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的评价让维克托愣了一下。

他是明白人类所谓的“拍马屁”是什么意思的，但是……这种形容方式是不是太过了？

不，不过分。

维克托又尝了一口，这的确是能够冲击他饮食观的食物。

卫斯理则表现地更加动摇，看那脸上作不得伪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话……或许并非拍马屁而是真情流露了。

迦卡妙依然是老样子，完全不顾及所谓的淑女形象，大口大口地将甜点送入嘴中，虽然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但沉浸在美食中的样子和自然扬起的笑脸还是让法恩斯觉得很高兴。

只有厨师才会知道自己的料理被人们承认时所感受到的那份喜悦是多么美妙。

卫斯理看着法恩斯，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却破天荒地萌生了聘请他当自己私人甜点师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这种想法稍纵即逝，根本无法停留在脑海中。不过如果是成为朋友的话，应该就能名正言顺且很轻易地品尝到了吧。

明明和姬塔在尖顶教堂里观战的时候，他还想着现阶段不能和法恩斯产生联系，仅仅因为几个泡芙和涂了蜂蜜的烤面包，竟然就让他改变了想法……这个顶着司祭头衔的少年，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卫斯理不易察觉地瞄了法恩斯一眼。

算了，既然和自己无关，又何必去掺和呢。

下午茶时间结束后，卫斯理就先行告退了。

临走前，他去了躺骸骨教堂，维克托以为他的话是在开玩笑瞎扯淡，但他的确是把姬塔当做半个女儿的，这孩子之所以能够进入【赤月剧团】，也是因为他从中牵了线。

接着，他又去了小镇上最奢华的旅馆，见了一位被法恩斯扇了一巴掌的金雀花伯爵。

“既然他留了你一命，按理说我不该杀了你的。”

卫斯理的脸上挂着笑容，他面前的伯爵被钉在墙上，已然没有了呼吸，鲜血沿着墙面缓缓流下，如花朵绽放般洒落的血液还没有凝固，在略微有些昏暗的魔素灯下闪着诡异的微光。

“但是很不凑巧，我也不太喜欢你的行为……”顿了顿，他摇了摇头，“不，是厌恶，我从很久以前就决定了，但凡再让我遇见这类仗着自己权势欺辱女性的败类，我就送他去见天父。你的运气，不太好。”

将这番话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外，他的管家恭敬地跟在他后面。

上了带有家族徽章的马车后，卫斯理并没有坐在中间，而是靠着左侧窗户坐下。

在右侧的坐垫上，有一个爱心形的瑰红色小盒子，里面放着他这辈子都用不上了的东西。

他看向湖畔咖啡馆，若有所思。

或许，他自己，和她还蛮像的，也说不一定吧。

所以才会对法恩斯多一丝关注？

卫斯理无声地笑了。

如果法恩斯能将来和小姬塔好上了的话，就有意思了。

————

利维亚在治好伤之后就要离开了，法恩斯搅奶油时他过来打了声招呼。

“你们人类的礼仪，我不懂，但作为敌人，我尊敬你。这只是个开始，下次再见面时，我们再尽情打一场吧。”

堂堂正正的宣言后，这个比起魔族，给法恩斯武者印象更深的对手，就此离开了。

下午茶时间结束后，维克托和其孙女也要先走一步了。

“那根法杖，你留着吧，虽然可能看不上。就算你想把它拆了也无妨。告诉你一个和你教父有关的趣事儿吧。我总共和你教父见过三次面，打了三个赌，结果我全输了。怎么样，能不能算作一个小礼物？”

法恩斯笑了，笑得很开心。

从别人嘴里，尤其是眼前这位魔族长老的口中能听到教父的趣事，着实挺有意思的。

维克托也笑了，这小伙子真的挺单纯的，跟他教父可不一样。

当年三个赌，他每输一个，就要答应英诺森一个要求。“不轻易对他的两个教子出手”，就是第三个赌输了后英诺森提出的要求。

维克托先离开了咖啡屋，顺带着牵着可雅去聊聊天，于是屋里就只剩法恩斯和迦卡妙了。

“说实话我挺想去你们人类的城市看看的，尤其是帝都，如果我提出希望你带我浏览一下的话，你会同意吗？”迦卡妙笑着问道。

“你知道答案的。”法恩斯没有说破。

“是啊，我知道的，那不可能。”迦卡妙苦笑道，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不，你错了哦，”法恩斯可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只要你想的话，我就带你在帝都里玩一圈。但是前提是你要跟在我的身旁。而且类似于教皇厅或者曼德拉大教堂那样的景点，大概是去不了的。”

迦卡妙有些讶异。

但她还是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呵呵一笑：“说到做到哦法恩斯，我开始期待了。”

“没问题”，法恩斯点了点头：“说到做到。”

迦卡妙嫣然一笑，然后丢给法恩斯一个飞吻：“那么，拜拜了。”

下一秒，她的身形消散不见了。

魔族们也走光了的现在。

法恩斯决定去骸骨教堂见见那位亡灵术士。

————

骸骨教堂只保留了逝者的头骨，这一点听起来倒是很吓人的，但任何来到这座教堂的人都必须承认，这里的墓园，简直就如同花园一般。

每个木制的墓碑下都有一簇簇精心修剪的灌木，给人倒立的船锚感觉的三角形墓碑被雕刻成了精美的式样。前来悼念的人留下了他们的思念和鲜花，装点了这个别致的墓园。

法恩斯步入教堂内，看着独自跪拜在大幅彩色玻璃窗面前的姬塔，有些犯愁于怎么开口。

要知道，教廷至今还在调查发生在米兰黛城的事件。眼前这个玷污了无数骑士灵魂的亡灵术士，毫无疑问会被圣事部给虐待致死的。

但是不知为何，法恩斯就是不觉得这个少女是多么罪大恶极之人，明明他就亲手斩杀了无数个经她之手打造出来的骸骨骑士。

或许是因为面前的她跪着的样子太过虔诚，也或许是因为她对魔族父女的关心做不得假？

就在法恩斯寻思着怎么打招呼的时候，姬塔站了起来。

“哈……有病啊，为啥要跪着啊，腿好酸哦……”

……嗯？

法恩斯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啊？

姬塔转过身，看到法恩斯后，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哎哟，这不是曼尼庄园时的那位司祭大人，吗，怎么，过来是想抓我回教廷？”

法恩斯愣了愣神，马上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就在前不久，他还被姬塔怀疑是拐走狼人族女孩儿的犯人，所以两人算是已经见过一面了才对。

但是为何，对方给他的感觉，却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