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部大印……战姬部大印……还有殿下的玺印……这朝廷还真是看得起老身。”

粗略了看了一遍旨书的内容后，郑武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连目光无比平静全然看不出丝毫的波动，粗糙的手指早细腻的旨书面上划过，郑武惠终于与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圣上的意思？”

“郑馆长说笑了，圣上即为朝廷，哪有分开讲的道理。”常鲤不由自主的身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是吗？”郑武惠深深的看了常鲤一眼，对方在触及自己的目光之后却有些躲闪的意思，而这也让郑武惠的心猛的沉了下来，“老身明白了……那么常鲤，你……”

“我是主动要求过来的。”常鲤不等郑武惠说完便抢先说道，他这是再用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

“是吗？连你都是这样想的吗？”郑武惠的声音充满了寂寥的无奈，“那么你呢，千凝。”

“我……我是想一睹郑馆长的风采……”高千凝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突然这么问，她慌忙想要回答但是刚刚说完一句便被郑武惠摆了摆手打断了，郑武惠只需要明白她的意思就行了。

“风采？老身一个半百的老婆子有什么风采可一睹的？”郑武惠自嘲的笑了几声后目光又落在桌上的旨书上，上面的更改条令正如标题一样，对辽东女学馆的目前学制进行改革，虽然上面屡次提及这只死临时制度，但是又有谁知道这个临时的终结时刻有要等多久呢。

旨书上的条令十分简单，降低了学馆的最高学年限制，从四年减为了三年，年满结业这一条学生结业基础的准则没有改变，但是却对部分特别的学生进行调整，即日起将对战姬之力甲等档案的学生进行特别授课，学习进度将提前一年的时间，如果班级中发现有达到标准的学生将在两年之内结业。

虽然说相比关内的学员已经相当宽松了，但是郑武惠却怎么也不愿意在这份旨书上签字，将学习的时间减半，就算是这些甲等学生的战姬之力最为突出，但是两年时间太短了，没有系统性的学习她们又怎么能够成为真正的战姬，但是学生结业的标准已经被说明不再归女学馆指定，郑武惠已经预见学生的结业标准将会在战姬部门的运作下如何飞速降低这一幕了。

“荒唐……荒唐！这是何等荒唐……”郑武惠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真正让她如此气愤的不只是因为这一道旨书，还有那出于无能为力的自我厌恶，最终她还是在常鲤和高千凝的注视下提起了笔。

“常鲤，你告诉老身……圣上的身体，已经怎么样了。”就在即将落笔之际郑武惠抬眼看向常鲤，紧盯着对方的目光让常鲤感到十分尖锐。

“我一个小小的巡学官……”常鲤下意识的想要回答，但是面对郑武惠的目光，话到一半常鲤终究还是改口了，“唉……这道玺印是东宫太子代印的。”

“是吗……”听完常鲤的话郑武惠终于落下了笔，颤巍巍的在旨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当最后一笔笔画写完，郑武惠像是全身脱力一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细毫笔也从手中掉落砸地上，将翻转的笔身将墨点溅落的到处都是。

“郑馆长？”

“你们先出去吧……”郑武惠原本就年老的体态和神色一下子又增加了十几岁，“让老身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

“高特使，走吧。”常鲤将桌子上签好名字的旨书卷成一卷收入自己宽大的袖子中，在看了郑武惠一眼之后便招呼着高千凝离开，听到常鲤的话后高千凝犹豫了几分便也跟随着常鲤一同离开，毕竟常鲤比自己更熟悉郑武惠，这种时候常鲤的决定才最为正确，在两人离开之后，馆长办公署内重新归于死寂。

沉浸在这片死寂中的郑武惠的内心却迟迟无法平稳下来：“殿下……”

遥想第一次与殿下见面时，她十七岁，是一个被买入宫中的小小侍女，殿下十四岁，是一个不受待见倍受冷落的旁出庶子，而如今物是人非，她作为战姬即使已经是六十但是身体依然不错，然而五十七的殿下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各种各样的情绪让本以为在漫长的年岁中早已消失的东西再一次被唤醒，郑武惠默默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良久，小声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早已失去少女清灵音线的声音小声唱了一句：“阿哥侬瞧啊……阿妹长恁好吗……”

……

这个是腿甲？

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被分发到手中的白初杰的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便立刻被自己予以否认，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了这件并不是普通的腿甲，乍一看似乎是普通军士身上轻甲的包括大小腿的腿甲部分，但是在棉层下面却是由薪矿制成的脉络。

“这似乎是作训型姬武装的腿甲部分。”白初杰喃喃自语的说道，不自觉的与自己所见过的各种姬武装对比了起来。

被发到的这两件腿甲对应的是不同的手臂，而且不像是上次一样只有五人，而是全班的学生都被发到了这一套。

“如各位学生所见，这是姬武装的腿甲部分，虽然是一部分和全套的姬武装相比效率大打折扣，但是它依然具备姬武装的比分功能，比如排风口工作正常运行，以及在战姬之力的激活下，手臂力量也会得到大大的提升。”

不知为何，周倚仁一改前几天的颓废势态，变得无比积极，这还要从前几天的学馆结业制度调整会议说起，那是一场全校师生聚集在正礼堂所召开的会议，在这场会议上由郑馆长出面宣布日后学生结业的制度调整。

四年调整为三年，而这也从侧面验证了不久前徐丹凝的猜想，那就是她们所需的结业时间变短了，像是沈翘瑶这样战姬之力突出，作训课程成绩优异的人所需时间还要更短，只要两年就可以了，在女学馆里学习的时间大幅度减少，这让白初杰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思索起来，这样子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不过这倒是也符合了白初杰的心意，毕竟虽然她有心在学馆学习关于姬武装的只是，但是她也不想一下子在学馆里带上四年，她最迫切希望的是自己能够在战姬部里面找到关于制作姬武装的工作，最好还能被调到榆关或者是安东，前者便于她寻找亲人，后者方便她和陈晴晴见面。

“大家先穿戴好腿甲，这种小东西所消耗的战姬之力微乎其微，也绝对不会发生像上次那样的意外。”

上次那样的意外？

白初杰一听便知道这是指自己在穿戴姬武装后晕厥的那次事件，这让她不免有些委屈，明明是自己因为沟通意识海中的另一个自己时不小心失去了对现实中身体的控制，结果被一致认为是自己对战姬之力和姬武装关系传递的操作不当而引发的，明明自己根本买有感受到那力量嘛，还来不及体验半点姬武装的威力就不得不退场，明明是自己好不容易跑前五争取来的机会啊。

白初杰甚至能听见周围学生中有人传来嗤笑声，虽然她并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虽然说，战姬之力所凝聚的地点心脏并没有被姬武装覆盖，但是可以试着将这股力量调集到双腿的肌肉，利用腿部与薪矿的接触面来激活它，副手。”

“哈？”

恍惚了片刻之后白初杰才发现周倚仁教的是自己，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周倚仁面前等待教习的指示。

“我记得你上一次在争取名额的跑圈中是第一对吧。”

确实是这样不错，白初杰点了点头，但是她还是没有明白周倚仁的意思是什么。

“那么这一次就由你来帮忙计时吧，以一圈为目标，五人为一组，所有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完一圈，而你们的成绩将会被正是记录在案，这影响到了你们能否早早的成为战姬，务必认真对待。”

什么？

周倚仁的这一番话让学生们立刻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一安排算是学生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有竞争性的训练，而且还会对最终结业期限有影响，这让学生们不由得跃跃欲试起来，期待自己能在这场穿戴了姬武装腿甲的跑步竞争中脱颖而出。

“不过考虑到你们才刚刚穿上腿甲，还没有试过该如何激活，所以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都是一个小时，这已经是相当充足的时间了，要知道‘快速熟悉姬武装’这本身也是要作为一向重点的课程进行考核的，这一分数我会在跑步完成后记录，当然我是不会立刻公布的，所以我希望各位不要让自己失望。”

周倚仁一边说着一边将甲班的学生表格交到了白初杰的手中，并且还递出了一枚自己的怀表交到白初杰的手中，并教会白初杰如何使用它计时，很快白初杰便知道了这枚怀表的用法，就当她也准备加入到其他学生的队伍中，周倚仁突然又开口叫住了她。

“不要让我失望啊。”

本是一句鼓励的话，不知为何白初杰却感觉其中似乎存在着一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