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的......信仰者？

陌生的单词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我呆呆的看着说出那个词的雫，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最古老，最初的神——古神，而阿扎赛尔是那个神的信仰者——雫确实是这样说的。我不懂那个词的意思，也从没有听过类似的传说。不过我却从那个单词中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恐惧与寒意。那种感觉就如同是被沉入无声的湖底，声音，景色，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就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双手正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入无底的深渊。

【这可真是，就算是我也没想到你竟然能调查到这个地步。】

阿扎赛尔扬起脑袋，被雫指出自己真实身份的他没有丝毫的慌张，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并挠有兴趣的的盯着雫。被他看着的雫轻轻哼笑一声，随即说道。

【哪里，毕竟我可是曾经亲身卷入过你们的“祭祀”。你没有忘记吧？关于那个偏远的村庄，以及某个少女的事情。】

【原来如此。】

听完，阿扎赛尔好像明白了什么的点了点脑袋。

【是阿克曼村那时制造失败的“黑猫”吗？克娄尔那家伙，又给我留了个麻烦的东西。】

阿扎赛尔砸了下嘴，看起来十分不满的样子。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如此不耐烦的样子，因此还稍微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那副表情。

【也罢，作为你们调查到这种地步的奖励，我就承认吧。】

阿扎赛尔将双手以X字交叉在胸前，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狂笑。

【没错，我正是吾等信仰者伟大的主人——最古老，最崇高，最神圣，同时也是创造了这个世界万物与秩序的至高之神——“古神盖尔亚楠特”的信徒与分身。吾之名为阿扎赛尔。神的代行者，是吾神最初，最接近也是最忠实的信徒。】

那一刻，阿扎赛尔所散发出来的狂气压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忠实的狂信徒就像是歌唱颂歌一样，告诉了我们他的真身。他眼中的狂热，他嘴边洋溢的笑容，他的一切在现在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疯狂与难以理解。不过与此同时，却又仿佛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让我们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果然，村庄的消失也是因为——】

【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吾神复活的祭祀。】

阿扎赛尔看向提出问题的雫，接着用醉酒一样的语气说道。

【混乱，恐惧，信仰，生命——这些都将作为吾神复活的饵食。虽然阿克曼村的事情有些意外，不过那种程度的异变已无法阻止毁灭钟声的敲响。终末的倒计时已经响起，等吾神苏醒之日，便是世界毁灭之时。届时，这个世界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改写，你们人类也会消失。到那时，在这绝对的绝望下，你们又会为我带来怎么样的赞歌呢！啊啊，光是想想我就忍不住要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阿扎赛尔捂着嘴，无法抑制的仰天大笑起来。虽然他所说的话就和疯子一样，满是胡话与癫狂。但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敢质疑他的说法。宛如小丑一样的高亢笑声回荡在耳边，森森寒意涌上后颈。在潜意识中，我们都很清楚，他所言没有半点的虚假。

【世界的....毁灭。】

我轻轻念叨着这个的词汇。虽然在小说与漫画中总可以一听到类似的话，不过在自己亲身面对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种感觉。陌生，遥远，不切实际。对一个人类来说，世界的范畴实在是太超过大脑的理解。不过与此同时，我的内心却又感到十分的沉重与压抑。复杂的感情充斥着全身，而我的脑中也冒出了一个疑问。就是为何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会想要毁掉自己亲手创造的这个世界。

【因为厌倦了啊。】

【欸？】

就如同是看透了我的内心一样，阿扎赛尔慢慢将仰起头的头收下来。他看着四周的景色，接着继续说道。

【吾神已经厌倦了，这个他曾经创造的世界。无聊，乏味，所以想要毁灭，就是如此。】

【这种事情！】

【有什么不可以吗？】

阿扎赛尔眨了眨眼，一脸嘲弄的看向我。

【这个世界是吾神创造的，也就是吾神的所有物。那么，他自然有毁灭的权利。】

【这——】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就像是小孩子的思想一样，不想要就毁掉。他就没有想过，他所创造的这个世界还生活着无数生命这件事吗？而他却因为“厌倦了”这种理由就轻易抹去这些人的生命，怎么样这都很奇怪吧。

【.....告诉我们这些，你就不怕我们阻止古神的复活吗？】

我死死盯着阿扎赛尔。我内心很清楚，如果那个古神真的复活，所有的一切就都晚了。对方是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是凌驾于此世万物的存在。只是普通人类的我们根本不可能阻止他毁灭世界。所以，才必须要在此之前阻止那个神的复活。

阿扎赛尔自然也明白这点，所以我才不懂为何他连自己的目的都告诉了我们。

【当然不怕，倒不如说这样更好。】

阿扎赛尔张开双手，一脸沉醉的表情。

【与吾神不同，我可是深深爱着你们与这个世界。但我无法阻止吾神的意志，因此只能做一些小小的反抗。所以，去挣扎吧，人类。在毁灭到来之前，尽情的思考，尽情的反抗，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的挣扎吧！我很期待哦。与“2000年前杰诺斯的选择”不同，这一次你们又会为我带来怎么样的惊喜。】

【什么！？】

意外的情报不禁让我叫出了声，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向阿扎赛尔，随后提问道。

【2000年前，杰诺斯他.....】

【啊，我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阻止了吾神的复活。如果不是他，早在2000年前，吾神就已经苏醒并完成了世界的重铸。本来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却做到了，我永远忘不了那时我所受到的冲击与感到。正因为如此，你们这些人类才有趣啊。而且——】

阿扎赛尔突然将目光转向我，那双眼就如同是在看猎物一样，让我感到一股寒意。

【他不仅将吾神封印了起来，同时也留下了相当麻烦的东西。啊，对吾神来说是麻烦，不过对我来说倒是最棒的礼物就是了。哎呀，我可真是，明明是最初的信仰者，却一直在做不该做的事情。】

阿扎赛尔挠了挠脑袋，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似乎是看我们没有什么反应。他无奈的抖了抖肩，随后将手插入修特福的胸口，硬生生将龙眼从他胸前掏了出来。

【唔....】

千凝感到恶心的捂着嘴。虽然我们想要阻止，不过在经历了之前的交手后，我们也明白自己是无法阻止他的。再加上他之前诉说的冲击性的事实，所以我们最后只能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将龙眼收了回去。

他把龙眼收入怀中，接着看着我们，慢慢举起了那把漆黑的剑。

【那么，今天说的也够多了，我就先告——】

【等下....】

阿扎赛尔刚要挥剑，凯却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阿扎赛尔转过头，面露微笑的看着凯。只见凯宛如野兽一样恶狠狠盯着阿扎赛尔，随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家伙呢....我知道它在的吧....把它叫出来.....】

面对凯杀人一样的目光，阿扎赛尔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啊”了一声，就像是刚想起来一样回答说。

【别担心别担心，都说这只是开幕的预演，只是个实验罢了。关于你想要的“那个”，我已经在最棒的舞台为你准备好了最棒的主演，所以，在真正的舞台拉开帷幕前就静心等待吧，凯。放心，那个时间很快就到了。所以，来表演吧。在绝望的背后，你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与表情。然后，你又能为我带来怎么样的愉悦与感动呢？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阿扎赛尔就如同是上头一样，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只见他突然张开双手，就如同是在舞台演说的演讲家一样充满热情的高声道。

【人类！我所爱的人类啊！绝望已经到来，所以，尽情的挣扎吧！去思考，去反抗，与战斗！不要害怕死亡，不要害怕绝望，不要害怕失去！贯彻希望，反抗命运，超越过去的自己！因为，最后的最后，希望的花朵一定会在这绝望的土地上展开！毕竟！这就是“人类”啊！】

说完，阿扎赛尔就消失了。

撕裂的空间变回了原样，空气中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他最初就不在那里一样。

只不过——

我抬起头，看着彻底陷入寂静的夜空，脑中不断回响着那个恶魔的话语。

古神，信仰者，毁灭。

短短数分钟，脑袋得到的情报已经多到要炸开一样。不过，在这之前——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了自己的妹妹。而她也像是早已知道这点一样，早就笑着看向了我这边。

【所以，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雫。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以及我还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明白了什么。而现在，她又知晓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东西。

【当然，本来我就打算最近把这些事告诉哥哥的，毕竟你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当事人。不过——】

雫笑了笑，她伸了个懒腰，随后看了看周围的一片狼藉与一脸疲惫的我们。

【那些事情还是等回去好好睡一觉后在说吧，毕竟——】

她抬起头看着夜空，虽然那个侧颜看起来在笑，不过那双映澈着星空的黑色瞳孔中，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可是个比想象中还要麻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