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拿着手机，看着远方。
如果是昨天，他还有股狠敲自己脑门的冲动，不过既然都已经到今天了，那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干脆看开点，接受现实为好。
庄扬提前半个小时到约定地点等候，有手机也不点开屏幕，偏偏要不厌其烦地掏出怀表来确认时间。嘀嗒嘀嗒，不到半个小时视线范围就能看见一道熟悉的倩影。
不用猜都知道程素素是精心打扮过后才来的，上身穿一件加棉牛仔外套，里面则是件纯白色的针织圆领毛衣，头上的白色毛线帽与之相配。没有戴围巾和手套，腿上只穿一条不及膝的黑色半身裙，但却没有露出她那光滑细嫩的美腿——因为有高筒靴的存在。
应该没有化妆，以程的皮肤，就算是素颜都不输给那些出专辑的高丽女团成员，女神级别就是有本钱啊。
“抱歉，让你久等啦。”
略带歉意的微笑，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可爱。
“没事，”庄扬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看起来程女神并没有打动他，“我也才刚到。”
语言也毫无情感波动可言，宛如机器人一般的公式应答。
“那我们走吧。”
“嗯。”
没有牵手，也没有挽手。就只是肩并肩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姐弟关系。呃？为什么是姐弟不是哥妹？估计是从衣着上判断，程素素的打扮彰显女性魅力，来之前可是精心打扮休闲裤，实在看不出是和女孩约会的，一点都不上心，和成熟两字全然搭不上边。
难怪旁人会以为他俩是姐弟了。
何况实际上程素素也确实比庄扬大一点，不过也就只大上两个月零十七天。
众所周知，陪女人逛街是男人的噩梦。这话放到庄扬和程素素身上，也没特例。
“欸，庄扬庄扬，你看那个！那个！”
“这个看起来也不错……”
“要不要去喝一下，第二杯半价呢。”
“套餐吗，朋友、全家、情侣……唔——”
脸突然变红的程素素试探性地看了看庄扬的脸色，鉴于他对所有事物都是一副兴致平平的反应，程素素也有点不高兴了。只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上一秒还高兴得不得了，下一秒小恶魔就起来作乱。
也不管同不同意，握住庄扬的手就牵着他“冲锋陷阵”去了。未等庄扬提出反对，两人就挤进人潮当中，放手，不存在的，先不说程素素牵得有多紧，光是周围的人山人海就注定他们不能分开，否则转眼就走散了。
“请让让~请让让，借过一下，谢谢！！！”
有时真的很佩服女生的体力和毅力，在如此拥挤的人群里也能杀破重围，顺利挤到摊位跟前。在周围无数路人的吵嚷和推搡中，牵在一起的手是两人仅有的联系，明明下一秒就会被其他人淹没，但两个手掌却坚强得不像样。
看着在前面横冲直撞的背影，必须承认，饶是庄扬，内心也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哈，哈，哈~”
终于杀到人堆里面，鬼知道程素素究竟经历了什么，帽子歪到一边，原本柔畅平滑的衣服也起满折皱。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迷啊。”
很无奈，光从庄扬的眼神就看得出来了。
“哈，哈~”还在大喘气的程素素似乎正沉浸在喜悦当中，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还拼命往里挤？我的天啊……”
终归是没有说出口，毕竟和程素素还没有熟到可以随便吐槽的程度。
“嘻嘻嘻~”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庄扬的心声，程素素突然坏笑起来。
所以能引起路人抢购热潮的东西究竟是——
“什么鬼？”
看起来是吃的，实际上，也确实是吃的。外表上看是只大鸡腿，不过却是由面包做的，而里面全是火腿、芝士、肉丝、绿豆之类的馅料，全称是土豪鸡腿面包，光一个都价格不菲。
“老板我要两个，谢谢！”
“好嘞。”
现点现做，老板动作娴熟，手法麻利，很快就递给程素素两个足足有成年人半边脑袋大的土豪鸡腿面包。
扫码、输码、付款，瞬间完成。
顺利抢到美食的程素素这才和庄扬钻出混乱的人群，只不过由于一手各拿一个，导致她现在无法牵住庄扬的手。
“这回满意了吧？”
庄扬的眼神就像在看不懂事的女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然后伸出手道：
“别动。”
帮程素素戴正帽子，再捋平整她的衣服外套。可想而知程女神得有多感动，脸蛋是必须红的，声音也细若蚊鸣，结结巴巴的样子，是真的可爱。
“谢、谢谢……喏，这个个，给你。”
帮忙整理好她的着装后，程素素把左手拿着的那个鸡腿面包给庄扬。他不矫情，理所当然地接过来直接开咬。嗯，还行吧，里面的馅满丰盛的，再来一口。
吃了一大半才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抬头瞄了眼程素素，她手里那个到现在还没开始吃呢，就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似乎灵魂出窍一般。
“你怎么不吃？”
“啊？哦~呀！哦哦哦，好、好的，吃，吃……”
有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傻了。程素素用的是和庄扬截然不同的吃法，小嘴每次只撕下小小一部分，慢慢品尝，细嚼慢咽。
盯。
倍感压力。
继续盯。
就算是在大冬天也会出汗。
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看。
“那个，庄扬？”
害噪得不行，仿佛肩上有五岳压在上面似的，程女神认输了，低垂着脑袋完全不敢抬起来，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和庄扬商量：
“能不能，先不要看我了……我……”
“哦~”
这个字庄扬说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报复，绝对是报复。听说生气的女人不好惹？不好意思，恶魔上身的男人同样不能得罪。
之后逛街总算和平许多，品尝散落在S市大街小巷的特色美食，在以学生为受众的精品店选购小装饰，从商场的地下美食街一直游荡到顶层的眼镜超市，程素素兴奋地拉着庄扬试了好几副造型各异的平光眼镜。
面对货架上这些除了装酷耍帅跟风外一无是处的框架眼镜，庄扬打从心底认定它们就是用来骗钱的。反正又不近视，干嘛还要特意买来戴，咯着鼻梁也不觉得不舒服。
程素素倒是相中其中两副，然而庄扬完全不懂人心，就算是程女神白送给他的也不要。
那也没办法，只好拉着庄扬又跑到三楼的服装专卖层，目标已经定好，直奔男士店。
庄扬看清楚店铺所卖的是什么东西时本打算扭头就走，然而程素素挡在店门口，叉腰跨立的姿势还有杀人的眼神令他敢怒不敢言，只好服从安排。随后程女神就从货架扫下一大批货，全放到庄扬手臂上，指着一个没人用的试衣间。
男人不为所动，女人怒目而视。
好吧好吧，他认输。
乖乖钻进隔间，脱掉身上的万年套，穿上程素素强行塞给他的其中一身衣裤，拉开帘子走出来。
摇头。
返回试衣间，换另一身，出来。
继续摇头。
再，换！
……
关于耐心的马拉松，悄无声息地展开。亏庄扬能够不厌其烦地换上几十次，也可以从中看出来，他的态度其实已经发生改变了。
什么态度？当然是对程素素的态度了。
最后程素素只留下三套，而当事人庄扬也不发表意见，就好像穿的不是他似的。
老板，结账！
刷卡的时候庄扬拍了下程女神的手腕，让她别乱动，然后拿出自己的卡在pos机上划过。机器“滴”了一声，冒出的是付款成功的绿光。
呼~还好没有装逼失败，幸好卡里的钱还够用，没有出现刷卡失败的尴尬场景。毕竟在京城那几天，庄扬的消费力那叫一个惊人，从头到尾没有算过究竟花了多少钱。
当庄扬还在庆幸账户没有透支时，店里的女服务员忍不住嘴角一抽，得，看走眼了。她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想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卡里的余额，12345678……等等，再数一遍，12，3456789……
好了不用怀疑自己看错了，摆在眼前的是事实——面前这位看起来毫无主见的顾客，真的很有钱。之间对于男顾客还要女朋友帮忙挑衣服时，看热闹的店员倍感不屑，无一不在恶意揣摩他是被包养的那种情人，然而现在看到刷卡后账户显示的金额，她们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付完账的庄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正在折叠衣服装袋的店员问道：
“对了，我卡里还剩多少？”
女店员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停了一顿，非常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目光在男顾客和女顾客之间往返，最后还是觉得不要只说为好。
“呃，这位先生，请看这里。”
女店员很聪明，略微转动柜台里显示器的角度只让庄扬能看到数字。粗略一扫庄扬心中就有数了，此外还有对接下来逛街购物的底气。女店员则全神贯注在他看到账户后的表情，结果是——波澜不惊！
怎能不为之汗颜！！！
男顾客对自己银行卡里有这么多钱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的样子，也就意味着，他清楚自己是很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