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庄扬好像说了很多东西，但仔细想想又好像什么重点都没讲到。不行，这个态度可有点敷衍，再继续故意转移话题不谈正事，那素素可就真的要生气了哦。
“不准逃避现实！”
“我哪有逃？不是都按照你的要求坐下来好好聊了吗？”
庄扬这副贱兮兮的表情相当耐人寻味，都搞不清楚他是有意还是无心的了。
“所以到底是怎样打算的，比方今后要做什么？”
“趁房价没开始暴涨，多买几栋公寓以后靠出租为生怎么样？”
“哈？”
听到庄扬的这番言论，素素一脸懵逼。
“素素你也看到了吧？到处都在大刀阔斧地搞建设，我们市将来肯定会挤入一线大城市的范畴的，我预言到时候肯定会变得寸土寸金，有几栋房握在手里肯定不会亏，无论是转卖是出租都能行的balabala……”
“Stop！！！”
“额，怎么了吗？”
“房地产不都是泡沫产业啊，而且靠收房租过日子未免也太没有追求了吧，就不能想点积极主动的正事去做吗？”
“如果不让我搞房地产的话，那最适合我的……大概就只剩下兄弟会的工作吧。”
“你的意思是，去当佣兵？”
“对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庄扬双手捧头向后仰去，“你看，工作时间自由，任务报酬不低，还没有限制方式，不像其他工作，这里有规定那里又是限制的。”
“能够自由发挥是庄扬你最中意的地方吧……”
“bingo~”
打了个响指以示赞许。
“可是你不觉得做佣兵有点太危险了吗？”
“富贵险中求嘛，毕竟要恰饭的可不只有我一个，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你啊。”
闻言素素的脸颊飞起一抹绯红，嗫嚅着说道：
“我、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哈哈，我知道你当然可以，所以我也只是说出来讨你欢心而已。”
“嗯……？？？！！！！”
尾音从低拖到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扬顿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素素明白他是在开玩笑，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同时也逐渐开始明白庄扬为什么在学校里会那么不受同学欢迎的原因了……
然而她也知道，没有谁是完美的，即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庄扬也一样。有些事情只有真的在一起后才会发现，就比方说对象的缺点，那是只有在共同生活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
将心比心，素素还是很有自觉的，老实说她自己都谈不上多优秀呢，又怎能要求庄扬身上不存在任何缺点呢？
如果只是嘴巴毒了点，恶趣味多了点，那她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不要急着嫌弃和责怪，两个人在一起更需要的是包容才对。
庄扬也没有傻到会以自我为世界的中心，察觉到素素的心情变化，也是马上开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啊……我的玩笑好像有点开过了——啊不对，已经不是‘好像’的程度，我错了，素素你要骂我也好要打我也行，我都接受！”
“那我要选择打你。”
“啊咧，居然真的要来吗？”
“刚才明明是你说的……”
“啧，我这嘴巴真是管不住。”
“不、许、反、悔！”
“好好好，是是是，那还请问程素素小姐要对哪下手呢？如果是脸的话希望可以轻点。”
“就打你那张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油嘴滑舌。”
“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
“再这样真的打你哦。”
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还引来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侧目。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和美女啊？
感受到异样目光的庄扬顿时就扭头怒瞪回去，把这帮没见识的单身狗统统吓走。
……
一番打闹过后，素素也没心思再跟庄扬深究下去了。
岂不料庄扬这边率先吹起反攻的号角，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那么就轮到我的回合了！提问，程素素小姐！”
“啊？在。是！”
“你的安排又是什么呢？人生规划、预期目标、今后打算……统统报给我听！”
“我我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老实交待，是走是留？”
“那种事情还……”
“不准找借口，不许转移话题，不能偏移视线！”
“正视我，素素。”
“我、我，我……”
庄扬死死地盯着她看，双眼炯炯有神，不容许似乎躲闪的空间存在。
“我！我——我还没想好。”
“是吗？”
某人的口气终于变软，素素得以重新呼吸，看来这次是放过她了。只见庄扬抬起手来，极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道：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一定尊重你的选择。”
过了好久，素素才艰难地从说出一声“谢谢”。
素素到底是哪里人这还真不好说，毕竟从小就在欧洲生活，更是由她的师傅亲自一手带大的，尽管从肤色和血脉上讲是妥妥的亚洲籍，但若论生活习俗和饮食习惯那却是地地道道的欧洲范。
等到为期一年的交换生结束，素素就必须在回欧洲和留神䴥之间做出抉择。
时间多吗？不多了。
在神䴥这边眷恋最大当然还是庄扬，好不容易在一起，要是就此分开变成异地恋，实在是非常不甘心啊；但若是从此留下来，她又有股背叛了H&W的罪恶感，而且也见不到师傅的身影了。
（其实东柠雪她老人家早就离开了这里，瞒着爱徒素素偷偷跑的路，因为当面道别的话可能会狠不下心，所以才选择这种委婉而又霉良心的方式）
一眨眼就只剩半个学年的时间来考虑，对素素来说，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快了点。
……
最后庄扬又挑起一个不那样适合的话题，搞得气氛很压抑，回家的路上也失去了欢声笑语。素素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相当苦恼，庄扬的话还好，有些事情非得挑明说出来不可，反正演黑脸他早已经演习惯了。
别说是对女朋友就不演，不好意思，就算是面对父母，庄扬也照样一视同仁。坏人是不可缺失的，要维持这个世界正常运转，就非得有所谓的“坏人”角色不可。
但庄扬也未曾想过要成为“恶人”的救世主之类的大人物，他当坏人更多是为了帮亲人和朋友排忧解难，没有去想过什么其他伟大的事情。
回到家后，雷语恬也察觉到儿子和素素之间那异样的氛围，使唤庄扬去厨房干活，随后对素素问道：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是不是庄扬那混蛋的问题？如果是他的错，那我马上去收拾他！”
边说就边撸袖子准备动手，吓得素素赶紧把庄妈妈拉住。
“不不不，其实是我的问题才对——”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介意跟阿姨我讲一讲吗？虽然阿姨可能已经不再是和你们一般大的年轻人了，但我还是有着年长者才有的人生经验哦？”
看着庄妈妈真挚的温和目光，素素下定决心地点点头，跟雷语恬说起自身的苦恼。
在厨房干活的庄扬很努力地伸出耳朵，但炒菜的噪音还是远远大过了隔壁客厅的谈话声，也就是说，完全听不见自己老妈和女朋友说了些什么，又谈得怎么样……
只希望老妈能开导开导素素她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庄扬痛定思痛，埋头苦干起厨房的工作。
吃晚饭的时候观察到素素的眼眶略有些红肿，但精神却很好，已经可以看到重新挂在脸上的笑容。哭是肯定哭过了，有些郁积在心中的苦闷和忧愁，可不是得哭出来才能好受些？看样子庄妈妈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素素现在的样子比下午刚回来那时候好多了。
然后吃晚饭时的一个插曲是，庄妈妈在餐桌底下踩了庄扬一脚，具体是什么涵义就留待庄扬自己琢磨了，想必也不外乎是“以后注意点说话”、“再敢惹素素生气有你好看”之类的潜台词了。
嘛，总之开解了素素的郁闷就好，关键时刻还是庄妈妈厉害，多出来的十几二十年的人生阅历，在处理情感纠纷方面还是颇有成效的呢。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雷语恬她自己跟沈霂情的矛盾不可调和，莫非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唯有置身事外者才能看清楚别人的问题所在？
或许确实是如此。
晚上睡觉，两个人依旧共枕同眠，并没有因为白天的矛盾而闹分房睡……嗯？怎么这样说起来感觉有点变扭？
庄扬也没有勉强素素坦白交待的念头，放下疑虑，安心睡觉吧。
不过有一点最好还是说一下，和之前几个晚上不同的是，庄扬并没有从后面揽着素素把她抱在怀里睡觉，而是背对背，且双方到最后睡着都没有采取行动。
这不是谁先向谁服软或哪一方认输的问题，真的只是需要让出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思考。
情侣过于亲密无间是不行的，物极必反不是没有道理的，有时候真的得保留最后的隐私地才行。
不是说亲热不好，只是谈恋爱是有温度，偶尔升温到一百二十度，时而又降到八十度，当然大部分时间能保持在一百度就最好，可有的事情也并不能完全如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