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纹有一只老鹰的黑人瞟了一眼那具已经不成人样的的身体。

“正好今天比较冷，”他将夹克裹得紧了一点，“叫弟兄们生火把他煮了。”

那具身体在地上颤抖了一下，然后就没有了动静。只能听见那诡异的心跳声，如同风箱一般嗡鸣着。

拾荒者凑近了一点，说：“这样不大好吧？他还活着呢，我们是不是该等他死掉再吃？”

“伙计，”黑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打赌这家伙撑不过十分钟。这么重的伤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我认为应该实施安乐死，他完全是活受罪。”

拾荒者害怕地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型怪物：“他的伤口好像愈合了很多了。你说......政府会不会真的在做一些人体试验，才造出了这种怪物？”

黑人慎重地思考了片刻。

“有道理，这家伙的肉说不定也含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不吃了好。对了，通知一下就杰克，让他把肉拿出来，明天中午犒劳一下伙计们。”

拾荒者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慢着——”黑人勾了勾手指，他从拾荒者的裤兜里抽出来一个肉色的包装盒，笑了起来：“居然想私吞了，你可以啊——”

拾荒者如释重负地放下了一口气：“大哥开心就好，看完了给我看一下啊，哈！”

黑人一脚揣在他的屁股上，笑骂道：“快点去通知杰克！等我看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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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慢悠悠地走到储藏柜那里，抽出一层抽屉。

他数了数，冰冻的人手还剩下三十二只，肝脏只有五块了，这样没法满足弟兄们的需求。

好在肠子还剩很多副，实在饿得不行了可以拿来充饥。

想到这里，杰克不禁抱怨起来，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人不注重个人卫生——那些脚实在臭到没法吃了，只能丢到外面喂狗。

今年的天气还算暖和，没有暴风雪的洗礼，死去的弟兄还不算多。

杰克把鼻子凑到抽屉的大腿肉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嗯，味道不错。

“喂，杰克！”

拾荒者的声音远远传来。

杰克阵脚大乱，连忙把抽屉关上，转身过去：“什么事？”

“老大说明天中午开荤，现在就开始准备了！”拾荒者挥了挥手。

杰克松了口气，喊道：“我听说又有新的肉源来了，怎么不把那个扛过来？”

“你想吃哥斯拉那样的生物我也没意见。”

“哥斯拉？笑话，就算是浩克我一样吃。”杰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开始从储藏柜里面取出食物。

刚开始还觉得有点恶心，后来就习惯了人肉的味道。

啧啧，简直人间美味啊，山姆大叔不让我们活，我们就只好废物再利用喽。那些冷死的饿死的拿去一把火烧掉真是太浪费了，在我们的五脏庙里面享受供奉才是最好的结局呵。

天开始微微亮了，那栋有些倾泻的破旧大楼伫立在荒地里，风呼啸着吹过。

许笙浑身上下裹满了纱布，坐在阳台之上。

太阳很快就要升起了。

“主人很忧郁的样子啊。”艾娜与他并排坐在一起，一道看着远方的景色。

“我正在努力放轻松，这样可能就不会那么疼。”

“你身体的变化已经慢慢停止了。”

“妈的不要再说了我知道。”许笙深吸一口气，“那些东西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你才会出现。”

“对的啦——”艾娜把头靠在了许笙的肩膀上，“不要害怕啦，主人，不管你变成什么，艾娜都会永远跟着你。”

“说得轻巧。”许笙苦笑。

“没错啊——主人可是说好了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嘛！”

“诶诶？什么时候？”

“我不管呢！”艾娜把把身子靠得又近了一点，“如果主人要做个变态杀人狂的话，艾娜就帮主人策划一百种不同的变态杀人方法满足主人的愉悦；如果主人要做个英雄的话，艾娜就帮主人扫清这世界上所有罪恶；如果主人你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艾娜就会做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

“喂喂！”许笙干呛出声，“家庭主妇是要闹哪样？”

“嘛——”艾娜很放松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只小猫靠在信赖的人身上，“无论主人选择哪条路，艾娜都会紧紧地跟着主人一起走。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主人，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主人，艾娜仍然会跟在主人的路上。”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许笙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女孩，心情顿时有点沉重。

凛冽的寒风吹过阳台，卷起上面乱丢的广告单。

两人坐在阳台上，一起静静地看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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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伦威尔接过报告单。

“饭桶！！你们这些废物！！”

他把报告单拍在属下的脸上，抓起他的衣领。

属下仿佛明白了他咬干什么，瑟瑟发抖地哀求：“不要......求求您......”

克伦威尔的身旁打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从里面传来遥远的咆哮声。

“结界里的小家伙们正在繁殖季节呢。”他邪恶地笑了起来，“希望你可以给它们的后代带来更美丽的突变把——”

然后他就把属下扔进了那个裂缝里。

会议室的高管们都变得默不作声起来。

“听着，找到那家伙——”克伦威尔猛拍桌子，“竟然把我的动物园弄成了这个样子！那可是我......可是我......”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可是我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成果啊！！这些伟大的艺术品......竟然被一只疯狗给全部糟蹋完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先讨论一下立场问题。”一位高管无视了克伦威尔，“应该站美联储那边还是总统那边？”

大家讨论起来。

“美联储下令让我们抓回那只疯狗。”

“是的，然后我们的兵团会被派往那只疯狗所在的地方。“

“这样，总统就会趁机宣布镇压叛乱，然后再加上其他一大堆理由，清洗美联储的成员——包括我们。”

“我们就会成为牺牲品。就算政变失败了我们也多半会损失惨重，在美联储中失去话语权。”

接着惨叫声就响起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些许鲜血，怪物的吼叫还在回响。

克伦威尔踩住一只断手，轻轻地碾碎。

“我才不管呢......傻瓜们！！”他大笑起来，“我才不管呢！！谁上台关我屁事啊！！我要把那只疯狗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