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你说指挥官的话现在会在干什么呢？有没有想我...们呢？”

躺在蜂后号内舱卧室里，经历了一天波折的Z23明显有些睡不着。

“好累...好困...尼米八嘎...呀卡吗洗。”

睁开了有点困倦的双眼，Z46冷淡的翻了个身，而后将脑袋埋在了被窝里。

“你这孩子！”

虽然清楚现在并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但经历了下午的事件后，Z23的心情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难不成你对下午的事情，还有指挥官和我们说的那些...就完全不在意吗？”

Z46清楚这家伙是在说什么。而且一望可知，这家伙没可能简单的放过自己。

“真是...拿你没办法...”

如寄居蟹一般再度从被窝中探出头来，银毛幼女给了Z23一个残念无比的眼神。

“你这幅样子可以点都算不上前辈。”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啊...”

Z23从床上坐起，抱着膝盖。一边无力的反驳着一边眼神虚无的看向了什么都没有的墙角。

“那么多的人死掉了...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放下。”

下午的一切都还清晰的记忆在Z23的脑海中——在残桓断壁的废墟中被各种撕碎吹飞的七零八落的残肢断臂，被烧灼的焦黑模糊，却唯独那份恐惧徒留下来的扭曲面庞...

Z46：“为什么会放不下呢？”

Z23：“？”

有些瞠目结舌的望向了另一边的Z46，对方幽静的目光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死掉了就是死掉了，事实不会随着人的意愿所改变。这就是战争，死亡才是它应有的色彩，事到如今又在惊讶些什么呢？我们身为兵器，本就随着死亡前行。还是说过往的‘战斗’让你对其产生了误解？”

Z23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真是不像样子。”

Z46再度叹了口气。

虽然一直都自诩大前辈，但说到底，与Z46相比还太嫩了。

相比于她所经历的，Z23所谓的战斗经验也不过只是与塞壬们一起玩闹所得来的。

Z46最早时也是待在珊瑚海大前线的，因此她非常清楚在那里的所谓‘战争’和真正与塞壬间不死不休的互相杀戮根本就是两码事。

哪里会有不死人的战争？

兵器就是应该毁灭一切才对。

“人类的生命永远比你想象的要脆弱的多，甚至于不只是人类，我们也是一样的。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如果你依旧抱着原来的念头...或许我应该劝指挥官，让你尽快离开才行。”

“我明白的...我只是有些不能接受，倒是你，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那么多人的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此之前，即便有过些小打小闹的争执，但总体而言Z23都一直将Z46当做需要保护的后辈，当做是她的妹妹的来看待......

但现在，Z23有些不确定了。

她敏锐的发现了Z46和她的不同。

并非是单纯的成熟与否这样的概念。而是在Z46的身上突然间具备了犹如迷雾般的特质。

那是思维、观念、视角上于她截然不同的差异。

不...或许她原来就是这样的，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让Z23以原本的固有认知去代入了对Z46的感官。

她从来都没有清楚过对方的本貌。

甚至仔细想来她所加入的维基的舰队都是异常的，只是放在以往，Z23不在乎。唯有因为亲眼见证过那么多人的死亡，在强行理解这一残酷后猛然惊醒了原本所忽略的事物。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过激反应，她变得过于敏感了。

“你需要保持你的集中力，即便是现在也是在战场上，假使马上迎来敌人的袭击也是正常情况。没有任何的时间让你去感伤，抓紧时间休息吧，睡了。”

没等来Z23的回应，Z46也没有任何的在意。

她也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要说的东西说出来，至于前者是否能被她开导？

无所谓，只需要让Z23不吵到他就好了，沉默就是最好的结果。

从对方的身上收回视线。Z46再度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或许你说的没错吧...46。”

合上眼，依旧还是扭曲的尸骸。

Z23无疑陷入了一个自我封闭的循环中。

她开始诘问自己，这样是否正确。

如Z46说的那样，无论如何，属于战舰人形这一兵器的本质都不该存在任何的动摇。她理应接受现实。

‘只不过是已成定局的牺牲，将其迈过，参与接下来的战争，为死者复仇就是最佳的祭奠。’她或许该这么说服自己。

但与此同时，Z23却又思考到了更多。

真正让她心生惶恐的并不单纯只是之前的死者，而是意识到死亡的这一事实。

她开始设身处地的思考，假使有那么一天，倒在她面前的是维基，她还能那么自然而然的将其无视吗？

是啊，战争是会死人的，死亡会平等的对待任何人。

维基的想法已经和她们每一个人都说过。

此行是多么的危险，后果是多么的残酷，但为了不造成更让人绝望的场面，她们必须将塞壬遏制在源头。

即便是以卵击石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遵循指挥官的命令参与战争这是她们战舰人形所被赋予的天职。

以往没有指挥官，所以参加战斗也没有什么忧虑，大约也就是常在大元帅口中出现的那个所谓东煌哲语的‘无欲则刚’。

但现在终究不同了。

Z23开始会思考些自私的问题。

因为有了要保护的对象，以至于与塞壬战斗的优先级都得往后排了。

“唔...怎么了？小姐们？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开卧舱门的是原本在外边守夜的贝尔法斯特。

Z23：“这房间的隔音有这么差吗？”

女仆长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只是在外边发现了些不妙的迹象。”

“要是有关于之前淑女们夜话的问题想要向我见教，我自然是来者不拒的，不过还是暂且稍后吧，该起床了小姐们。”

听到‘有活儿要干’，即便是Z46也不得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看动作居然比Z23还要迅速许多。

“是敌人？数量多少？”

因为本来就是处于紧急情况下，所以少女们也并未和衣就寝，依旧穿着原本的装束，因此倒也没有耗费多余的时间。

贝尔法斯特：“具体情况的话，或许稍微有些复杂，要准确说明的话大约就是在可以探索的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交战反应。”

“第三方？不...应该不会是维基说的那个...”，Z46挑了挑眉头，“那么就是友军了，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个时间。”

贝尔法斯特脸上的笑意不变：“这恐怕就要靠近去看看了。但不管怎样，在现有阶段下，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是不可忽视的。最起码也得确认战场不是吗？”

PS：前几天把穿越水线连夜通了，而后因为这个的缘故稍微产生了些启发，临时去修整了下卷的大纲。

PS2：当然，这并不是我会鸽掉的重点，重点是机甲战魔真的是太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