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浪漫青春 剑仙的我坚决抵制恋爱喜剧

第四十三章--一条生路

  

初见他时,其实并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那日天色昏黄,浮沉的火月还慢悠悠的在倒空泉里浮沉。老林里里的夜枭还在狞笑,老林外的村子,已经引燃了炊火。

他穿着布衣,草鞋上满是泥巴。和院中的那位女子说笑,又在说笑中挥下斧柄,忙活明天的生计。

不是一剑落花轻雾的潇洒,也不是一言叱咤风云间的飒意豪迈。

普通、平凡、卑微。如路边垂死而不死的草,亦如老树上想活而难活的藤。

但,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我第一眼忽略你、第二眼注意你、第三眼怜惜你、第四眼开始惊讶、第五眼喜欢......

馥兰·席怀不理解,在那座空无一人的断崖上坐了很久,才想起...看他的第二眼,是那寻人找剑之后的叹息。

“你们是来寻人还是寻剑?”

“剑是通天彻地的剑,不敢遐想。但前辈是握剑的人,所以晚辈前来拜访一二。”

然后布衣草鞋,沾了很多的泥渍的他,在空寂了空月山川的叹息中,无限拔高。成了天地间横亘雄奇。

她是【席怀】家的馥兰。所以,她注定会站在涛涛红尘外,用冷眼,寒心,淡漠,一点点的旁观一个又一个的过往。

【望来去】,是偷窃时间的眼。一双可以看,不能说的眼。

同一声叹息,她的兄长,看到的是血海滔天。孤月凌空在魔宫,浩然无双的举世皆敌!

而馥兰看到的,却是一个她不了解的选择:放下剑,不能保护你;拿起剑,只能忘了你。

第三眼,是怜惜。

向解难本可以当一个置身事外的仙,却因为那初入仙境的鬼人族,漫步而前。他理了理自己的黑色布衣,好似孤高的皇帝,在扶正自己的冠冕。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像馥兰‘看’的那样。

他会笑嘻嘻的在怜的耳边轻语,取下她发丝间的木簪为剑;

他会一剑挥月华,轻描淡写的封镇了不可一世的尊境;

他会抱着怜的身体,悔恨的咆哮惊扰万里的灵气......

就像被排演了千百遍的话剧,一幕又一幕的开始,一幕又一幕的结束。没有波澜,没有变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无论是一剑横天的绝代风华,还是七苦三悲的离合苦悲。在【往过往】的她看来,就是一场毫不关己的喜剧。

一种无聊、简单、乏味、不断重复的喜剧。

就像死去的枯叶会落下;闪耀的星辰后会化作冰冷的冷灰;风会消亡在路上;人会重复自己的懊恼......

当时的她,已经看到了结局:怜,会当场死去。剑仙,会一怒之下,屠灭半数世家。

然而,她错了......

---

向解难才饮浓茶一盏,又添了一盏新茶。他手指触摸着微有温热的杯壁,也不从桌上拿起。

沉寂了半晌,向解难看着眼前,清幽中如含烈酒酣然的女子,淡淡的说道:“没有任何人,值得姑娘如此做。”

(人间不值得,世事不值得,你不值得,我也不值得...)馥兰抿着嘴轻笑着。白暂的手指,在空气中点画,留下浅浅白痕:(可是说到底,不过就是愿不愿意罢了。)

华贵与柔弱,妖娆而清幽的气质,不过浅然默笑,百洛城的城中便袭来一阵微凉,波动了庭院里的花叶光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馥兰·席怀的轻笑,有没有倾国之力,向解难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倾倒了一座城池。

向解难没有再‘值与不值’的话题上纠结太多。或者说,在内心的深处,很抵触提及这个话题。

至于原因...究竟是因为馥兰·席怀看他的眼神太亮?还是因为怜看他的太过意味深长?

诛仙杀神绝妖屠魔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悬月剑尊,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但脸皮的厚度,毕竟摆在那里,所以他撇了撇嘴,跳过了这个还未开始的话题。

“姑娘此次前来,可有什么要事?”

(殿下可知道,四个月前,您斩了一道死劫...)馥兰手指轻点,平静的目光,却与静立与一侧的怜对上:(怜姑娘的死劫......)

怜拢了拢垂于耳旁的发丝,樱粉单薄的瞳色,在满头霜雪的映衬下,如早寒的樱,又似晚冬的梅朵。

来此小山村的鬼人族女子,看着名门的贵女,自信而坦然的笑着:“我的命,本就是阿难救的。我可不会感谢他。

能做的,不过是:他生,我便生;他死,我陪他赴死。”

“有进步!看得开明!”向解难饮了最后一杯灵茶,从着怜竖了个大拇指:“作为剑士,不斩一两次所谓的‘命中注定’,不是挺正常的吗?”

(天道是规律公正,也是狭隘小气的。殿下您斩落怜姑娘的死劫,并以大毅力续命四月。应该已经背了诸多因果吧?)

“因果的指向,是红尘中的必须。如了红尘不沾因果,怕是比当婊 子立牌坊,还要惹人嘲笑吧?”向解难挑了挑眉毛,咧的意气风发的嘴角,少了些沉沉暮气,多了此间少年的豪气。

“姑娘前来的提醒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若是......”

向解难豪迈自夸的语言,还没有说完。他就...不,应该是他和怜的目光,就被悬空与眼前的字符吸引。

(...我找到了一条生路...)

馥兰眼笑眉舒,嘴角边的浅浅酒窝,妖艳动人的,好似花叶两不见的曼殊沙华。

不知想到了什么。向解难目光微闪,他举起手点了点自己的喉咙,目光带着询问的看着馥兰。

馥兰摇了摇头,淡如长街暮雪的瞳眸中,却没有半分哀伤。春意阑珊,晨兴攀帘落雨潺;人心境远,禅意悠然。

望来去三个字,始终要落在一个‘望’字上。望为看,天机处处如永夜,可望,不可说。可想,不可添欲念。

舍与得,是一体两面的个体。

“...”向解难又一次沉默。他没有喝新沏的灵茶,没有关风里的花树,更没有听墙里墙外的琐碎细雨。

他看着馥兰·席怀的眼睛,敲了三声桌,落了百道念。最后却只能说两句话。

一句是:对不起

另一句是:我欠你的,终会还你。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