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刺杀，发生在几天前，你们来帝都的路上，少爷你们在搭乘‘慈悲方舟’时意外被一群魔物袭击了，对吧？而且颇为值得玩味的是，那些魔物不仅是艾戎飞龙，还包括性格孤傲的凛风白头鹰……这组成可真是糟糕透了。也的确如班宁斯少爷所言，幕后之人应该就是魔族中的阿加雷斯。至于缘由……”维蕾塔俯身贴着法恩斯的耳朵呢喃道：“阿加雷斯的继承人，和迦卡妙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正式成为了‘七君主’之一哦？也就是说，他或许是在嫉妒少爷您和迦卡妙走得太近吧？”

维蕾塔的气息实在是太近了，温润的吐息让法恩斯一阵哆嗦，他赶忙推开然后苦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加雷斯喜欢迦卡妙？”

“谁知道呢，不过这两家走得很近，‘七十二柱魔神’中，有着四位掌管着四方军队的魔神，其中两支都已经湮灭在漫长的历史中了，只有阿加雷斯和凯尔萨维斯这两个姓氏流传至今。魔族贯彻着优胜劣汰的法则，但是……谁知道是否还有残存着另外两位魔神血脉的后代隐匿起来了呢。”维蕾塔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容，这笑容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法恩斯很清楚。

魔族与人类一样，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远的来讲，狼人和血族的恩怨已有几千年，而往近了说，实际上就连现在都有不把迦卡妙当魔王的魔族。

所以维蕾塔的笑容就是在暗示，另外两个家族并非以正常的方式消亡的。

“总结下来的话，不得不说少爷您当时同意赴任，或许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呢。和魔王的相遇，窥探到教廷不曾公开的秘密，这些都给你带来了危险。但是既然我们都在这里，那就不必担心啦~杰雷米亚卿已经是十二级的骑士了！”

“……十、十二级？”法恩斯一惊。

按照他所了解的骑士等级分类来说，骑士共计有十五级，能够达到五级就足以成为贵族的扈从骑士，比如法恩斯的好友，被认为是圣殿骑士团最具潜力新人的奥克托就是；十级则有资格加入史诗大陆最强的十大骑士团任意一个，法恩斯教子的父亲，乌诺斯·格力高利就是比之差一级的第九级——霸枪骑士；而十级到十一级，就是寻常骑士最大的瓶颈，或者说，天堑：到了十一级，就意味着骑士踏入了“非人”的领域，会被赋予“辉冠骑士”之名。

十一级再往上哪怕半步，都会艰辛无比，

偌大的神圣帝国只有七位辉冠骑士，而似乎只有那位不曾在公众露面，就连到底存不存在的帝国第一骑士，才是十三级。

至于十四级和十五级，则被认为是已经失传了。

因为要知道，这套骑士等级的制定方法，还是在两千年前，和人类开始研究魔法、掌握与巨龙以及魔族对抗的新“武器”大致处于同一时期。

人类的发展速度远超于任何种族，文明遍布史诗大陆的同时，骑士依仗的长枪也获得了质的飞跃，古时候各类神话级别的神创具被适合的人拿在手中，才可能能造就出十四甚至十五级的骑士。那是人类单纯地靠着肉身去挑战巨龙的时代，温热甚至躁动的龙血浇灌在勇士的身上，而现如今，人类能够见到的最强龙种，也不过是巴尼·斯丁森的契约魔物，风神翼龙罢了。

因为更为强大而睿智，有着能够颠覆世界力量的龙，都被约束着。

所以，可以简单地认为，十三级就是现如今骑士的巅峰了。

而杰雷米亚，离着只有寥寥数人驻足观景的巅峰，就差一步了。

“好厉害……”’

虽然说不上是百感交集，却也算得上是心潮澎湃了，法恩斯最终给出了这样的感想。

“您要当我的扈从骑士，真是……”

然后转而又觉得让这样的伟大骑士守护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若是去继续寻求变强的方法而并非守在法恩斯身旁，那么或许有朝一日也能达到十三级吧？

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却实在是太好懂了。

杰雷米亚的视线从法恩斯身上挪到杯子上，拿起来轻抿了一口。

刚刚这个过程，有那么一瞬间，他那鹰隼般的眼睛瞄到了维蕾塔的表情。

那是和面对法恩斯时不同的笑脸。

虽然依旧娇艳，却没有丝毫温度。

杰雷米亚明白，那是在提醒他不要多话。

多此一举。

他当然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现阶段暂时不能说。

“无需多虑，少爷。我的主信仰源泉是忠诚，若是离开了你，那我这辈子就都止步于此了。因为除了您之外，这世间就没有我能够效忠的对象了。”杰雷米亚淡淡地说。

信仰源泉，【忠诚】。

那是希斯达瓦神话体系八大神祇信仰之一，从属于“诸神之尖兵”——佛理德的信仰。

佛理德是神，也是最强的勇士，永远都能完美地达成奥菲斯的任务。同时也被认为是骑士职介的来源，是骑士们最为信奉的神明。

选择【忠诚】为主信仰的骑士，基本等同于将作为骑士的人生否奉献了出去。因为其所忠诚的对象会直接影响到他的实力：若是忠诚于人或某个家族，那么当这个家族或人变得强大时，骑士也能从信仰源泉中获取力量；相反的，当对象的家族没落时，骑士的力量也会遭遇极大的滑坡，甚至于失去骑士的一切。

也正是这份绝不会被磨灭的忠诚，才能令骑士迈向更高的台阶。

“既然杰雷米亚都这么强，那维蕾塔……你呢？”

“魔法协会认证，十一级魔法师~”

维蕾塔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十、十一级……”

法恩斯一阵无力。

以维蕾塔的年龄能达到十一级，应该就能获准进入巴特农神庙了才对。

“你怎么没去神庙……不对，难道说……？”

“没错，少爷您猜对了，十二岁和您分别后我就去神庙待了三年哦~”

“……离开神庙就是为了继续当我的女仆？”

“是的~”

“……”

法恩斯不禁捂脸。

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少爷不要这幅样子嘛，做出选择的是我自己啊。”维蕾塔轻轻拍了拍法恩斯的肩膀，微笑道：“我才不想跟着神庙里的那些老不死去深挖魔法世界的奥秘，也没有为了人类更加美好而奉献自己的觉悟，对我而言，少爷的身边，就是最终的归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