总会觉得白羽好像是特意为了白泠才去寻找的这些知识来学，虽然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白羽也很想给白泠诉说星星的故事吧，就像自己以前让白羽躺在自己身上一颗一颗地指给自己看的时候，原本就是小孩子的白羽一但兴奋起来总会有种别样的吸引力一直吸引着羽寂。羽寂还傻傻地跟白羽保证总有一天自己会摘一颗星星送给白羽，羽寂还记得白羽当时候明显不相信羽寂的保证但也还是很开心地说着很期待的话。

但是现在，羽寂的确有这个能力了，但是想送的人却暂时不在了，羽寂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如果有人在这之前告诉羽寂别做梦了的话，羽寂也许还会接受，但是现在，羽寂可以很自信地保证，自己有能力做到，这个梦不是幻想，而是真的。

“哈啊——要是白泠在的话该多好，白羽想讲的故事我也能讲给白泠听了，真想看看白羽期待落空又不服气的样子呢，哈哈，作为哥哥抢了姐姐的台词，不过白羽会生气的吧，真是害怕呢，万一被咬就不好了。”

羽寂怀念着以前的时光，脑海中零碎的记忆碎片有一些也开始影响着羽寂，身体独特承载的记忆开始影响着羽寂，羽寂感觉身体有点暖洋洋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知为何，总觉得真的有人好像就躺在上面激动地听着自己讲故事，悲伤的、快乐的、幸福的，时哭、时笑、时闹。羽寂闭上眼，让身体去感受这种感觉，不再抵制这种感觉。

冰冷的夜晚，不知为何却异常温暖，很舒服，温暖到不想醒来的程度，舒服到想要再多一点，甚至贪婪，怀念却悲伤的笑容在羽寂脸上出现，但是却有种很安心，甚至是完全可以没有任何烦恼的感觉，羽寂伸出双手怀抱着夜空，但是天与地的距离不是人可以随便到达的，羽寂没有动用能力，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也像失去了飞行能力的鸟儿一样，想回到天空的怀抱，但是无论如何都飞不起来，只能看着，然后抱着最后一点点温暖溺死在幻想之中，最后遗憾地死了，但也解脱了。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真的是自己愿意的吗？是鸟儿总会翱翔于天空之中，是鱼儿总会嬉戏于溪流之中，是人总会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执着于追求美好的旅途之中，为此而努力，再苦再累也能苦中作乐，从中抓住那一点点欢乐占为己有，让自己开心，这样也能够笑着面对自己即将要应付的所有不美好的事物。

你想要亲吻天空吗？那么就努力地飞吧，不会飞就永远做不到。

曾经的一个人这样对羽寂说过，但是天空是吻不到的，因为飞出了天空就是太空，宇宙无边无际，你永远找不到它的尽头，羽寂认为这不可能，但是在这个人也在羽寂面前消逝的时候羽寂才明白，天空不只是天空，而是属于自己的“天空”，能让自己栖息的一片小小的“天空”，对羽寂而言，白羽就是“天空”，甚至说是羽寂的全世界都不为过，这个世界里有着许多羽寂不曾拥有的，但是为什么？自己只能在这个“天空”或者“世界”的下面和起点傻傻地站着，直到失去了，才懂得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知道了越是前进风就会越强烈，如果害怕飓风就退缩了，自己就永远无法接触这片“天空”和这个“世界”，不努力地张开翅膀飞翔，就会像断掉翅膀的鸟儿一样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死。

…………

是啊，自己明明知道，原地踏步什么都做不到，但却不敢踏出去，甘愿做一只笼中鸟，在名为“堕落”的囚牢里不敢出去，在笼中固然很安全，但是做什么事都要看别人心意，一不小心就会死，但是外面却是未知数的世界，自己可以做很多事，自己的生死由自己掌控。

…………

真的愿意吗？就这样，接受了讨厌，不，是厌恶的既定的路，真的要选择命运给自己铺好的路吗？

两个不同的声音在羽寂的心中不断回想，羽寂想了很多，但是一部分却好像不是自己的，更像是试问一个已经接受了自己既定命运的人，你真的愿意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满足于眼前，不再想争取多一点，哪怕被唾弃贪婪也好，真的愿意吗？会死的哦，再往前走的话。

…………

往后走有意义吗？后面即是悬崖，断掉的路回头还有意义吗？往前走是深渊，有区别吗？

…………

“所以，为什么不选择依赖一下别人，小泠，依赖一下哥哥也好，往后走，悬崖下不一定是死亡，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片天地，赌一赌，为什么不赌？深渊掉下去就是掉下去了，死了就是死了，往回走也许还有希望。”

羽寂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过神来时自己的脸上已经变得黏糊糊的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羽寂没印象了，但是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人跟自己说话了，就在耳边，很近很近，几乎没有距离，羽寂四处看了看，但是却没发现任何人。

“小泠……”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叫白泠为小泠，关系也变好了，但是不应该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白泠也不在身边，不应该是这样的。

“哥哥……”

也许是幻影，也许是幽灵，羽寂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抓住羽寂一样，但是羽寂坐了起来，没有抓到，一切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两轮明月的夜空之中，不知何时，羽寂看到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光芒，第一道出现之后，第二道出现，第二道出现，第三道出现，第四、第五、第六，越来越多。

“骗人的吧，流星雨？怎么可能……”

羽寂怔怔地看着夜空，宛如倾盆大雨般的一道道流星划过了夜空，连月亮的光芒都在此刻显得黯淡了一点点，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一直落下，然后去往了下一个世界，继续带给在这个万千个世界组成的世界中的生灵带来短暂的美好。

灵潮也出现了，如同潮汐一般的波浪在羽寂眼前四处扩散开来，五颜六色的灵力元素各自形成不同的波浪荡漾在羽寂眼前，一点一点的荧光从大地、海洋和所有有生命的物体之中升起，欢呼雀跃着，清晰可闻的海浪翻滚声不绝于耳，有节奏地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震撼人心的节拍，每一击都仿佛直接敲响了自己心中对美好的那份渴望，各种灵力元素此时此刻正友好地互相问好，也互相竞争，一次比一次震撼，一次比一次响亮，原本互相排斥的灵力元素仅仅只在此刻，放下了所有，全心全意地为这里的所有生灵展露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就连暗的灵力元素也被接受，光与暗友好地相处着。不可能发生的奇迹真真正正地在羽寂眼前发生了，只存在与历史之中记载的灵潮出现了。只能幻想的不存在现象此时此刻就在羽寂眼前上演着。

羽寂完全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双子月、流星雨、灵潮全部都出现了。

羽寂激动的无法形容，克制不住，直接把空羽等人从休息状态中唤醒拉到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刚想抱怨羽寂的时候，全部都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用力地揉了揉眼，掐了自己几下或者掐了别人几下才相信这不是梦。

星幽和灵凰以及古烛跟翼麟激动的简直快要疯了，灵潮对他们这种已经存活了上千年之久的灵来说简直就是疯狂眼红的存在，除了星幽之外，其余三灵的灵气和灵力正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疯狂恢复着，三灵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雄厚，灵缘原本停滞不前的灵力也开始上升，隐隐之间有了突破的趋势，白怜的恢复也一样。空羽和幽羽两人感觉体内的灵力变得更加纯洁。

几乎一夜之间全部人都从灵潮中得到了好处，但也还不够，灵潮持续的时间很短暂，几乎十几分钟就逐渐退散了，但是就是这短短十几分钟，所有人都见到了所谓的奇迹，也许一生就这一次经历吧，即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灵潮退去之后，双子月也只留下了大的月亮，流星雨也只剩几颗还带着留恋划过夜空，然后消失了。

接受完了灵潮的洗礼，所有人都被温和的灵力滋养的睡意缠绵，只有羽寂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因为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羽寂体内形成了，羽寂不敢相信，传说之中的灵潮形成物居然会在自己的体内形成，如果要是让空羽等人以外的人知道，会有多少人疯狂追杀羽寂？羽寂不敢想象，真的无法想象。

等到所有人全部睡着之后，羽寂才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送所有人回木屋休息，安置好之后，羽寂在离木屋不远处的稻田中躺下，看着重新恢复成满天繁星的夜空。

但是谁都没有发现，鸟居世界的大海的沙滩上，几滴晶莹的水珠凭空出现，落下，不知道已经积累了多少，沙滩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泊，模糊的人影若隐若现，看着眼前的星空，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