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泷晨便的奇怪已经是第四天了。

皇甫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正开着电视，但是他却并没有看着电视，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独自坐在餐桌旁，呆呆的看着窗外天空的皇甫泷晨。夕阳的橙色光芒透过窗户打在了皇甫泷晨的身上，让他长长的睫毛闪闪发亮，只是即使是在这温暖的阳光沐浴之下，皇甫泷晨依旧是一副死寂的模样，仿佛整个人已经不再属于这个阳世了一般。

[……]

电视里的声音不断地转换着，但是两人却依旧仿佛人偶一般静静地坐着。

皇甫泷晨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皇甫辉静静的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都没有丝毫的回避，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呵。]

皇甫泷晨苦笑一声，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皇甫辉的身边，一屁股把自己扔在了沙发上，声音有些无力地说道：

[想问的话，就问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你从来不会去看这种节目的，你根本没心思看电视吧。]

皇甫泷晨指了指电视，上面正在播放一个重金属摇滚乐队的节目，声音十分的嘈杂，的确不像是皇甫辉平时会看的节目。

[呵，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自己交代呢。]

皇甫辉有些无奈地说道。

[受伤的野兽不会自己向别人展示伤口的。]

皇甫泷晨微微一笑，却是仿佛僵尸一般的表情。

[那么，你变说说吧。]

皇甫辉坐直了身子，露出了示范严肃的表情，双手交叉在身前，说道。

[是什么，让你变成这幅模样？皇甫汐，他又去哪了？]

[啊，是因为……]

皇甫泷晨缓缓的低下头，用手指半掩着悲伤的神情，说道：

[因为我失去了，我在离开你之后得到的一切啊。]

……

紧接着，皇甫泷晨就将自己得到了龙神皇克兰娜德的力量，之后如何寻召唤出了皇甫汐，如何变强，如何生生死死，如何打倒强敌，最后如何失败，如何失去一切的过程，全部都娓娓道来。

这一番话，不止让皇甫辉了解了皇甫泷晨消沉的原因，更是解开了之前自己心中的所有疑惑。无论是这个皇甫泷晨含糊其辞的“妹妹”，还是她忽然变强的原因，更是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异能中既没有邪神的力量，也没有继承宇文家的蛛神之吻的原因了。

原来，皇甫家的希望之星居然一直都是在使用外来的力量啊。

[呵……]

皇甫辉自嘲的笑了一声，但是他又凭什么去怨叹什么呢？皇甫泷晨的确是为了变强而努力过了啊。

[我知道你的想法，阿辉。你一定觉得我给皇甫家的血统抹黑了吧，给我那个传奇一般的父亲丢脸了。]

皇甫泷晨十分敏感的察觉了皇甫辉转瞬即逝的情绪，自暴自弃地说到。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泽尔诺尼亚斯也是，我果然是个没用的人啊。]

[不是的，我知道你。]

皇甫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十分轻柔的抱住了皇甫泷晨，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轻柔的说道：

[你是皇甫家的自豪，泷晨。]

这一切仿佛是那么的熟悉，就仿佛回到了那过去的时光，自己没有去过龙城私立学院，也没有获得那龙神皇的力量，自己与皇甫辉依旧是一对无忧无虑的主仆……

可惜，并非如此。

拥有过的人，才会真正的害怕失去。

皇甫泷晨是不可能适应的，这种没有力量的生活。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虽然皇甫泷晨在失去了力量之后，依旧过着平时一样的生活，甚至比拥有力量的时候更加悠闲，因为此事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找上他了。

但是，皇甫泷晨却发现，他已经做不回自己了。

他无法适应自己的疲惫，无法适应自己无法感受到拐角正飞速行驶的汽车，无法适应独自一人的餐桌，无法适应在临行前不需要制作料理的空闲，更不适应不再有那个天使一样的孩子在身边静静地跟着自己，和自己倾诉着这一整天在咖啡厅的趣事，平稳地酣睡在自己的身边，也失去了那个一直一副懒洋洋模样的龙神大小姐。

皇甫泷晨时常会如此的思念，因为他失去的，远不仅仅是力量那么简单。

[啊……]

皇甫泷晨独自的站在五龙桥的正中间，双目无神的盯着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水面，再一次的叹息着。

自己，难道就真的是一个废物吗？

皇甫泷晨不断地回想着自己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意见最后的一场战斗。自己明明握着远胜于对方的筹码，怎么就这样失败了呢？

而且，正如泽尔诺尼亚斯所说，那本来也不是属于我的力量，我只是占用着克兰娜德的力量而已，而失去了克兰娜德的自己，只是个在北斗晨星的面前都无法抬头的弱者而已……

这就是我吗？皇甫泷晨。

就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吗？

愚蠢！

愚蠢！

愚不可及！

就在此时，皇甫泷晨死水一般的内心忽然剧烈地波动了起来，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十分的憋屈，十分的愤怒，就仿佛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一般。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迷离，他甚至无法想清楚，这声嘶力竭的三声怒吼，到底是自己在怒骂自己，还是心中凭空出现的幻觉。

但是此时他却不想思考这些，他的内心，已经开始渐渐地被这种愤怒填满了。这愤怒，有对无能的自己的，有对泽尔诺尼亚斯的，甚至还仿佛在对什么其他的东西包饱含怒火，压抑在心头仿佛随时就要喷薄而出。

皇甫泷晨脚步一个趔趄，竟是差点从桥头之上栽了下去，好在这时一个正好在皇甫泷晨身边的路人及时拉住了他，才没有让他跌落下去。

[你没事吧，这位朋友。]

[你……]

皇甫泷晨缓缓的转过头，却是把这个扶住他的男人吓了一跳。此时的皇甫泷晨双眼通红，甚至连虹膜的颜色也从几乎是黑色的暗红色缓缓地转变成了红色比例更多的颜色。而表情更是凶狠无比，仿佛想要把眼前的人给撕碎了一般。

[诶，那个，我们不认识吧！]

那男人连忙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皇甫泷晨，心中暗暗想道：

看起来还是个挺俊的姑娘，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吓死人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谢谢你了。]

皇甫泷晨努力的压下了面部肌肉，只是心中依旧是仿佛正在刮一股烈焰风暴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没事，没事，再见。]

那男人见皇甫泷晨渐渐正常了一些，但是依旧不想就留，随意的应付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我这是怎么了……

皇甫泷晨再次扶住了栏杆，甩了甩头，感受着吹在自己脸上的夜风，尽量的让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冲动却依旧在冲刷着他的神经，或许现在的他，会做出什么自己平时不会做的事情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