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知道悠一正掌握着这样的一门禁术，以身化圣光，不可逆，无能破，用出来的话确实是能够成就天下无敌的姿态，然后，也就没有然后了。即便再怎么强大，也如同一闪而过的流星那般，耀眼的光芒、只存在于瞬间，如同昙花一现，不亚于饮鸩止渴。

禁术虽强，贸然动用的后果也是无比危险的，那种向元素转变的过程既无法逆转也不能中断，就庄扬看来完全是一种得不偿失的愚蠢手段，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而他们人本身，才是事物的最根本所在啊。而被圣光同化后，灵魂和人格都尽皆失去，那种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也不晓得悠一是怎么想的，居然会钻研出那种禁术来，要庄扬来说是巴不得赶紧忘掉最好，可惜这世上不存在什么黄泉之水之类的物品，就是那种喝下后就能指定遗忘掉某些已掌握技能的特殊道具……好吧这不是在玩网游，那种听起来就很RPG的玩意并不存在于这个现实当中——起码现在是没有的。

所以说啊，禁术什么的还是少学为妙，千万不要为了暂时的强大就牺牲了日后的光明前途，目光短浅者终有一天会为他们的这份短视付出代价。

远的先不说，近的鲜活例子就有一个，也就是庄扬自己了，在他那漫长而沉重的黑历史中，尤为典型的一起祸事就是因为禁术导致的，没错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屠城案，尚未开发完毕的“限制之舞”在那个时候用出来完全可以被划入禁术的范畴，再加上其引发的严重后果，将它单独列为龙级灾害也是一点都不为过。

呃，好像有点扯偏了？

OK，回到正题。

等等之前思考到了哪里来着？

啊对，威廉的动机和身份，还是先继续用这个名字来代指他吧，虽然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他不是费里克斯的克隆人了，威廉大概率是粹人党中的某个高级成员，反正比费里克斯这个重点科学家还要高就对了，这样就能解释为何费里克斯不敢先下手为强，因为等级制度森严的粹人党根本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行径，至于为何两人会顶着一张相同的脸嘛……难道是做了传说中的换脸手术？以费里克斯表现出来的技术，替换人的内脏器官都是小菜一碟，就算是整张全新的脸庞，恐怕也同样不在话下。

推理出现了新的方向，那就是威廉为什么要换脸（先假设这就是事实）？隐瞒真实身份？很有可能，但，又为什么要隐瞒呢？

庄扬不清楚这个粹人党内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组成，关于他们组织的权力斗争也不知情，因此他会感到两眼一抹黑纯属正常。再没有得到足够的情报就妄下定论，那可不就是刚刚才批判过的目光短浅么？就算是云也要有个限度啊，啥都不知道就开始在那瞎逼逼，这不是摆明了把自己的脸伸出去让人打么？

也就是说，庄扬的（胡乱）分析到此为止，接下来再怎么思考也是徒费脑细胞，已知的信息就那么多，即便是福尔摩斯也不可能一眼就看穿一个人的生平事迹，任何推理分析都要有事实作为依据，建立在空想之上的那叫做臆造，和真相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庄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回过头去发现素素在对自己招手，示意他过去一趟，似乎有新的情况。

走过去后才知道原来是正义结社的蓝仪找他，而蓝仪掌握着目前队伍里唯一能够和外界进行联络的手段，既然是找庄扬，自然也是和这件事有关。

庄妈妈那边传来了通话请求——

庄扬第一反应是：居然这么快就来追究责任了？但仔细一想，不对呀，那边不可能知道费里克斯已死这件事啊，要知道他们可还没向那边通报这个消息。

莫非有什么意外？

庄扬的预感是对的，进入精神力沟通状态后，他从老妈口中得知的真的是一个坏消息，而且还是非常糟糕的那种。

内容大概是在雷语恬她们那边，观测到了正在路上的某种高能攻击，从能级反应来看，洲际战略导弹的水准是没跑的了。

对没听错，也没观测失误，最小也是洲际导弹的程度，不敢往上预估，因为怕引起恐慌。

超过九成可能是粹人党干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销毁证据，就跟浣熊市的生化危机失控后被核弹糊脸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动手的人有所不同，一个是由美国国会通过了“最终消毒”的议案，一个是始作俑者粹人党自己亲自出的手，而且还打算把有关的知情人一并干掉，做到最大程度的毁尸灭迹。

这种行为是何等地丧心病狂先不抨击，更重要的是要认识到一点，那就是粹人党的手中确实掌握着这样的一种跨空间打击技术。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相反还是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要知道这所基地是建立在一处极其难以被发现的亚空间位点上了，以亚洲政府现有的技术尚且做不到观测，粹人党却已经拥有锁定这里并实施跨空间打击的技术，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有必要的话，粹人党这个组织甚至能够对全地球任何一个地方进行类型的攻击手段？

这种威慑可谓相当可怕，以后不管是谁若想动粹人党的话，都得无比谨慎小心地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才行。如果一个违法的秘密组织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几乎能以一己之力威胁整个洲政府的实力，那岂不是出现了所谓的洲中之国？

哎，那些太遥远的事情还是先不去想好了，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盯着，到时具体政策方针是要往死里围剿还是退一步求和，那是上位的统治者要思考的问题，而对于庄扬和雷语恬他们来说，摆在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怎么扛过这波即将到来的跨空间高能打击？

首先撑起一面超大范围的魔法屏障是肯定要做的，但绝不能就只是满足于此，谁知道这波打击的威力究竟会有多强大？要是护罩顶不住怎么办？总之不妨以最坏的情况来揣测，所以他们要做好最完全的准备才行，也正因此，雷语恬才会特意通知儿子一声，大致就是让他这边也需做好防御工作。

老实说庄扬听到这个要求是想拒绝的，开玩笑呢，可用的人手就那么几个，而且还都个个带伤，把还有余力能使用魔法的人拉出去连单个巴掌的手指数量都不到，居然还要他准备抵御正在路上的一次（？）超武打击？简直就是在强人所难啊老哥，啊不是老姐，诶还是不对应该是老妈。

很遗憾，这却不是庄扬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工作，人命关天，即便是无米之炊，他也必须把这顿饭给做出来才行。

庄扬枯了。其他人呢？

短暂的通话结束，庄扬的脸都快皱成一根苦瓜了，真想骂人，甚至一度想要茄化，但他终究是忍住了这股不可放任其自流的冲动。

冲动一时爽，事后会怎么样就不必他多说了吧？

深吸气，呼气，冷静，冷静，如此反复多次后他才做到平复心境，调整完毕才来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只不过，再要指望这些伤员出力一点都不现实，说到底还得靠庄扬自己想办法解决，可他也是真的不擅长魔法啊，魔力额量天生不足，治不了的缺陷，让他张开魔法盾护住这些人同样是不现实的——

哎，如果是去搞破坏该有多好，庄扬可是特别精通此类门道，然而偏偏交给他的是保护性任务，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做，搜刮了N遍自己今天出门带的各种魔导器也才勉强凑出三、四个有防御功能的道具来，但要是平摊下来——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还保护个JB，不如大家围在一起学鸵鸟把脑袋埋进地里算了，多直接呀，连脑壳疼的功夫都省了。

……

好吧，气话归气话，正事还是要干的，不管条件多艰苦，既然庄扬当初接过了代首领的权杖，那他就得对所有人负责任，为此愁秃了也是他应得的，没有丝毫让步可言。

呵，该说得亏庄扬不知道这份大礼是谁送给他的么？不然恐怕他真的会气到不管不顾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直接去找威廉拼命吧。嗯……发际线遭到威胁的男人是这样的，没有当场发狂都算好的了。

威廉本人已经通过特殊渠道远远地逃离了此处，临走前他还不忘通知粹人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军事基地的一部分落入政府手中这种事情，是组织所不能接受的坏消息，所以他们才会不顾一切地发动这波重点打击，拼着跟亚洲政府撕破脸皮的风险也要把秘密与信息在这里给彻底葬送掉。

雷语恬的未雨绸缪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实上，为了确保能够清除掉遗留的机密，粹人党这次真的是豁出去了，启用的打击威力非常可怕，而其载体也确实是一枚导弹，不是核武，却比核武更加强大——粹人党内部对这个武器的代号是：

Swarm

没错就是出自那句耳熟能详的名台词“I’m the swarm（我即是虫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