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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0 锁

时间崩塌函数·ZERO 陈同学 2547 2019-07-28 20:48

  

笙失魂落魄地跨出铁门,锈迹斑斑的门应声关闭,撞得门框应声作响。

门被锁死了。

一张薄薄的纸顺着风飞过来,盖在了许笙的脸上。

“什么什么啊......”

他把那张有些发黄的纸打开,心中一凛——这是永动机设计图纸的一部分,并且由哈尔博士随身携带。

检修通道里散乱了一地的资料,设计图纸东一张西一张地躺着。

——看样子那个老家伙跑路的时候把他的文件夹给丢了。

脚跟敲击金属地板的声音从远及近。

哈尔博士上气不接下气地从走廊的拐角处跑来,看到许笙就和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动作就那样滑稽地停滞了,一脸看见耶稣基督的虔诚表情。

“它......它来了!”

博士一把扑上来,踩在散落一地的图纸上,就像刚刚见了阎王那样哭诉。

“它来了,它来了......它!”

“亲爱的民科先生,拜托能不能说点人话?”

许笙仔细听着四周的声音。确实,走廊里还有别的东西,但听起来就像是蛇在摩擦着地面。

这件事情已经没法让他惊恐了。既然永动机造出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那么造出一个生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当他看见那个生物的时候,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只生物被一件破旧的白袍覆盖,只露出了很少的部分。它保持着接近于人类的形状,但是脚步完全就是类似于触手的存在。

白袍上的破洞里显露出了它的皮肤——那是坚硬的甲胄层,在灯光拥有着奇异的光泽。

触手慢慢蠕动着,白色的送葬人朝着两人慢慢走来。

它在沉重地呼吸着——所发出的声音令听到的人也感觉呼吸困难一般。

“你会说话吗?能听得懂我吗?”

许笙强作镇定,站在原地。

“告诉我,你是什么?”

一万种可能性在他脑海里呈现,每一种都是一个世界。

最合理的解释是,它是永动机的守夜人系统制造出地NPC——就和异世界里的那些角色同理。

怪物停下了行动。它抬起右手,好似是要去抓住许笙。

残破的白布笼罩着它的右手,露出的巨大爪子上覆盖有一层灰色的干枯皮肤,皮肤之间甚至还有一些腐肉。

许笙感觉它右手的某个部位闪了一下光,然后一声来自地狱的低沉吼声就让他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怪物缓慢向前行进着,手部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是在追赶着什么,又好像是在饥渴地捕猎着什么。

许笙拍了一下博士的肩膀:“你带了金属制品吗?最好是一个平面,还要耐烧。”

“我看一下,”博士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怀表,塞在许笙手里,“怀表背面,行吗?”

“勉强可以。”许笙握紧怀表,拉着哈尔博士朝另一边的过道跑去。

转了一个弯后,过道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门,铁门上本来应该是一个闸门的位置却安装了一个锈迹斑斑的转盘密码锁。

这无疑是最绝望的一种情况了。与其让他抱有一丝希望地煎熬,不如让他彻底死心被怪物追上。

在绝境之中,渺茫的希望是一剂致命的毒药。它会让心一直不停地燃烧着,最终在更加黑暗的深渊之中燃烧殆尽。

许笙把手按在怀表之上,蓝色的光芒在光滑的表底之上隐现。

哈尔博士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扳着八位密码的转盘密码锁,嘴里还在不住地嘀咕。

“安拉胡阿克巴,安拉胡阿克巴......”

也好,念这个也许可以让人变成人体炸弹吧。他们实在没法了还能喊着真主万岁去和怪物同归于尽。

“呜......”

怪物的触手在地上拽出一道很长的痕迹,那种怪异的叫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许笙把怀表举起,对准怪物的身子:“希望这个怀表能撑得久一点。”

怀表的背面已经被次量子场蚀刻出了复杂的纹路,此时在力量的注入之下,那些纹路顿时燃烧起来。

【彼岸花】

炽热的高温喷发而出,烈风刮得许笙自己都睁不开眼睛。

蓝光渐渐熄灭,灼烧成焦黑一片的怀表掉在地上,摔成粉末。

他的手臂已经被熔化了——此刻感受到的迟钝的麻木是再生时的特有感觉。

面前的怪物已经碳化。它的右手仍是挺直着,朝向面前的两人伸出。

维修通道里的冷风吹过,怪物的表层一点点剥离,接着整个结构都开始分崩离析。

许笙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头,却听见了开锁的咔哒声。

“开......开了?”

哈尔博士也是一脸地不敢置信。他抚摸着密码锁,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密码......是我夫人的生日。”哈尔博士轻轻推开了门,“真是讽刺啊,明明在这个世界里我从来都没遇见过她。”

“等等——”许笙想要制止哈尔博士,但是为时已晚。

一股温热从房间里扑面而来,温馨的火光静静跳跃着。

欧式的壁炉里躺着一堆柴火,在壁炉旁坐着一个年轻的金发碧眼妇人。

妇人穿着很厚的皮衣,身上盖着毛毯。一边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在费力地读着启蒙读物。

“妈妈,爸爸回来了!”小男孩看见了门口的哈尔博士,欣喜地大喊起来,“爸爸,爸爸!今天工作顺利吗?”

妇人从梦中惊醒,毛毯掉到了地上:“啊!哈尔,你回来了?快来!餐桌上的火鸡都要凉了,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打残热一下......”

哈尔站了好一会儿,才蠕起干燥的嘴唇:“玛莎......”

“你今天怎么啦?”妇人的脸上笑起了酒窝,“不认识我了?”

哈尔啜泣着,老泪纵横。

他伸出干皱的右手,颤抖着走上前,想要抚摸那张美丽的面庞。

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他的左手,将他硬生生拉了回来。

许笙冷声喝令:“看你脚下。”

哈尔如梦初醒般,浑身冷汗地低下头。

一切都消失了。眼前是一道漆黑的深渊,几块碎石往下掉,然后就被黑暗吞噬,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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