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既定的事实

明臻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不止是他，认识他的人，初识他的人，都会觉得，他给予人的第一印象，一直都是不喜争吵，很冷静的人。

馆长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明臻所在的书架上方，看着正在翻阅书本的明臻，她没有去打扰。

一双没有被任何事物所束缚的细腻双腿，交叉在一起，在空中晃动着。

其实馆长也很喜欢这种氛围，安静，悠闲——在明臻还没出现在这个图书馆之前。

她不得不承认，在多年的朝夕相处中，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少年，哪怕这个少年只是她从不知何处取来的灵魂融进图书馆中所产生的。

但她就是喜欢。

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无奈，喜欢他的宠溺，但馆长知道，明臻不会永远留在这里。

他的心不在这里。

不过馆长并不担心，少女的眷恋终不是一点障碍便可以阻拦的。

馆长坐在书架上，看着眉头微皱，神情认真的明臻，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明臻了，哪怕是在他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奥托面前，他也是让自己保持笑容。

明臻不知何时已经看完了书，将其放回原处，抬头却看到了坐在那里微笑的馆长，不得不说，安静下来时的馆长，很有那种温婉的气质。

“馆长？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小明臻你愁眉苦脸的时候，怎么，有心事？”馆长从书架上跳下，将明臻的肩膀当做踏板，赤足落到了地上，她这次没有穿她那十五厘米高的小木屐。

“没有什么心事，再说了，我哪有愁眉苦脸。”明臻笑了笑，拿出一双人字拖给馆长穿上。

尽管人字拖配浴衣不伦不类的，但馆长也没有介意，她此时大概也能猜到明臻在想什么，毕竟她也是能看到图书馆中所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地方，你还有事情能骗得过我么？”馆长轻蔑一笑，一副你还是太年轻了的样子。

她伸出手，打了个响指，两人回到了大厅中的沙发旁。

馆长到沙发旁，倒了下去，关闭了图书馆的访问权限，以防有人进来。

明臻很自觉的在椅子上坐下，馆长推过来了一杯茶。

“那个小姑娘就是塞西莉亚吧？”馆长笑问道。

明臻看着这样的馆长，感觉她和平时有了很大的区别，似乎成熟的许多。

明臻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也有年少冲动的时候吧，明臻？姬麟连山算一次，瓦尔特也算一次。”

时间的流逝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明臻也不例外，他刚来到图书馆时，性格跟小孩子无异。

也就那段时间，馆长有觉得自己是长辈，而后自己就跟明臻的妹妹或者女儿似的，处处受他照顾，不过那种感觉也不坏。

“提这些事干嘛？”明臻有些不解，轻轻抿了口茶。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神情跟那时候一样吗？”

哪怕明臻掩饰的再好，但他眼神中的担心，烦躁却很难隐藏。

“眼睛是心灵之窗，读懂一个人内心的最好方法就是看他的眼睛，高兴的人眼角会微微上挑，难过的人眼神会略带无神，撒谎的人眼球会不自觉的转动。”

馆长看着努力保持眼睛直视自己的明臻，笑了笑，说到底，明臻也是个人，不可能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

“小明臻，你知道嘛，慌张的人，只有在什么情况下会直视别人的眼睛吗？在被人戳穿，试图掩盖的情况下，说的就是你现在。”

明臻看着满脸笑意的馆长，知道自己暴露了，姜还是老的辣。

明臻双手举起，无奈的笑了起来。

“说吧，你的想法。”馆长往沙发上靠了下去，将双腿放上了沙发。

“我想出去一次。”

“阻止塞西莉亚去西伯利亚？”馆长问道。

“不可能的，那孩子性子看似随和，但已经决定的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呢？”

“只能去见奥托了。”明臻喝了后茶，冷静道。

馆长一听，撇了撇嘴，“去找他把你切片？他觊觎你的肉体多久了？”

“别说得这么……”

“让你去可以，但你要知道，未来是既定事实，我们是改变不了的，无论是用武力，还是智力。“馆长靠在沙发上，道。

“总得试试。”

“那你去吧。”

馆长没有去阻拦，『未来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这句话，她也曾去想着改变，当他真正明白其中的意思时，便会与她想的一样了。

明臻没想到馆长答应的会这么痛快，但也省了他许多口舌。

“可别被抓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