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倦了，能让我眯一会吗

明臻记忆中，程立雪只来过两次，一次尚且还是个孩童，第二次，却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程立雪推开了大门，眼前并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檀香绕梁的典雅小居，而是另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

儿时来过的图书馆，程立雪还记忆犹新。

程立雪往里看了看，推门进去后将门带上，依旧是记忆中那个图书馆，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于坐在沙发上的明臻先生，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

“程立雪？”明臻笑道。

“明臻先生，叫我立雪就可以了。”

明臻看着眼前身穿军装，散发着英气，已如荷花一般亭亭净植的程立雪，笑了笑，他对程立雪的印象不深，但他记忆中的程立雪还是个小女孩，现在看起来已经独当一面了。

“明臻先生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说自己不是仙人。”程立雪笑道。

程立雪的笑很有神州女性的矜持，典雅，大方，但也给明臻一种距离感。

“你变了。”明臻道。

“我自然是变了，女孩也是会长大的。”

只见明臻摇了摇头，他看着程立雪的双眼，“即使我不习武，我也知道道心，立雪，你心中有惑，从我第一次见你时便有了，它在你的心中生根。”

程立雪收敛了笑容，默不作甚。

明臻见过许多人，他看不透人心，但却能读懂人心，程立雪心有遗憾。

“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产生执念呢，立雪？它已经成为你的心魔了，对于武者是大忌。”明臻认真道。

明臻初次见她，她心有空洞，明臻以为她缺的是关心，但明臻判断错了，他并非是永远正确的。

程立雪摇了摇头，“明臻先生，能不问了吗？”

程立雪抿着嘴，她内心并非坚强，所以她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想别人去猜测。

明臻愣了愣，随即一笑，“那好吧。”

“要吃点东西吗？”明臻起了身，看着程立雪。

程立雪刚想拒绝，只见明臻已经站在了不知从哪出现的灶台前，火已经升起。

良久，明臻端上了一碗云吞面。

程立雪拿起筷子，夹起几根面，吹了吹，吃下。

跟师父做的味道一样！？

她诧异的眼神看着明臻，明臻笑了笑。

明臻想起了一位故人，这碗云吞面，是她教的，和面时加入了鸭蛋，确保了面的韧性，吃起来有嚼劲，汤用大地鱼与河虾熬的，只不过大地鱼太腥，明臻将鱼过水后煎了一遍，剃下肉与鱼骨，河虾剥壳，虾壳炒干后与鱼骨一起熬至汤变得清白。

云吞用剩下的虾肉做成虾球，加入肥瘦适中的猪腿肉碎包成，先下云吞后下面，在面快熟时铺上大地鱼肉。

凭借记忆里的做法，明臻将其还原了出来。

他看着目含泪光，吃着面的程立雪，心中豁有无奈。

如果是你的徒弟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明臻先生，我吃饱了。”程立雪笑了笑。“我该走了。”

“嗯。”明臻没有挽留，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掉她的心魔。

明臻望着程立雪离开的背影，那是明臻最后一次见到程立雪了。

符华脸色微红，但已经没了醉意，直到听完明臻说的往事，才叹了叹气。

“明臻。”

“怎么了？”

“我倦了，能让我眯一会吗？”符华的声音显得有些低。

“睡吧。”

明臻看着趴在桌上的符华，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