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话说回谢云牧突然消失的时候，李轩正懵逼于他的神论，他正想要问什么再见，人就不见了。

“靠！”凯奇倒是骂了一声，他大致知道谢云牧异能的效果，这招呼也不好好打一下，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就消失是什么意思？

“他说那些是什么意思？”李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能是…他觉得再也见不到你了。”凯奇无奈道：“他明明一直装的好好的，突然顾不上暴露信息就走掉，恐怕是遇上急事了。”

“嗯……”李轩有几句遗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旗子一举起来可就收不回去了，但是不讲一下也挺遗憾的……

“不行，等我会，我去找支笔。”凯奇双手一拍，然后拉着李轩走向旁边的建筑物。

李轩不语，只是手有冰凉，谢云牧说的那些话和最后的眼神都不是好兆头，按照他以前玩黄油游戏的经验，接下来就是直通deadend，救不回来那种。

凯奇没顾得上他的感受，他自保问题不大，但是真的要保别人那就难了，而且当务之急不是安抚李轩的情绪，而是在不知何时可能再次出现的异变发生之前，找支笔在胳膊上用自己能看懂的记号把这一切尽量记录下来。

凯奇的智商就算不是顶好的，那也是一路带着凯西做到干部位，对周围环境里的可能性分析是他的长项，在澳客茨格，如果谢云牧做了出格的事情却不怕被知道，那就是三种可能。

一，他确保知情人全部死亡或者不会泄露;二，就算别人知道了这些事也无伤大雅;三，他找到了让知情人都忘记这些事的方法。

第一个几乎是不可能的，剩下这些时间就算谢云牧手里有移动地图，也不可能杀掉执意要逃的凯奇，第二个如果成立，那他之前就不需要遮遮掩掩，至少知道了凯奇不能与外界联系之后就不用顾虑了，但是他怎么知道凯奇说的就是真话？第三种…难道澳客茨格有什么机关，被他放出去的精神体找到了？

凯奇花了两秒分析一番，却敲定不了答案，所以记录是很必要的，如果运气好能带出去呢？规则都被改成这样了，写在胳膊上的墨水有没有可能不算是这里的产物可以带出去？

李轩看着凯奇找了支普通的黑笔，然后卷起袖子在胳膊上写写奇怪的记号，但是他现在没心情问东问西了，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怎么活着回去。

“你脸色好难看。”几分钟之后凯奇写完了自己的澳客茨格游记，转头一看李轩脸色白的吓人。

“嗯……”李轩举起手想揉揉脸，结果手太凉反而更僵硬了。

“你怕死吗？”凯奇正经见过不少这样的脸色，毕竟他经常去执行些任务，这就是正常人预感自己将死或正受到死亡威胁时的样子，他从来都没有时间和兴趣去问问他们的感受，毕竟任务赶时间，而且一堆上司手下的等着呢，不可能让他好好做个大众心理研究。

“嗯。”李轩怎么可能不怕，他想起来昨晚那个叫方茶的女人来找他们时，就说了必须要杀人这事，他为什么没有放在心上呢？还是这件事冲击太大让他的潜意识自己就拼命忘掉了？

“唉，你现在什么感觉？四肢冰凉？脑袋一片空白？呼吸有没有困难？”凯奇好奇道。

“……”李轩没有回答，他看了看凯奇依然轻松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没有实力更没有心理准备，他高估了自己面对死亡的能力，处在这样一个境地，如果有人来杀自己，凯奇在自己旁边也可能受牵连，但是他和自己的状态截然不同。

这自然也有凯奇有保命手段的原因，但是听凯奇之前的描述，他在地下世界有不低的地位，明明和自己年龄相仿却已经达到这样的成绩，他凭什么不怕死？他凭什么不会死？

“你不怕吗？”李轩的声音有点压抑，他找了张床坐下来，看着坐在椅子上，胳膊搭着椅背，晃悠着双脚的凯奇。

“我啊？以前可能怕的，但是我忘了。”凯奇正经的回忆了一下以前跟凯西流浪的日子，那时其实也不怕，怕的只是不能跟对方一起死吧，“害，其实你真的不该来，这得怨谢云牧，要不是他推着惕跟你搭伙，你根本来不了这。”

“你为什么不怕？”李轩自然怨恨谢云牧，但也怨恨自己，还怨恨告诉自己这个地方的人，但是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跟凯奇之间到底差了什么。

“你见过死人吗？”凯奇见他是真心发问，便也想认真回答他一次。

“见过。”

“你杀过人吗？”

“没有。”

“我听人说啊，如果你见多了自己杀过的死人，会有一段时间非常怕死，但是这个数量再翻上几番之后，你就不怕了。”凯奇说着别人的经验谈，像是数学老师在讲什么数学家总结出的定理一样。

“至于我自己，我只能说，死在我手下的人忏悔的时候我没有理会，所以轮到我的时候，我也不会寻求宽恕。”凯奇依然是平常的那副笑脸，“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杀人贼多，临死却哭哭啼啼求饶的人，他们以为自己是上帝吗？可以审判别人却容不得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

李轩听着这话，却有点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因果联系。

凯奇见状只好把这道理缩减成一句装逼用语，“就是说，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李轩听过这句话，经常会在某些动漫里出现，但动漫跟现实是不一样的……吧？

凯奇觉得这段对话已经结束了，打算按原定计划继续往大学城走，李轩却没跟着他继续走，而是站在原地问道：“如果谢云牧真的要杀我，我可能活下来吗？”

“不可能。”凯奇看了他两秒，最后还是选择了说真话，“你别看他好像挺正常的，其实他心里病的不轻，要是他决定要杀你了，就别想着他能无缘无故饶过你。”

“那我…不跟你一起走了。”李轩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能连累你。”

“……”凯奇彻底无语了，这孩子刚才有没有听自己说话，还是自己的表述出了什么问题，让他理解成这样？

“别跟个小流浪狗似的，你在我旁边我也不会被你连累。”凯奇皱眉道：“走了。”

凯奇说完这话，看着还在犹豫的李轩，叹了口气准备上去把他拽起来，但是远处的空气突然出现一道明显的波动，正好对着开门的方向，凯奇便站在原地，震惊的看着那道波动势如破竹的击穿了澳客茨格的天空。

“我去……”凯奇保持着仰望窟窿的姿势停住了，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见到这样威力的攻击是什么时候，然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

“嗯？”李轩见凯奇站在门口不动了，然后退了几步还把门给关上了，他转过来干笑几声，“见着上帝了，我回来坐会再出去。”

“嗯。”李轩好像只会这么个象声词了。

屋内两人相顾无言，凯奇又拿笔在自己胳膊上补充了几句，写的密密麻麻跟文身似的，然后似乎是通读了一遍确认没有缺漏，便放下袖子去门口看了看外面，那道能量波已经消失了，不过天上的窟窿还在，并没有自动补上。

凯奇回来看了眼僵硬状态的李轩，又拿起笔想在胳膊上写点什么，发现没什么地方了，于是他撩起衣服写在了肚子上，旁边还配了图，李轩抬了下眼睛，看到他画了一个圆，涂黑，还在旁边画了蛛网似的痕迹。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快点起来。”凯奇把游记写完，便催促起李轩，“你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这样你还能拉个陪葬的。”

“别再杀人了……”李轩突然一拍桌子，有些激动的喊道：“别再杀人了行吗！我是不理解你说的那些，我只知道杀人不对！要…要偿命的！”

“啊？我知道要偿命的，我没说不偿啊？”凯奇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然后直接把他拽了起来，“有什么话路上再跟我喊，趁着你肾上腺素突然暴涨的时候还能多说几句遗言。”

“你要带我去哪？”李轩被迫跟着他一起走，或许是感觉自己快没命了，所以说话也带着写奇怪的语调。

“刚才不是说了，大学城么？”凯奇放开他，然后指指天上，“看那个洞，就是从大学城里打出来的，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不太想。”李轩经过一段时间的精神呆滞之后，逐渐步入积极自救的阶段，“你刚才说谢云牧……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说啊？”凯奇真的准备边走边说，李轩也只好跟上去，“我只是说，他可能知道你要死了，而且他如果要杀你，你必死，这样子。”

“我要去找他。”李轩马上说道。

“他八成在大学城你信不信？”凯奇指指前方，有把手指移向天空，“用你聪明的脑子想想，他这么坚持要保惕，然后惕他们就在大学城，如果谢云牧知道惕有危险了，有没有可能是去帮他了？”

“这是他做的？”李轩这才反应过来。

“是吧，谁知道。”凯奇耸耸肩，“既然他愿意摊牌了，当然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