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素素。”
“嗯？！怎么啦？”
从恍惚中突然被叫醒，整个人条件反射般全身抖了一下。
“这个地方我不是很懂，能麻烦你给我讲解一下吗？”
“可以啊，是哪里？”
素素站起身，从桌子对面绕过来，坐在庄扬旁边的位置。
“就是这里。”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素素不置可否地晃晃脑袋，旁人看起来确实非常地可爱，不过她的本意却是在清空某些无关紧要的胡思乱想。
只听庄扬徐徐问到：
“南部欧洲存在一处因为魔力大量集聚而产生的时空特异点，踏入其中有很大可能被传送到名为‘恶魔城’的异界，尽管其中很危险，但进去能得到的利益和危险却也是成正比的。照理说那边的政府不应该加大开发力度么，冒险运作得到的话想必收获颇丰才对，可是为什么，你们政……呃，他们政府反而采取了封锁措施？甚至还禁止任何人员靠近？”
该疑问实际上和课本知识并无多大关系，应该说属于课外的范畴了。主要是庄扬看到思修书上记载着不少法律案件，其中就有欧洲政府抓获某些企图踏入恶魔城禁地的不法觉醒者作为违法案例，公之于众予以警示。然后他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放开权限反而要采取封锁政策。
“啊，这个解释起来可能有点麻烦，不过我还是知道内情的。”
“首先我想问一下，庄扬，亚洲这边应该也有类似的时空特异点吧？”
庄扬点点头。
“有的，东南沿岸的海巢穴，里面栖息着连原生兽都敢吃的巨型海洋生物，据说是亚龙王被处以极刑后的抛尸之地；内地西南部还有个酆都鬼城，每逢中元鬼节都有阴兵过境；北边的易水，还有帝都众说纷纭的故宫，虽然官方表示那是子虚乌有，但我去过帝都，站在远远的地方都能感觉到不正常的魔力波动，恐怕事实是被掩盖了……这样说起来的话，对了！就去年，我跟人还组队去过一个地方做任务——建立在地底深处的恶魔之塔。同样都带有恶魔二字，不知道跟南欧的恶魔城是否有关系。”
“那么就是，除了帝都的特异点因为过于靠近政治中心的缘故被封锁起来外，其他地方都有政府许可的，趋于完善的冒险机制，对吧？”
“嗯。”
“诚如庄扬你所说的那样，恶魔城里面确实潜藏着非常巨大的利益，无论是出产的类魔导道具，还是浩如烟海的异世界知识。如果恶魔城是出现在亚洲这边，肯定会被广为开发吧？但很遗憾，放在南欧那边却实在办不到。”
“当地政府无能？还是说被私人给把持住了？”
“都不是，”素素微笑着摇摇头，“是人口的问题。”
“人口？”
“嗯，两处地方自有不同的国情。亚洲进行遗迹开发后得出利益大于损失，是建立在这边人口基数大的前提下；反观欧洲地区，可能是因为庄扬你没有在那边生活过的关系导致，所以并不知道，那边的人口老龄化情况非常严重，在人口自愿本就紧缺的情况下，如果放任觉醒者踏足类似特异点冒险，也确实能收获很多，但极有可能换回来的将是欧洲地区人口数量的新一轮降低。”
“啊……”庄扬一瞬间恍然大悟起来，“我好像明白了。”
他的目光随即变得极为锐利：
“也就是说，东西虽好，但也要有足够的人去享受。让只有10个人的团队，以付出8人死亡的代价，拿到100人才能用完的资源，终究是一种浪费。尽管可以将大部分东西售卖出去，但由于其中牵涉到大洲与大洲之间的博弈。短期来看，似乎成功做到内销转出口，解决了产能过剩的问题；但从长远来看，却是对方在没有人员损失的情况下得到了我方大量牺牲才得到的知识和宝物。”
“是的，物品本身并没有价值，只有在人们产生需求的时候，它们才被赋予高额的价值。”
“这让我想起了金银首饰和奢侈品……如果地球上没有人类，这些东西可是连解决生物的温饱问题都办不到啊。”
听到庄扬这番不负责任的话，素素少见地嘟起嘴来：
“就算庄扬你这样消极地评价那些东西，但我还是觉得它们很重要。”
“啊，啊哈哈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庄扬只好用傻笑试图来分散素素的嗔怒。然而接下来庄扬这个笨蛋又说出了更加愚蠢的一句失言：
“话说素素你的能力是炼金术对吧，不是应该可以随便炼造出来黄金钻石之类的东西吗？”
程素素：“……”
“太失礼啦！”
遭到来自程女神的一记爆栗，正中脑门。当然，下手一点也不重就是了。
“我！我也是女孩子的好吗？女生会喜欢那些珠宝首饰是理所应当的吧，尤其如果是男生送的……”
自习室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连带着素素和庄扬都没有开口的勇气了。
顺带一提，由于刚才的互动，导致两人现在靠得很近。
再补充一句，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馨香气息沁入心扉。
“啊~”
素素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腮飞起一抹红，低着头，小心地挪了挪自己的椅子。
距离产生美，这种时候不能表现得太过主动，也不可以完全处于被动，要时刻保持在安全范围。
然后再看看我们的庄扬同学，他——
“原来是这样吗……人口数量上的差距导致解决的对策不同，看来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点，犯了主观性错误，没有换位思考。想想也是，终究是一洲之政府，思考问题怎么可能会比区区一个我来得更浅薄呢？”
啊、啊啊啊，这小子，居然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完全不在乎女孩子的心思！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只见庄扬重新伏在桌子上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奋战遨游，时不时唰唰唰地写着课后习题的答案。
素素复又拿起大腿上的那本小说，举到面前遮住自己的大半边脸。
但是啊，少女哟，你的眼神不是完全暴露了吗？！
一直在偷偷盯着庄扬的侧脸看啊喂！
那么问题来了，庄扬他，是个渣男吗？
所谓渣男，就是指那种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玩弄别人感情，或者用情不专，宛如中央空调般的男人。
他，当然不是。
所以在写完这一章的练习题后，他放下了笔杆子，随即转过头来，径直对上了素素的目光。
（咿呀~）
（此为素素妹子的心理活动）
心，噗通噗通直跳，就好像做坏事被当场发现了一样，同时将整张脸藏在书本的后面。
“素素啊~”听到这个开头，她的心里头忍不住“咯噔”了一下。“……我觉得吧……”
没有露脸都开始拼命地在摇头，没有绑起来的柔顺长发都随之左晃右荡。
“你教的太好了，光请你吃一顿饭还远远不够！”
“啊咧？”
素素下意识从书本背后探出脑袋来，一脸困惑慌张的神情。
“呃，那个，呐，就是、就是想问你，等放寒假过春节的时候——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然后庄扬就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呆呆地歪了一下头，眼神也随之变得空洞起来，逐渐失去高光。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呒……可以吗？”“那、那种事情，我……”“哦没事没事，如果没空的话也不必勉强自己。唔，那个，我就是想着素素你期末考完试放假应该不会回欧洲，然后又担心你寒假没地方去，所以才这样说的，要是你之前跟谁有约，就当我什么都问过吧，啊呵呵，是我多虑了，像素素你这么受欢迎的人，肯定早就有谁邀请好去TA家了吧，果然是我太鲁莽了，哈哈，哈哈哈。”
“其实……没有的。”“哦，那就好……嗯？？！！！”
“我也还没想好寒假要去哪里过比较好，你知道，我虽然祖籍是亚洲，但从小一直在欧洲长大，这边也没有亲人了，确实，不知道要去哪。”
大概想起自己如今举目无亲，素素的声音中不由得带着一股淡淡的伤感。
“但是——”
只见从她的眼睛里发出炽热的光芒来。
“听到你的邀请，我，我非常高兴！谢谢你，庄扬！”
讲真庄扬听到这句“谢谢”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又会收获到一张好人卡，好在善解人意的素素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我这边完全可以的！”
稳了，有她的这句肯首，无论前方道路再出现什么阻拦，庄扬都无所畏惧，反倒是素素在经历完最初的喜悦过后替他担起心来。
“但是，庄扬家里人那边，没关系吗？”
“No problem！”
庄扬自信地抬起左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放在了素素的肩头上，同时用另一只手朝她竖起大拇指，兼之露出木叶的苍蓝猛兽那般的灿烂微笑。
让人无力吐槽……
插曲过后，庄扬再度投入紧张的学习当中。看他那奋笔疾书的样子，嗯，应该有确实在认真努力地自学，不过隐隐约约觉得好像还差点什么。而素素则由于收到庄扬共度春节的邀请以致兴奋过度？？？明明拿着本精彩绝伦的小说却是一副完全读不下去的样子，坐立都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