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托皮亚大陆 危险海域南部 黑龙之岛

羽奈顶着浓郁到能杀人的暗元素环境，静静地回答：“老大，偶是等价交换主义的信徒，所以，偶是不会违反跟那一边的契约的。”

“吾的经验判断结果也会是这样。”

“然而，偶与那一边的契约内容也是只要别死，不暴露自己的任务，余下的怎么干都可以，在不违反以上契约内容的前提下，偶跟老大订立新的契约又不是不可以。”

“跟吾想的回答相近。”

“倒不如说，从偶捕捉的痕迹来看，很可能偶们这批人到这边满1年之际，任务说不定就可能完成了。”

“……哦？”

“就是说，很可能半年后偶就失业了，多签一个劳动合同当保险也没关系呢。”羽奈抱歉一样笑笑。

“那么，契约者，汝的誓言跟承诺？”暗元素龙也换上了认真的语气。

“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呢……暗元素龙，说实话，偶不喜欢你，甚至不敢信任你。”

“那是自然的。”守护者毫不在意。

“但是，吾选择信任艾斯蒂恩，也希望吾能相信罗尔。”

“这点吾可以保证，汝可以放心去相信。”

“所以，在死不了程度的下，请让偶跟您契约吧。”维持坐姿的羽奈直接低下头，叩首请求。

“吾与汝已经缔结过契约了。”

“那偶希望能缔结一份真正的，相互都能坚守并且信任的契约。”

“那自然是欢迎，可是，汝该知道怎么办吧。”

“谁叫偶是弱势群体呢，只能提前拿出诚意了吧。”羽奈深深叹了一口气，右手捂紧了自己的心脏。

光芒一闪，那能拿来在某些场合保命的身份卡出现在羽奈右手中。

“老大你某非想毁掉这张资格证吗，还是想从里面分析出你想要的情报？”

“……均不可能。”

“额……偶猜错了？”手忙脚乱脸红中。

“创造者直接赐予吾的这双真理之眼中，已经看穿了老对手的小把戏。直接从这张卡片上动手脚，卡片就会自行毁灭，然而，这张卡片一样的东西被老对手的技术加工成跟汝的灵魂相连的存在。”守护者用平淡的语气描述着可能很可怕的事实。

“……那么？”不安笼罩着羽奈。

“吾帮你把这个搅和的‘源头’处理掉好了，放心，不是破坏。”

（在这种时候，要是退缩的话……不就跟过去一样无能了！）

回忆这半年历程的点点过往，羽奈下定决心再赌一次。

“那要怎么做？”

“维持着这张卡片的实体，脱掉契约装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吾。”

“哦……等等。”

“怎么，还有疑问？”暗元素龙暗紫色的双瞳好像燃烧得更旺了。

羽奈欲言又止，最终红着脸挤出了一句：“失礼了，守护者你的性别是？”

暗处里的罗尔听到这句差点脸都绿了。

在羽奈意识里装睡的娜娜笑到快要断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仆人…羽奈，跟你一起…真是一点都不无聊啊！”）娜娜那久违的声音因为笑得太猛中断了数次。

“好过分！娜娜小姐，既然醒过来了就说话报下平安啊！”羽奈的脸因为气愤都要变成气球状了。

“因为刚刚才醒过来，突然就发觉场合变得这么严肃了，吾也不好意思打搅仆人羽奈跟守护者了，怎么样，守护者，跟吾说的一样，很有趣吧？”魔性的少女声，娜娜借用羽奈的嘴巴直接说出来了。

“能在这种生死关头注意力跑到别的细节上，确实很有趣。”暗元素龙给出了GJ的评价。

“要你管！那么，老大，你的回答呢，是男还是女？”

“性别什么的，吾不存在这种分类。”

“哈，难道老大你是人……唔！”话没说完，羽奈的嘴巴被自己的左手捂上了。

（“别作死！守护者上一次400年前出战的最大理由仅仅是生气而已！”）

（因为生气就能瞬间轻松毁灭掉整个帝都吗……简直就像某些任性的千年小孩。）

“吾跟人族这种被作为种族创作出来的存在不同，吾等守护者都是作为一个个体创作出来的。鉴于原形就是没有性别的存在，所以吾等也没有性别的分类。”

（额……那娜娜小姐你们怎么来的？）

（“所谓的龙族，全是担当这个世界的维稳调停任务的守护者们的，劣化复制品。”）娜娜悄悄告诉了羽奈一个毛骨悚然的真相。

（总算知道旅团们为什么总是按照‘游戏规则’做事了……就是因为按规则守护者们就不会干涉啊……）

“额，那老大你硬要给自己一个分类的话，意识里是贴近哪一边？”

“这很重要？”

“这很重要！”羽奈红着脸抗议。

“作为个体来说，吾很喜欢母亲看着后代成长的感觉，硬要分类，吾选择雌性。”

“感谢你的真诚，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了。”话中带话的羽奈真正下定了决心。直接就脱下了契约装。

“说到底为什么要脱掉契约装，天气有点冷……”左手捂住要害，右手维持着身份卡的羽奈抱怨起来。

始之月开始没多久，也就过去羽奈世界春季刚刚开始没多久。

（“契约装能阻止仆人体内流失的暗元素，自然也能阻止海量的暗元素涌进羽奈的肉体了，倒不如说仅仅靠人族的肉体超量使用暗元素的笨蛋仆人，没有一早就被元素侵蚀，靠的就是契约装的功劳了。”）

“回头偶就去好好感谢罗尔。”

“话都说完了吧。”暗元素龙在旁边提醒。

“老大，你这感觉好像在欢送烈士啊。”羽奈捕捉到气氛的转变点。

“哪里，吾有九成把握。”

“那不就等于有一成会变烈……”

话还没说话，整片空间内那压抑的暗元素就化成了黑色的实体从全方位完全包围了羽奈。

“真是没有惊喜啊。”四周完全没有一丝光亮，暗到绝望的空间，羽奈自己都记不清是第几次面对这种情况了。

“这里是……”

（“只有守护者级别才精通的某些手段，这片空间里，能直面自己的精神世界。”）

“这都行……”羽奈好像有点害怕。

（“打起精神来，守护者是怕要是伤到仆人羽奈的灵魂变成一睡不醒的瞌睡公主，才让笨蛋仆人自己动手的。”）

“可是，要怎么做。”羽奈实验了一下，这次连右眼都是黑黑的一片，连自己的双手在眼前晃都看不到。

（“深呼吸，回忆一下罗尔的教学。”）

（没错……偶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也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绝对黑暗的环境里，羽奈向所有方向主动散发暗元素，从暗元素的流向受阻的情况来分析，前方5步左右有物体存在。

（“没错，用羽奈擅长的手段捉住那存在！”）

本能一样用暗元素构成的丝带捆住了目标，目标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把这片黑得绝望的空间照亮成白色的一片。

那是属于某个名字的第ⅩⅢ号身份卡，羽奈因为最初跟守护者契约的副作用忘掉了那个名字，结果很明显，并不能完全支配这张身份卡。

感应到危机的身份卡启动起来，卡片上的图案若隐若现，爆发出一种黑色的火焰保护自己。

黑丝带瞬间就被烧成了灰烬。

羽奈在黑色火焰的外围尝试了一下，还没靠近右手就感觉到深入神经的剧痛。

“……喵喵的！精神世界也会这么痛啊。”

（“过去在精神世界里因为疼痛超越了承受的极限，回归后变成精神上的植物人，这种例子也不是少数。”）

“切，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代替无能的笨蛋仆人出马的，自然就是可靠的吾了。”）

“娜娜小姐千秋万载一桶浆糊……不，不会对艾斯蒂恩造成伤害的吧？”

（“你…从哪知道那个名字的……这样啊，笨蛋仆人也进步到能触及别人记忆的残渣了啊……没问题的，这种程度，就像巨龙被蚊子咬，连感觉都没啦”）

羽奈的左手在娜娜的操控下自动起来，超高浓度暗元素压缩成的漆黑龙爪穿透了黑色的火焰，握紧了那第ⅩⅢ号身份卡。

（“快，撑不了多久的，将吾心中所想的念出来！”）不停被融化又不停补充暗元素的龙爪维持着握紧身份卡的姿势。

“……踏破时间的狭间，穿越虚无的彼岸，此世无所不在的存在啊……请赐予吾包容一切的力量！！”

一条黑色的不稳定闪烁着的锁链出现在羽奈的右手，瞬间反应过来的羽奈直接当成丝带一样挥舞锁链将身份卡五花大绑，身份卡上刺眼的光芒直接消失殆尽，消散在这个空间里。

那之后，即使捂着胸口，羽奈也感觉不到身份卡的存在了。透支了自己所有暗元素的羽奈帅不过3秒就直接摔倒了。

“疼！”

感觉到痛疼的时候，眼前已经不是精神的世界，而是守护者的接待之间。

“干得不错，吾的契约者。”暗元素龙的语气里带上了赞赏。

“哦，不是吾的‘巫女’了啊。”羽奈又跟老大对上了。

“自然，吾不会在正式契约时还装老糊涂的。”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

“跪下。”

羽奈乖乖跪下，直觉告诉她，老大有正事要做。

暗元素龙那虚幻一样的翅膀上面涌出了大量暗元素，落到羽奈附近构成了一个巨型的暗紫色法阵。

巨大的龙爪轻轻靠近了羽奈，像要摸头一样停留在羽奈呆毛的附近。“契约者，汝一直没有使用的这份力量，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了，吾必须再注入1%的力量来让其活性化。对于人族来说可能负担大了点，不过是汝的话，吾充满信心。”

“……”

“比起死亡，达成汝的目标更重要，对吧。”

一束暗紫色的光芒再次贯穿了羽奈，跟初次契约时只会惨叫不同，羽奈维持着跪下祈祷的姿势。

“稍稍变坚强了。”

依然是大量暗元素通过光芒涌进了羽奈体内。

【其为寒冰，其为鸣雷，其为大地，其为无物，其为，其也。】一串古老的龙语从暗元素龙的嘴里说出来，一圈黑色光芒从羽奈头上出现，缓缓下降，全身的暗元素好像被“更新”了一样。

“咳…！”黑色的液体从羽奈的左眼，鼻孔，嘴巴里流了出来。

暗元素超出容器上限，以实体化的方式溢出了。

羽奈擦掉了黑色的眼泪，把口腔跟呼吸道里的液体呕吐出来，没有说话。

光芒上下往返了3圈后，自然消逝，下一秒羽奈就趴在地面，大口喘气。

“比当初契约时进步了啊。”暗元素龙又开始不正经了。

“如果，咳！这点程度就昏过去了，还能胜任真正的契约者要面临的危机吗？”清理液体的同时也不忘回嘴。

“正是如此，吾的巫女总算有点契约者的样子了。”

“哦？老大也会夸人了，明天旅团要大举进攻了？”羽奈自然是嘴角上翘。“这就是契约者眼中的世界啊……”

右眼的视界里，能直接看到大量的黑色粒子在漂浮，这是羽奈平时努力聚集或者感觉时才能捕捉到的暗元素。

“汝的话，应该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听觉好像变回普通人水平了……世界安静了不少，估计是身份卡被封印的缘故……不用集中意识都能像感觉微风吹过皮肤一样感应暗元素的流向了。）

“等等，那边的流向有点奇怪。”羽奈顶着三条黑线。

（“嘿嘿。”）娜娜小姐又偷笑了。

“老大，可以测试一下你的力量吧？”羽奈咬紧牙齿，爆发的前兆。

“随意。”

“起舞吧！”噬暗轻松就变化出来，刀刃上还覆盖着过去没有的黑光。

延展的刀刃将远处某石柱子一分为二。

罗尔背靠着石柱子从一开始就在偷听这边发展的样子。

“还好，没有看这边的啊。”羽奈松了口气。

“咳咳，龙族发动真视视界时，视野是360度无死角的。”暗元素龙迅速补刀。

羽奈身旁的黑色粒子像着火了一样兴奋地乱踹，一丝不挂的身体瞬间覆盖回契约装，向着背对着这边叹了一口气的罗尔，直接用丝带挂上天花板高度的支撑点荡起来一脚飞踹过去。

距离不知道多远的某个地方，黑影正在监视某个行动计划时，收到部下的联络。

“主人，第十四个屏幕上的信息消失了，链接消失，持有者有可能已经死亡。”

“知道了，留守辛苦了。”

黑影笑出声来：“有趣，真有趣，呐，01，她就交给你负责，可以吧？”

“啊啊，真坏呢，又把麻烦的工作丢给偶负责。”全身黑色礼服的少女笑笑，讽刺了一下眼前名义上的上司。

“那是为这枚‘棋子’着想。”

“是啦是啦，谁叫你名义上是偶的上司呢。”黑礼服少女随便扬扬手，对黑影也是缺乏尊敬，“只是，结合这半年里，你的暗中行动来看，你真的当她是‘棋子’吗？”

“当然。”黑影也笑笑，“要是出了什么大问题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明白了，‘原’第ⅩⅢ号要是妨碍到计划的话，就由偶杀掉好了。”黑礼服少女的嘴角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