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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2.王都的某个夜晚

  

王都古德布利斯,某处酒馆。

【走开,小鬼!】

【唔啊——】

喧闹的酒馆被一声夹杂着醉意的吼声掩盖,人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来源。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年约30岁的光头男子。他的身体很是健硕,**的皮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疤,那都是他曾无数次从地狱中活下来的证明。男人的面色布满醉意,细长而又浑浊的右眼布满了施虐的喜好。不过最令人胆颤的还是他脸上的疤痕。那个伤疤从他的左眼上方一直延续至嘴角的右下方,整个脸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利爪划过一样。伤痕划过之处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左眼是人工的假眼,呆滞的球体滴溜溜的在眼眶打转。而他的鼻子更是少了一整块,嘴巴也逢满了钢丝。只是看着就让人不禁感到阵阵反胃。

在男人面前的则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年。从他的打扮以及对大都市的怯懦自卑感可以看出少年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他捂住被男人踢中的腹部,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并用微弱的声调不断发出【对不起,对不起】的声音。

不过,男人并没有打算原谅少年。倒不如说他反而更加兴奋了。假眼的旋转速度加快,男人扬起施虐的笑容,并指了指被少年不小心洒了一身的酒迹。

【喂喂,我说小鬼,你要这么赔我啊??这可是劳资花了50卡文金才买的衣服?你看,现在完全没法穿了不是吗?啊?】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少年只是不停的道歉。明眼人都知道,男人的衣服并不值钱,那只是快随处可见的便宜外套罢了。再说,少年之所以会把酒洒在他的衣服上,也是因为被男子故意绊倒的原因。也就是说,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是男子自己找茬。

但是,整个酒馆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为少年说话。

他们哑口无言的看着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暴行,不过却只能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那个男人可不是普通的冒险者或是平民能够触犯的存在。

【恶名的屠龙者】——修特福,这就是男人的名字。如同其名一般,曾经孤身一人战胜过恶龙的男人。不过,与那些拯救他人的英雄不同,被冠以“恶名”的这个男人之所以屠龙只是为了传说中被恶龙守护的武器。也就是他现在放在桌子旁的剑——魔剑·阿提亚斯。他绝对不是什么英雄与善人,而是比恶魔还要残忍的恶鬼。在讨伐恶龙拿到武器后,他将为他举办庆功会的村民全都杀光了,就连小孩都没有放过。之后,他更是做出了屠杀数个村庄的恶事。而理由仅是因为“这样很有趣”。最后,在出动了高阶冒险者与骑士团的情况下,终于将他抓了起来。

事情,本来在这里就该结束了。

不过,修特福却拥有与他惨无人道的行为完全不符的幸运。在抓捕他的时候,正逢新月祭海选期间。而修特福偶然得知,作为惯例与王的仁慈,卡文王国的监狱也要选出一名代表参加新月祭。而那个结果,就是获得优胜的修特福被延缓死刑。在立下于新月祭期间杀人就会立刻死去的契约后,他来到了王都古德布利斯。

对没有正常伦理观的修特福来说,杀人只是兴趣。就像是我们喜欢唱歌绘画一样,杀人这件事对修特福来说就是如此平常的事情。虽说因为契约而无法杀人,但只要获得优胜,他就可以摆脱罪名,再次恢复自由。

修特福狠狠踢着少年的身体。虽说要忍耐一段时间,不过他却发现这样折磨他人也是一种特别的乐趣。而且这种被他人注视的全新感觉,令他原本就扭曲的观念变得更加偏离。

来回数次,在确认少年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后。修特福面露红晕,享受的长处一口气。他把少年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在众人畏惧与隐忍的目光中,连钱也没有付,就这样扬长而去。

【~~】

五月的风已经稍带暖意,因为刚发泄了自己内心积累的欲望,所以修特福的心情十分好。

(上届的剑舞赛据说水平十分差,而且王都那些参赛的人也没什么本领,看来,这次我的优胜是肯定的了。啊啊~获得自由后该怎么杀人好呢~)

根据他近日的观察,今年来参赛的选手虽然也有数人拥有很强的实力,但大多都是抱着天真妄想的无名之辈。而那些强者在自己与这把魔剑的力量下也不堪一击。虽说他本来还担心那个销声踪迹一年现在突然回来的传说中的冒险者,同时也是前年剑舞赛冠军的“渡边雫”会不会参加今年的剑舞赛。但修特福在监狱中也经历了无数的死斗,他相信如果是现在的自己,就连那个“传说”也能战胜。

想到能亲手蹂躏那名黑发的美丽少女,修特福的面色变得更加恐怖,周围的行人全都自觉拉开与他的距离。不过,已被醉意与妄想侵蚀的他早已看不清周围了。

(那么,接下来——恩?)

正当修特福在考虑今晚该怎么继续取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巷子。周围的空气十分潮湿,并夹杂着腐败的恶臭。耳边可以听到水滴到地面的声音,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从脚边匆匆跑过。

(这里是.....?)

修特福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只感觉前一秒自己还走在大街上,下一秒就处在这条昏暗的小道。不过很快他就放弃了思考,毕竟对于实力强劲的他来说,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

(出去吧。)

最后,修特福将原因归结到自己是喝多了。于是,他放弃了继续找乐,准备就这样回到入住的旅馆。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股寒意涌上脖颈,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战栗起来。他虽然是个不可救药的人渣,但是实力确实数一数二。长久初入生死而磨练的直觉让修特福瞬间做出临战姿势。他拔出魔剑,然后看向小巷的深处。而刚刚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挂着山羊头的奇怪家伙。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只是看着,他就差点昏过去。那是货真价实的灾厄与恶魔,遍布全身的奇妙文字不断冲击着修特福的意识。他很快就理解了战斗力的差距,以及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

(为什么,这种怪物会在这里?)

就连以杀人为乐的修特福,在山羊的恶魔面前只能像个小鬼一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这是他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明白何为恐惧,在面对恶龙的时候,他都不曾感受到这样的感情。

他总算明白那些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的感觉,而这全新的感觉却让修特福的神经变得兴奋起来。这也是如此,他才没有真的失去意识。

【不错,姑且给你一个及格分吧。】

山羊的恶魔张开口。

他的话语就像是甘甜的蜂蜜一样,一点点浸入到修特福的耳中。

【恩恩,恶魔一样的内心,强大的实力,沐浴过龙的血,而且可以使用魔剑.....】

山羊的恶魔慢慢靠近修特福,并喃喃自语。

【作为“容器”的话,应该比福尔马特要好多了吧。】

(容器?福尔马特?他在说什么??)

修特福的呼吸逐渐加快,他好想大叫,但是却连蚊虫般的声响都发不出来。山羊的恶魔却距离他越来越近,最后,来到了与他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

【真是一把好剑啊。】

山羊的恶魔看着修特福手中的剑,发出了感慨。

【我可以看出来,那把剑吸了多少血。那上面缠绕的诅咒与怨念简直比夏天的烟火还要美丽。不过——】

他话锋一转,并将视线转到了修特福身上。

【把这把剑变得如此美丽的你,也拥有着一样,不,是比那把剑更加美味的灵魂啊!恭喜你,“恶名的屠龙者”修特福,我赐予你在我书写的剧本中担任重要角色的权利!】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修特福感到十分的诧异,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着莫名其妙话语的山羊恶魔不断冲击着他内心的恐惧。

危险!他太危险了!必须要赶紧逃跑!

修特福拼命驱使着停滞的身体,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好像产生了一丝异样。

那是一种令人浑身发麻的空洞感,以及异物塞露自己身体的恶心感。

【啊.....】

修特福嘴里发出呆滞的声音,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

在山羊恶魔的注视下,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

心脏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骨头与内脏完全展现在他的眼前,甚至连肉块的蠕动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心脏却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颗巨大的橙色眼球。

(.....欸?)

修特福愣住了。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剧烈跳动的眼球发出一阵不祥的光芒,宛如要将身体撕裂的疼痛从头脑蔓延到了指尖。那种痛苦简直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就像是有一股火焰在自己的血管中奔流一般。炙热的痛苦瞬间夺去了修特福的意识。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

他可以感觉到,山羊的恶魔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

那好像是一把散发着深紫色光芒的长剑,同为魔剑使用者的修特福马上便明白。那把剑是魔剑,而且比起自己的,要强上数百数千....不,那根本就不是用数字能够比拟的存在。

【这是附赠的礼物哦。】

山羊的恶魔把剑插在修特福的胸口,他可以感到,在身体突然获得了巨大力量的同时,有什么东西正不断夺去自己的意识。

属于自己的意识正不断远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耳边似乎想起了一声少女的无奈叹息。

【这样剧本的准备就结束了。啊,放心好了,你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白天的你依旧还是原来的你,不管是魔剑还是邪龙之眼都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但是,晚上我就不保证了.....当然,对你来说,这应该算是好事吧?嘛,算了,总之,你就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人类生活吧~】

山羊的恶魔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他的话语回荡在这小小的道路上。

【啊啊——】

【真期待今年的新月祭啊。】

修特福的意识,于此时彻底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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