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然后挥剑。
我的动作很快，快到汲血女妖即使知道我在攻击也无力还击，即使提前防范也无法防御。
挥洒而出的腥红血液如晨雾一般凝而不散，飘扬在铁木森林上，粘稠地蠕动着，如同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之物。
其实如果以游戏的方式计算，人物的数值有爆发力、耐久力、反应速度、协调力几项。速度是通过对全身的调控，踩地推进的同时保持平衡的过程，并不是单独的基础数值。
我自信对身体的调控无论在魔界还是人世，都属于最优秀的行列，毕竟我就是这种靠蛮力战斗的战士。
但是歌莉娅比我更快。
更优秀地调控身体，更快捷地做出反应。如果单论速度，她绝对达到了物理极限——在物理法则不变的条件下，理论上最高的速度。
遇见魔物就向其奔驰而去，无视一切攻击，将战场拉到近身战，之后或者斩下其头颅，或者击穿其内脏，或者干脆双手各拉一边，将汲血女妖撕成两半。
换句话说，就是她的物理领域战斗力甚至超过我。
然而，那浑身浴血的鬼神之姿，实在称不上“英雄”。她似乎也并不在意形象，只在乎击杀魔物。
我可是希望被称赞为“光与正义的化身，美与善良的使者”（笑），不能那样不计风度的战斗。
另外谁说我的战绩就弱于歌莉娅？
我在人世的职业设定可是战士+影术士+魔道学者，战士不多说，魔道学者是为了攻略瑞雯表现出来的，魔族虽然嗜战又嗜血，不过活的时间长的生物大多学识渊博。
至于影术士，不会有人以为这只是个方便存取物品的设定吧？
“圣者持影枪高声奏唱，无形无质之影啊，若为成就大善，愿此身永坠恶渊！”
“赋予形体，赋予数量，赋予魔力。”
从我周边范围的影子中构造——
向善的行恶之枪·多重奏！
以我为中心的三百米，大量的巨型影枪刺穿大地而出，如同穿刺的地狱，瞬间将大量的汲血女妖刺穿。
如果是铁枪，它们还有力量强行挣脱。
但这是阴影之枪，穿刺汲血女妖之后，位于光明对立面的魔力侵蚀它们的血肉。原本强大的女妖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就腐朽化为灰烬。
杀掉弟弟的眷属之后，它们的灵魂被投入阴影权限领域，缓慢转化为我的下级眷属诡行游影。至少对雅克法罗说声谢谢吧。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你，很强。”
歌莉娅看到了我的战果，稍作停留对我说道。她的嗓音像机器一样干涩，如同第一次说话一般。
“能得到钢铁之国三公主的赞美真是令我感到荣幸。但是……”
我用剑身拍击一只跳上来的女妖，让它撞上身后的两个同类滚成一团。只是冲击力也能让它们骨断筋折，不死也失去战斗能力。
“欲念棘刺，指令：自由攻击。”
比较高阶的阴影魔法，在我的影子中探出五条阴影荆棘，自身带有很强的力量和速度，向周边的汲血女妖发动穿刺攻击。
之后还是用剑身拍飞尸体，为了防止因我们停下来，造成女妖围攻。也为了防止它们的尸体堆积造成战斗的不便。
“公主殿下有没有发现，这些汲血女妖杀不完。”
毕竟下级眷属就像召唤生物一样平时沉睡在权限领域中，魔王和上级眷属这样能够沟通权限领域的人可以随便召唤，而中级眷属只能消耗自身所有的魔力召唤。
“是不是应该有个领头的家伙，故事书里说的那样，打倒boss就一切都结束了。”
“boss？”
“就是魔物头领的意思，魔物生态课里讲过，大多数魔物都有头领指挥战斗，只要杀掉头领，就会打乱魔物攻击的秩序。”
歌莉娅不解的偏偏头，可是这个动作在她全身浴血的状态下一点也不可爱。
“可是杀掉，魔物头领，只会让，其余魔物，更加，疯狂战斗，不死不休。”
这倒是真的。
我怎么才能告诉她这是雅克法罗的分流进攻，如果他的头号眷属死掉，说明无法对铁木森林的学生完全压制，雅克法罗肯定很快放弃这方面的进攻，才不会放任自己的下级眷属被白白浪费。
上级眷属的死亡的同时，魔王会有感应，但是除非距离够近，否则没有更多的信号。
“安道尔·梅菲，你的，魔物生态课，得分，多少？”
“三、三十五分。”
毕竟最近都在看魔导科技系的书籍，为了泡瑞雯嘛。另外我对魔界的魔物比较了解，相较于人世的魔物是平行进化的物种，所以不及格也很正常。
“我，得分，六十八分，所以，听我的。尽量，对这种，魔物……你说，叫，汲血女妖？造成，尽可能多，的杀伤，让它们，自己，退去。”
你也才刚刚及格嘛！
不过这件事情拖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像歌莉娅的办法，完全变成消耗战，我可不知道雅克法罗的下级眷属有多少。
另外瑞雯那边也很让人担心，虽说本校那边还有副校长光耀黎明古格温，但应该不是雅克法罗这样能够沟通权限领域的魔王之子的对手。
斯蒂尼也很令人担心，她现在伤还没有痊愈，大概只有全盛时期百分之七八十的战力，不过勇者这种生物平时再怎么不靠谱，在面对魔王的时候也会充满悲壮色彩的一战。
最糟糕的情况是瑞雯被杀，斯蒂尼被杀，我需要和歌莉娅组队去干掉雅克法罗，说不定还会遇上两人**纵的死灵。
那样可太心酸了，我可不想让策划许久的计划白费。
既然歌莉娅以为是普通的魔物之潮，不打算击杀魔物首领，那么就由我来吧。
刚才战斗的同时大概也感知到了，那个毫不掩饰的狂乱魔力。
“公主殿下，我想用一个高阶魔法，帮我支撑十秒钟怎样？”
她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随后以我为中心开始杀戮。
阴影的特征就在于无形、隐晦、侵蚀等等概念，而这个魔法则完全特化了其侵蚀的特点。
“那刀滴着血，随恶之手垂下，”
歌莉娅融入血雾之中，极尽暴力的挥洒。
“无人回头，无人生还，皆陶醉于雾中之梦，”
她的动作毫无优美可言，只是机械的奔跑、斩杀、再奔跑。
“黄昏的坟墓中，曾见群星坠落，”
以何为战，何以为战，对她而言从不是问题，从来不作为问题。
“圣人悲叹，愚者哀嚎，唯有通向终焉的阴影之途永存，”
阴影系高阶魔法——永远迷途的映见之路。
“安息吧，随吾泪吾血安息吧，”
我割开自己的手臂，让血流下。
“于这无终之路！”
随着最后的话语说出，我的眼前出现一条无尽的阴影长路。
无数汲血女妖悲鸣着，身体寸寸粉碎爆裂，在膨胀到极点的时候被吸入阴影长路之中，收缩为极小，化于无形。
而整个铁木森林都在颤抖，似乎有什么被扭曲了一样，阴影逐渐侵蚀周围的空间。
“这是，什么？”
歌莉娅问道，依旧是死板的语气。
“大概有什么东西在我们来之前已经依附在铁木森林里了吧。公主殿下，请小心，我们似乎误打误撞遇见的不是普通魔物！”
才不是误打误撞。
我就是为了把那玩意逼出来才特意用了“永远迷途的映见之路”这种冷僻的魔法。
那是不可名状的恶质，与维嘉同格同位的存在。
我亲爱的弟弟雅克法罗帐下唯一的上级眷属——混乱的卓拉尔。马戏团的凶灵，由黑暗之海中马戏团的负面概念组成。
这些直接自黑暗之海诞生出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比魔王更接近黑暗之海。
更加凶暴，更加可怖，更加疯狂。
“咿嘻嘻嘻嘻，有趣，真有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他穿一身小丑服，面容狰狞而丑陋，穿着一身荒诞不经的混搭衣服，从骑士的披肩到淑女裙一应俱全。那个恶心的的家伙，站在树枝上怪笑。
“你说怎么发现……不是你自己跳出来的吗？”
“你是，什么？”
我和歌莉娅同时吐槽和发问。
另外歌莉娅并不惊讶与突然出现的奇怪人物，可能只是因为死板的个性没有表现出来。
“我是哪位呢？我是什么呢？咿嘻嘻嘻嘻，知道了又能怎样？你来杀我吗？杀得了我吗？”
“是你。策划了。这次。袭击？”
歌莉娅坚持不懈地发问。
“不是哦，不是哦，我说不是啊，你怎么不听别人说话呢？我就说不是我了，可能是你旁边站的那个，可能是我脚边的蚂蚁，也有可能是我脑残的主人，也许你自己不知道，其实你是个双重人格杀人狂，忘记了昨晚杀掉同学的经过。咿嘻嘻嘻嘻，都有可能不是吗？”
卓拉尔装模作样的扭动身体，真恶心，所以我才讨厌小丑。
“是你，策划了，这次，袭击……”
双方一个死板天然一个神经病，可能下一秒就开始互殴，也可能就这样说一整天的无用对话。我看不下去了，瑞雯和斯蒂尼像现在的状况都很糟糕啊，所以我打断对话：
“不用问了，公主殿下，我能感觉到首领就是这个家伙。”
“为，什么？”
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很明显能看出那家伙是魔族吧，干脆地杀掉不就好了。
“因为那家伙的魔力，和汲血女妖相同。”
都是来自淫欲权限领域的污秽魔力。歌莉娅是个战士，感知不高，所以我来提醒她一下。
“原来，如此，那么……”
歌莉娅跳跃而上，向卓拉尔挥出手刀，如同稀世的名剑一般——
却只切开了空气，没有砍中的手感！
要说卓拉尔，他布下诸多幻影，而真身，就在我背后。
狰狞的爪子直刺入我的后背，嗯，大概伤到肝脏和肺部了。
如我所料，我收缩肌肉夹住他的指甲，让他动弹不得——
“公主殿下，趁现在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