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遁逃之人
居伊·梅西耶将军拒绝了邀请，其后果也就显而易见了。
克里斯蒂亚诺望着好友的背影在士兵们的胁迫中远去，随后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军官。
“详细说说。”
话闭，他也就回身迈开了步伐。前来汇报情况的军官见状自然也就跟随了上来。
“正如您刚才听到的，霍夫曼少尉背叛了我们。”军官边走边小声地说道，“根据情报局长的说法，他不仅没有帮他控制情报局内不愿意协助我们的人还反过来压制了我们的人，然后率部叛逃了。我已经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
“嗯。”克里斯蒂亚诺认同地点了点头，“做得不错，这个时候军心不能动摇。”
“是的。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军官问道，“要追击的话，我需要您的命令。”
“那就派出一架机体沿着向北去的公路追上他。现在的话，凭他们的脚力应该还跑不出MA的追击范围。”
“是！”军官立刻回应道，“一架够吗？”
“对付一支步兵小队一架就已经是杀鸡用牛刀了。”
“您说得是！不过，据说他们是往城南方向走的，还要向北追吗？”
“那就更要向北追了！”克里斯蒂亚诺斩钉截铁地说道，“去执行吧！记得挑个好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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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装甲车的副驾驶席上，霍夫曼少尉在撇嘴间发出了一个颇为不满地声音，同时也从车载电脑的屏幕上收回了目光。他端正坐姿的同时也对着负责驾驶的部下抱怨了起来。
“不能再开快点了吗！”
“您要是下令倒也行。”驾驶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可后果，您也是知道的……”
“嗯……”霍夫曼少尉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却是没有下令，也没有斥责驾驶员。身为这支装甲步兵小队的队长，他自然清楚自家车辆的情况。
步兵装甲车虽然也属于高机动作战载具的范畴，但此高非彼高。在机动性上，不要说是MA了，就连坦克也比不了。步兵装甲车的用途到底还是对人作战，因此也只需要比人快就够了，它的机动性以及与之相关的所有构造和零部件都是在这样的思路下设计制作而成的。虽然也有着极高的爆发力，但所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巨大的。
首先，燃料会以远超预料之外的速度消耗。其次各个部分都会出现故障，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无外乎就是发动机因过热出现的当机现象了。完全可以这么说，步兵装甲车一旦满档飞驰很容易就会当场抛锚！跑都跑不动又哪里还谈得上快的问题呢？
以逃命而言，装甲车真可谓是“笨重”，还不如一辆普普通通的箱式旅行车。可也正因为是身处逃命的状况下，霍夫曼少尉他们也实在是不太可能去找来其它更方便的车辆换上。这就导致了一个窘境。
眼下，他们虽然已经逃出了首都圈，可若考虑到MA的机动力却是迟迟难以脱离被追赶上的范围。这份不安感折磨着霍夫曼少尉，使他眉头紧锁，四肢不知该如何安放才好。
其人的部下，也就是一旁的驾驶员用余光将这一幕收入眼底也就按捺不住了心中的疑惑。他随即开口问道：“我们干吗不直接往南边去呢？”
“嗯……”霍夫曼少尉不是很高兴地瞥了驾驶员一眼。一个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也需要问吗？事实上还真的是很有必要。
基层士兵们不会多动脑思考并不是因为他们普遍没有脑子，而是他们的职业就有着这样一种塑性。接受和执行命令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理解命令这一点有的时候甚至是并不需要的。久而久之，士兵们也就习惯性地不再自己多做思考了。
一念至此，霍夫曼少尉也就缓缓开口了：“我们的元帅阁下，我们的老长官，是旧帝国派的军人吧？”
“是啊！”驾驶员毫不犹豫地回道。
“这周围一带大大小小部队的指挥官也是旧帝国派系的吧？”
“这个嘛……呵呵。”驾驶员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傻笑，“属下就不是很清楚了。”
“那我告诉你，他们都是。现在你来回答我这个问题，元帅挑头造反，谁敢保证周围这些同样出身旧帝国派系的人和他没有牵扯呢？”
“嘶！”驾驶员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就是说，我们如果往南一直下去很有可能就会羊入虎口！”
“正是如此！”霍夫曼少尉用力地说道，“现在放眼望去，只有根正苗红的第一集团军，其忠诚度是有保障的。因此，我们的出路也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一路往北抵达第一集团军的后方联络站！这下你懂了吧。”
“懂了！”驾驶员点了点头却又皱起了眉头，“不过……既然如此，我们干什么不一开始就往北跑，而是非得要从南兜一个圈子过来呢？”
“这叫声东击西！”霍夫曼少尉不耐烦地解释道，“你明知道人家会追你，你还让人家看着你往北跑吗？我们得先往南再往北才能骗过他们。”
“哦！原来如此。可是……”驾驶员刚听明白了这点却又迎来了下一个疑惑的地方。
“你还有什么要可是的！”霍夫曼少尉被对方有些不依不饶的态度给惹火了。
“不是！”驾驶员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我是在想，元帅阁下是那么好骗的吗？”
言出犹如平地惊雷，霍夫曼少尉顿时就呆愣住了！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驾驶员的一番话醍醐灌顶般地惊醒了他——原来自己的谋划竟是一出自作聪明的戏码！
“哎呀！”霍夫曼少尉悔不当初地大叫了起来，“你说得对呀！我能想到的事情，元帅阁下怎么会想不到！我们从一开始就应该全力朝北狂奔才对！现在反倒耽误了功夫啊！”
“啊！”
驾驶员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但霍夫曼少尉已经顾不得他而是赶忙拿起了车内的通讯器。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失误，而为今之计唯一的补救措施也就只能是加强戒备了，不仅是自己所在的这辆车还有跟在后面的另一辆车。因此，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联络后车的车长。
然而，他一将通讯器的开关按下立刻就听到了意味着通信障碍的“沙沙”声。这毫无疑问是遭到了干扰的表现，也就是说……
“不好！追上来了！”
这声惊呼立刻就吸引了驾驶员的目光。然而，其人才刚把头转了一半，一阵极为剧烈的爆炸便携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降落在了装甲车的前方。
“轰隆隆！”
于是，驾驶员又赶忙将头扭了回来。冲天的火光与壮硕的蘑菇云就这样直刺向了他的眼球，使他在没有看清的这个仓促的时机还以为爆炸就近在咫尺。因此，他也就慌乱地踩下了刹车。
“刺啦啦……”
在制动器扎耳的尖鸣声中，前后两辆装甲车各自横甩着车身停在了公路的正中央。随即，四方车门打开，一名名陆战队员带着“噼里啪啦”的脚步声疾奔而下并就地以车体为掩护熟练地排开了迎击的阵型。
众人这幅严阵以待的态势虽然严肃，但和他们的敌人对比起来就显得格外的可笑了。
“嘎嘎！”
霍夫曼少尉抓着望远镜的右手因过于用力而迸发着渗人的响声。他透过镜片观察到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台从远方疾驰而来的滑行式陆战型芬里尔，而且那机体的武装……
“奶奶的！”霍夫曼少尉在将望远镜从眼前甩下的同时也愤恨地叫骂了起来，“追个步兵小队还带着火箭炮！”
“队长下命令吧！我们到底打不打！”
部下咆哮式的提问中带着一股浓烈的战意，这令霍夫曼真的很想上去狠狠地踢其人一脚。他承认他们这支小队也是有一支步兵反MA火箭炮的，然而纵观自MA诞生以来的战史，真正能只靠步兵便击破MA的案例可谓是屈指可数。而那些少得可怜的成功案例也是基于以最少一个团的兵力围攻一台MA的情况，而他们可才只是一个由十几人组成的小队啊！
开战必败！不！就连战斗本身都是不成立的。对方配备着火箭筒，只要一发就连对等的MA都可以送上天，何况是一支步兵小队？刚才的那一发炮弹只是一个警告方才饶了他们这些人一命，可如果他们这边打算负隅顽抗，那么接下来的一发就绝对不会再失手了。到时候，大伙都得死！
如此看来，霍夫曼少尉面前似乎根本就不存在选项只有投降一条路可以走。但他真的是不甘心啊！难道他们这些基层的士兵与军官在上面的肆意妄为面前，真的不能拥有自己的选择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众人所落入的这个窘境不也正是他一个人任性妄为的结果吗？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啊。
“呵呵！”
霍夫曼少尉发出了一声苦笑，这一刻他准备放弃了。然而也正是这一刻，又一声轰鸣迎面朝他席卷了过来。
“轰隆！”
什么情况！
霍夫曼少尉匆忙地再度抓起望远镜朝着追来的芬里尔那边望了过去。随即，他竟是见到了对方一副颇为狼狈的样子。这架芬里尔明显是遭到了突然袭击，火箭炮连同右臂一并被击毁，此时正面对着左侧而回旋规避。
可到底又是哪个突袭了这架芬里尔呢？
霍夫曼少尉转动视角朝着敌机惧怕的方向投去了视线，他的双瞳随之而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看到了一架非常非常独特的机体，黑为底色金为纹，装甲边角飞起的装饰宛如飞翼，整体造型精细别致好似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右肩上则赫然印着一朵赤红色的三色堇——格林贝尔皇族的纹章。
“难道……”霍夫曼少尉缓缓将望远镜拿下发出了一声感叹，“那就是传闻中的兰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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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自悬挂的办公室走下后，亨舍尔·费尔南迪便自然而然地见到了一个身影——约修亚·明。其人站在他的座驾——兰陵王的面前静静地瞻仰着，或许只是单纯在感慨机体复原的速度。但这一幕看在亨舍尔的眼中却有着另一番感触。
“我收到了命令。”很快，亨舍尔就开口搭起了话来。他成功吸引了对方的目光。“你的命令。既然研究所这边都已经决定接受你的领导，那军校那边就更不在话下了吧。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得到指挥权。”
“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约修亚不以为然地说道，“手册上写的很清楚，在意外情况下应当以实战部队的最高军衔者为第一指挥官。就当下而言，也就是我。我也只是遵循了手册的规定而已。”
“那么，你现在不是应该有很多领导该处理的事情吗？”亨舍尔调笑道，“来我这里做什么吗？”
“能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吩咐下去了。”约修亚回道，“我也该做一些只有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你想做什么啊？”说着，亨舍尔也仰头打量起了面前的兰陵王。
“我准备去北面的公路周围巡逻一下。”
“去那里干什么？”亨舍尔感到了不解。
“如果有人逃脱并且足够聪明的话一定会走往北的公路，说不定我可以接应到他们。”约修亚解释道，“我们现在急需有关市内的情报。”
“好主意，不过路那么多一定会是北边吗？”
“一定。”约修亚非常肯定地说道，“眼下这场政变是瑞杰斯特元帅一手策划的，他是旧帝国派的军人。而周边一带以津沽口的驻军为代表，指挥官也都是旧帝国派的军人。这样看来，想必是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这些人的态度问题。严格来讲，此时此刻国内只有一支部队是绝对可靠的那就是第一集团军，如果是聪明人的话一定会朝着他们设在北边的联络站出逃。”
“如果不聪明呢？”
“这样的人我也不需要。”约修亚冷冰冰地说道，“总之，我要出动兰陵王。没有问题吧？”
“这我可不敢保证。”亨舍尔低头讲道，“事实上，在这几天的测试当中我确实发现了一点征兆。虽然还没有明确的结果，毕竟测试还没有全部完成，但几个数值的低下还是足够让我提出假设了。这架机体的神经网络很可能受到了损伤，也就是你们实战部队俗称的‘伤到骨头’了。”
震惊的表情顿时就从约修亚的心中迸发而出，但也只有一瞬，其人随即就恢复了常色，然后思索了起来。值此之际，他想到了以前的一件事，蒙娜·金上尉的死据说就是和机体故障有关。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毕竟不是蒙娜·金上尉，兰陵王的可靠性也不是一般量产机可比的。
“不确定的事情就回来再说吧。”于是，约修亚如此发话了，“事不宜迟，把架子放下来，我要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