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大哥眼中闪烁不定，显然也是踌躇着，犹豫着是否要追问下去。
“你终究，还是成不了枭雄啊，心太软了，优柔寡断的。这时候你应该是趁着我还没完全消散前，尽快从我身上套出有用的信息才对。别兀自放弃啊，你可是有很多必须要知道的情报啊。“
看着大哥这表现，杨离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后又不爽地数落起来。
“长话短说吧，毕竟我时间不够了，能早点说完就早点吧，我要道别的对象可不止你们两个。”
他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恍惚，但不过一瞬间又化作清明。
“前辈——”
大哥目光如同明亮的烛火般闪烁，他重重颔首，开口刚欲发问时，又被杨离打断了。
“啊，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就不会讲了。”
“？？？”
大哥呼吸一窒，看着一脸正经的杨离，不知怎么的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点燃。
他做了个深呼吸，艰难地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最后才目光有些不善地看着杨离。
“我还是不怎么推荐你走我的路，毕竟……”
杨离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与嘚瑟道。
“毕竟……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窥视到我所接触的领域。不是我说，这红尘界千万年来都不知能不能再出一个能触及我的领域的家伙。像你肯定是希望渺茫，因此呢，我还是推荐你把人王之体的潜能开发出来。毕竟，那才是真正适合你的道路。”
虽然明白杨离所说皆为事实，但看见杨离那讽意十足的表情，大哥还是觉得十分的膈应。
“这人，就不能有点前辈高人该有的样子吗？”
明明是红尘界的传说。
大哥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
约半柱香后。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的造化也就靠自己了。总之，别死了就好了。“
嘭！
杨离看着剩余的右手也忽地炸开，化作无数光粒缓缓消失，不由得摇了摇头。
“刚讲完就这炸了，啧，就跟掐准时间似的。”
虽然是自己的选择，但他心中依然有些遗憾。将目光投向了雪玲珑，然后，他看见了目中夹杂着悲伤的雪玲珑。
“去去去，什么鬼表情，有什么好伤心的，都不知该说你心思细腻还是多愁善感了。如今我不过是残留下的残魂印记而已，早晚都会消失，有什么好伤心的。”
杨离大笑着，大步向前，右手抓着雪玲珑的脑袋胡乱地摆晃起来。
“也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觉得有点舍不得。”雪玲珑没有抬手拍开杨离的手，而是糯糯地说了一声。
“……”
杨离微微一愣，目光骤然变得恍惚，遥远，像是在缅怀着什么。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对见面还没四个小时的陌生人说些什么呢。”
“已经不算是陌生人了吧，都互知根底了。”雪玲珑看着没好气的杨离纠正道。
“嘛，你说是就是吧。”
杨离嘴角一扯，有些不以为意道。随后又转了个身，背对着雪玲珑扬了扬手。
“禅印，这些年真是辛苦了啊。“他有些愧疚地低声说道。
”大人，没事。“禅印大力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得，你说没事就没事吧。”
听到禅印的回复后，杨离顿时就恢复了精神，嘿的一声笑了出来。
“时间到了，我也得走了，禅印，你不必再待在红尘界里了。你回去我们之前的据点找找看那个位置吧，那里留下了我的【礼物】。”
“明白了。”
禅印那混浊无光的眸子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他重重点头，露出了十分苦涩的笑容。
“大人，一晃就是七百余年了啊，他们还会在等吗？”
"这个真不好说，不过，星煞应该是除了我外都活着吧。柳枫那家伙不会对你们下手，除了不出世的那帮人，我也不认为那些有什么能轻易杀了他们的高手。“
杨离说着，眉头忽地一挑，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最后又叹了口气。
“哦对，你回去时小心一下，按照时间，那帮隐世不出的家伙也该差不多是这一两年跑出来闹事了。无论是红尘界还是其余三界，都开始乱起来了。别被这些麻烦的家伙缠上了，现在我可帮不到你什么了。”
“明白了。”禅印颔首。
嘭！
沉闷的破裂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杨离的双腿部位瞬间崩解，密密麻麻的裂痕从裂口处蔓延，照这架势，只怕不过两分钟，杨离这一缕残魂便会完全消散。
“这下，是真的到时间了……”杨离看着正在逐渐消失的身体喃喃自语，抬头温和地对大哥说道：“小子，刚才只说了怎么突破红尘界的桎梏，我没怎么讲人王之体的开发对吧。”
大哥缓缓点头。
“这一代的人王不行啊，也罢，我就送你点礼物吧。”杨离略有感慨。
说罢双眸倏地发出一道金光，紧接着，大哥便感到识海内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光团。
“这是关于人王之体的一点东西，也是我这所剩无几的灵魂中还记得的东西了。”杨离轻笑道。
大哥什么也没说，只是郑重地向杨离点头，鞠躬。
看着眼眶有些红的雪玲珑，杨离又无奈地叹息一声。
“我如今只是一道残魂而已，并不值得伤心。而且我这也算是解脱了，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
“我……不太清楚，忽然地就感觉不舒服起来了，似乎有些伤心。”
雪玲珑很是迷惑地挠着脑袋，显然也是摸不着头脑。
“该说这丫头敏感吗……”
“禅印，他们就交给你了。”没有过多去想雪玲珑的事情，杨离转身向禅印说道。
“小僧明白。”禅印双手合十。
“……”
糟糕，气氛搞得这么沉重，搞得我都不知怎么跟他们说老子其实没死了……
杨离心中忽地叹了口气，本想着开口的，但在这三人那庄重沉凝的目光注视下，愣是不知怎么开口。
“干脆，就当个惊喜吧，希望日后相见时能带来什么反应。”
……
此刻，杨离的身体只剩下上半身，他看着众人，目光变得充满缅怀与苦涩。
只见杨离苦笑地看着禅印，禅印则恭敬地与杨离对视着。
最后，表面达成共识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此刻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那么，我该走了。”杨离摆了摆头，那正逐渐淡化的身躯缓缓升上天空。
“前辈走好！”雪玲珑与大哥郑重地向杨离行礼。
“阿弥陀佛，大人走好。”禅印低吟。
-
-
【作者的话：一时想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