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游戏竞技 实力不强的剑士不配当一个好哥哥

Chapter.3 葬礼上的闹剧

  

姬怜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幼稚地问「哥哥,葬礼是什么活动吗?好不好玩呐」一听这话,不仅安东尼奥阴沉地皱了皱眉,就连小古拉的脾气也开始不好起来了。黑暗精灵对于死这种东西看得可是尤为重要,怎能容许随随便便的轻视和玩笑。

扎纳赶紧护住姬怜,回瞪了两人一眼,道「我们会去的,舅舅你们想必也还有亲戚没叫到吧,时间不等人,你和侄子先去别家,我和姬怜一定会到的」

安东尼奥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这么办了,幸好扎纳愿意来,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任凭安东尼奥动用武力也无法。这位历经了沧桑的老舅舅嗯啊了一声,拍了小古拉一巴掌,拽着他前往下一个更难说话的二叔家。

看不见了安东尼奥和小古拉的扎纳,蹲下身抚了抚姬怜的脸颊,这个他最疼爱的妹妹似乎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而委屈地哽咽着,泪水在眼眶里回转。

扎纳最受不了的,就是姬怜那不开心的表情,这对于他来说是种堪比刀割的痛楚。

心像被无数只小老鼠啃着,又像有盆火在燃烧。

姬怜再怎么说,也已经明事理了。

该告诉她,葬礼到底是个什么吗?

或者继续用谎言来...

不!扎纳狠狠摇了摇头,一想到这种事,他的脑海中就只有晦暗浑浊的迷雾在昏昏然地飘浮着,如同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他得靠这种物理方式驱走糟糕的感觉才行。

姬怜静默着,不解着。

扎纳的眼角细微触动,深邃的红色眸子内部,流转着一丝愁绪,明明是和地底巨型蜥蜴对战过的男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留下冷汗...

反应为什么会这么过激...

只要是和姬怜有关的...

可是真的用谎言的话...

「就肯定会有掩盖这个谎言而不得不再次说出口的谎言」

「哥哥你...没事吧,在说什么谎言、什么掩盖啊」

姬怜很担心地摸了摸扎纳的额头,以为他发烧了或是怎样。

扎纳轻轻推开姬怜的手,坚毅的眼神振作起来。

但内心还在犹豫着...

先说一点吧,就一点...

「姬怜,你听好了」

「嗯...啊?我在听,哥哥」

「葬礼,就是压抑的气氛」

姬怜茫然不解地翻眨了两次眼睛,她总觉得,哥哥那副表情像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一样,充满了踌躇和恐惧。

扎纳把头偏过去,以免面对着姬怜让自己出差错,但他的声音之中那份低沉不减。

「葬礼还是鲜红欲滴的彼岸花」

「冰凉又无情的石棺」

「家人、亲人的泪水以及...」

「竖立在一个个屈膝的人面前的灵牌」

姬怜发出吃力的「呜呜」的声音,死死拧着眉头,用力地绷住神经,想要去理解扎纳字句中的意思。可那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难了,任凭姬怜费了好些时间,也徒劳无获。

「哥哥,姬怜不懂...」

扎纳掉入死滩的心,为此跃动了一下。

不懂...

为什么要让姬怜懂?

就算不知道葬礼是什么意思,姬怜不还是姬怜嘛。

记忆中不存在这种阴暗的东西的话,姬怜也会生活的更加乐观吧。

对!隐瞒下去就好了。

反正威杰夫祖父,也没什么好尊敬的。

只是扎纳很粗心的忽略掉了,倘若将来有一天他自己离去,对于姬怜来说,将会是一次多么巨大的伤害...

大地之上,刹那间狂风呼啸、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宛如盖世魔神掀起的狂潮,奔波在旅途上的行人用手挡在脸前,仍旧是被怪风刮得头发狂拽,身体差点就像轻飘飘的风筝那样被送走了。小型石块纷纷向高处跳动、野草杂草全俯卧在地面上,较轻的粉尘直接扑到空中,组成了一道道龙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一股跨越时空的威严...在这片大陆上。

无形的气压如天降神兵般扩散开来,将一些脆弱的树木拦腰折断。

冰凉的雨滴势不可挡地射向大地,比机关枪来的还要凶猛,慌不择路的旅行家、探险家们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雨,朵朵的白莲已然紧随着盛开在干涸已久的地面上。在那轰隆隆的雷鸣散成一阵阵霹雳的瞬间,不禁使人惊心动魄,全身酥麻,乌云裂开了,把金箭似的闪电从密布的浓云中轰向大地。雷声轰鸣,乌云在燃烧,喷着可怕的蓝色的火焰,天空在颤抖,大地也在胆怯地震动……

苍穹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打在地上,引发大地声声吃痛的哀鸣。

这雨水钻入地皮、穿过土壤的表土层、心土层、底土层,按理说最多到这里就可以了,可这诡异的雨毫不停息,居然还穿越了岩石层,于永夜城的黑色穹顶伺机降下。

咕咕噜噜……

地底的居民纷纷好奇地探出头,像漏水那样从上面下下来的雨,真是百年难遇,更叫人咋舌的是,这雨不仅不混浊,而且雨珠硕大有力。

雨珠像葡萄那样悬挂在黑色穹顶上,像在等待什么时机...跳下去的时机。

和姬怜来到安东尼奥舅舅家的大院时,还没进门,我就瞧见了装饰在门上那一圈圈刺眼的彼岸花。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它的花语是:生死相离、阴阳两隔。

四五头套上辔头的地底蜥蜴停在墙角,歪七扭八地伸着四肢和尾巴,其中还有几个人帮忙照看。这些没脑子的低级生物,也就只会驼驼人、睡睡大觉了。

进了门后,率先看见的是笼罩了整个宅院的蜡烛所发出的光,光芒是极柔和的鹅黄色光,不会对黑暗精灵的眼睛造成太大伤害。烛光摇曳,穿过十五六个追悼者的影子,被漆黑的地面吸收干净。

我确保自己抓住了姬怜的小手,然后才开始放眼四周。

来的人我基本上都或多或少打过照面。那个低矮而肥胖的黑暗精灵,是威杰夫祖父年轻时候的同僚,他正双手合十膜拜着这位比他先走一步的故友,假惺惺地用粗糙手背揉出几滴眼泪。这个黑暗精灵是我的姑妈,朴素但抠门,头发像打草结一般胡乱绑住,塞在那薄之又薄的白布下。相比较右边打瞌睡的玛丽亚(Mariah)二姨,她可有够忠诚的,起码还知道在灵牌前摆几朵小花。

还有拾起纸花偷偷塞进自己腰包的提提麦(Tidimay)小表弟、猜测那座棺椁的分量究竟有多重的埃顿(Eyton)四姨夫,跟安东尼奥舅舅的夫人——布兰妮(Britney)在一块儿抹鼻子的拉法尔(Rafal)一家人。

我总觉得,虽然名义上是葬礼,但这个乌龙混杂的地方,却是充斥着虚伪和冷漠。

不仅是他们,我觉得我自己也是。

葬礼上别人都好歹在哇哇地哭,我却安分的像块木头,为了掩饰不自在的自己,我打量着靠墙的一排排花圈。卖花圈的人该发财了吧!纯手工的花圈一个挨着一个,五种颜色汇集一起,倒显得夺目。

长笛乐手们吹奏着音乐,传递叫人心头泛酸的忧伤,那些专门请来的乐器手,脸憋的通红吹着手中的萨克斯或琐呐,悲伤也顺着乐器缓缓流淌。我不禁暗想,这么时尚的乐器,竟然用在了葬礼上,平时可不见谁去搞这些。

灵堂正中央,一个醒目的字,「奠」所有来者,三拜三跪三叩,以表悼念。我还不能去违背这个习俗,领着姬怜,学着别人的样子,生疏的三拜三跪三叩。行礼完毕,我又领着姬怜走进了灵堂内。方正石棺内逝者的身躯直直地躺着,长长的拉着,光脚板的枯干双脚脚趾分开,一身已经洗干净的青白衣服。威杰夫祖父的脸太吓人了,明明是已经闭上的双眼,却还能分辨出眼珠突兀的轮廓。由发皱且有斑点的鹞鹰样式的倒勾鼻开始,其它皮肤都或多或少散发着恶鬼般的光泽。

他的手指,真的是如果不知道那是手指、我完全会当作树杈,没有一丁点皮肉,血管就像沾在手上、手臂上一样。呕…

我躲之不及地转过头,把姬怜的眼睛也一并捂上。

我生怕再多看他几眼,他就会翻身掐住我的脖子。

好端端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就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在他终结对这个世界的念想之前,他承受了多少痛苦挣扎,血如灯油,熬干、殆尽。

就算我再讨厌他,他也还是我的祖父,起码要留有几分悲哀。

我又领着姬怜,加入了那些追悼者们的行列中。我这时才去留意姬怜的脸色,她发青的小脸说明着内心的惧怕和胆怯,死死钳住我的手的小手,则说明着她忍耐的努力。

「姬怜」

「嗯…哥哥」

「你刚刚看到的威杰夫祖父,他呢,其实是在睡觉哦」

「睡觉…吗?」

姬怜半信半疑,可从那减轻的手劲上来看,我觉得可以糊弄过去。

「你看,这么多姬怜你见过的、你没见过的人在,都是为了让威杰夫祖父睡个好觉」

「为什么威杰夫祖父睡觉要有那么多人在?」

「因为威杰夫祖父他,很胆小,所以就需要很多人陪着他了」

「可是姬怜觉得,威杰夫祖父是个…嗯唔」姬怜鼓着腮帮,想出了一个修饰词「勇敢的人」

我轻轻笑了一下,是无声的笑。

「人在睡觉的时候,不分勇敢或者胆小的」

「哦…」

姬怜总算好多了。

而我,突然觉得,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刺穿了混杂的奏乐声,我差点就忽略过去了。我条件反射的大脑嗡鸣一声,几乎是同时,我一下子把姬怜按在了地上,一只手支撑住不让她受伤,另一只手则是…

淌着血握住了一支羽毛箭。

霎时间,刚刚还算众心为一的追悼者们,全尖叫着、屁滚尿流地躲藏了起来,我愤怒地丢掉那支箭,却不是先认清射箭之人是谁,而是转了个身,面对灵堂。

理论上应该是变成了死尸的威杰夫祖父,像转动着生锈的齿轮一样,咯吱咯吱,坐了起来。空洞的眸子里,洞透着无尽的阴暗。

也就在这时,在黑色穹顶上悬挂多时的水珠,不知是瞅准了时机还是怎样,哗啦啦全落了下来。

在我的背后,那个人又开始拈弓搭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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