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关外总督府而言，今年的冬季相比之前几十年异常难熬，一场来自东段黑水战败的消息在短短两天便传遍了整个总督府上下，总督府的氛围变得异常沉闷。

沈千万紧皱眉头盯着地图，他已经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他的目光久久不愿意换一个着落点，就好像一旦他没有看到某处，某处就会因为不在视线范围之内而丢失一样。

营北五号军镇……

沈千万叹了一口气，罗刹远东军团的体态毕竟是太过庞大了，一个月的相持之后终于是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占据了营北五号军镇，四号和三号也岌岌可危，周围除了营北总镇的五千人之外很难再找到成规模的部队了进行支援了，直接意味着这段东段黑水的防线算是彻底的垮了，滨海州可危险了。

沈千万当即下令让附近的部队收拢防线，一昧坚守打消耗的战法的是不可能了，现在要做的是利用滨海州的地形优势对罗刹的军队进行打击，相比罗刹，滨海的山林对吸纳了生女真的滨海军更有优势，不熟悉山地战，就算是战姬也会吃很大的亏，仗打到现在也才刚刚开始，局势已久持平。

毕竟是大萌成名已久的老将，对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当然不会在意，谁胜谁负还不好说，真正让沈千万感到担忧的一条来自营北五号军镇的消息。

一场暴风雪的袭击冻结了黑水，急速降温的环境让军镇内的军士们无法接受温度的骤变出现各种不适，甚至还有冻死人的情况发生。

这很有可能是神姬所造成的结果……

这让沈千万不得不重视起来，如此大规模的作战，罗刹人必然会出动神姬，只是没有想到动用的神姬居然这么快，而且居然还是那一位神姬……

沈千万当年也是派遣了军事观察团前往克里米亚的，关于这种能力的神姬，他总督府还是了解一二的，冬将军，神性包括了呼唤暴风雪的能力，但是详细的尚且不知。

罗刹人对这个神姬的信息保密做的非常严格，只知道这位神姬的称号为冬将军，至于详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真的是她来对付关外的话，那么总督府可就危险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立马拍电报给身在沈城的镇北神姬，让她连南方的高丽内战也顾不上立即北上的原因了，冬将军和镇北神姬，虽然这么想很无礼，但是显然，镇北神姬在战力上是不如这位冬将军的，镇北神姬连神性都没有觉醒，对付冬将军的暴风雪有从哪里谈起呢？

出去神姬的威胁不谈，情报部门对罗刹军士动向的迟钝更是让他恼火的一点，二十多万人的调动居然回报的如此模糊，二十万人跑到被滨海州发动对东段黑水的进攻啊，这么大的动作居然这么晚白把消息报上来。对外情报部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虽然说恶劣的环境也导致消息传递的进一步减慢，但是很明显，这是情报部门的失职，磨刀不误砍柴工，沈千万向来信奉这一点，及时短时间内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混乱的，但是为了以后与罗刹军团的持久战，沈千万还是对情报部门进行了一场调动。

承平已久的可能不只是关内，关外也一样啊……好日子太久了，手脚就迟钝了，脑子就不灵光了……

沈千万感叹了一句，他不由得想起，如果陆博虎在这里的话他可就没必要如此忙碌，但是他并没有后悔，当他将陆博虎支到京城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今天即将到来的遭遇，关外不是什么久留之地，相比关外这个是非之地，还是那座京城呆的舒服。

“传令下去，让营北总镇做适当性抵抗，最好摸清楚罗刹的前锋部队的规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对罗刹进行阻击，到了果断撤退的时候就不要犹豫，和后方的部队会和之后立刻过乌水，重新构筑乌水防线。”

在撤退这个问题上沈千万看得很清楚，对于蔡序带领部队撤出营北五号军镇他不但不恼怒，倒还很赞赏蔡序拿得起放得下的气魄，不受军中山头思想的影响带着部队在营北五号军镇死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指挥徒劳的让将士们送掉性命，这种不负责任的打法一直是关外军所排斥的。

蔡序的及时撤退保存了一定的战力，这些战力没有白白死在营北五号军镇，他们将在营北总镇会和其他部队之后继续发挥他们的作用。

看到卫兵承接了他的命令跑了出去之后，沈千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滨海州危险了，除了一个滨海府之外就只有复杂的山地地形能够阻挡了，但是滨海州境内是找不到能够阻挡罗刹人大规模军队前进脚步的存在，所以，自己得坐好放弃滨海州的计划。

“程指挥！”

“总督大人，有何吩咐？”

程静岷作为取代夏糜成为了负责沈千万日常工作杂物处理的副手，其实一个人见了两份工作，陆博虎以往的一些内务也是交由她来处理的，不过程静岷的能力不错，这些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压力。

“麻烦你到滨海走一趟吧。”沈千万一边说一边给出了自己手足的亲令，“让黑山经略协助你将滨海府的人口迁往东边省安置，让滨海卫队加入到乌水的防御体系中，当然，可以留下小股精锐熟悉地形的本地人袭扰罗刹后方，给他们带去一点麻烦，至于怎么做，你全权负责。”

“还有，不要忘记了，那个薪矿的一切生产全部暂停，坐好伪装，抹除掉一切开采过的痕迹，不管是用炸药还是别的什么，我只有一点要求：不要给罗刹人留下任何线索。”

滨海的薪矿……

这才是滨海最重要的东西。

和平时期，它是一个国家发展军事力量的重要战略物资，而战争时期，它就将是敌人夺取的重要目标，绝对不能让罗刹人发现这个薪矿，一旦走漏了消息，那么以关外总督府目前的实力来看，盯上关外的可就不只是罗刹扶桑这两家这么简单而来，一旦各方势力参与其中，那么关外的问题将会变得极为复杂，要想有个了解可就要困难多了。

“明白。”

身为战姬，程静岷对薪矿的重要性心知肚明，该怎么做她自然也心中有数，领了命令之后她马不停蹄的乘坐上了火车，当关外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为与北方罗刹的战争服务时，交通线路已经变得异常繁忙了，但是以她的身份来说调遣一辆火车并不成什么问题。

于是在众多交通线中，一种向北往来的列车中出现了一辆向南的

……

北边的战事来的异常突然，营北五号军镇被攻克的消息也传到了滨海府，身处滨海府的黑山济良一改此前从不管事的态度，将北面黑水防线的地图铺开在桌面上，甚至还直接把电报部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以便自己随时都能够收到关于战事的最新消息。

“额真大人，滨海府以及周边各地内的滨海卫队和民兵队统计出来了，一共是一万六千人三百三十人，算上青壮的话可用做战兵的至少有九万余，各个部落皆表明了与罗刹决一死战的地步，我坚决等奉额真大人的命令行事，必然叫罗刹人不敢侵犯这里！”

这名年轻的生女真人说到热血处，面色泛起潮红，与罗刹一战，这是他几乎梦寐以求的事情，没有想到，居然如此之快的就实现了。

“是吗，好吧，留下滨海府的镇守军，其他人一律准备过江……”

“过江？”那人满脸疑惑，不解的挠了挠后脑，有些不明白黑山济良在说什么。

“当然是过乌水往西边走啦，还能往北去过黑水不成？”黑山济良斥责了一声，但是却让那人立即瞪大了眼睛。

“额真大人，这滨海府……不要了？”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滨海府可是居住在这里的人亲手从一片荒芜之中拔地而起建造的一座城市，而且三面环山一面对海，地势先要，如此好的地形非常有利于防御战，“我们……我们还有近十万的勇士！”

“谁都想要，但我们守得住吗？十万勇士？这其中有多少会用火器的？难道十万人都要死在这里吗？那么谁来将我族继续延续下去？”

“我族向来不畏惧死亡，但死在这里绝对不值当，都死了那就全完了，只要还有活着的，那就有希望，就算我们的家园被占了，但是人活着就有夺回来的可能，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明白了……”虽然不情不愿，但是来自额真的命令让人无法拒绝。

“还有叫我总经略，告诉你多少次了。”

滨海府的人都改口了，只有这一位还是改不了口，这让固山额真了。

年轻人一声不吭的走了出了门外，黑山额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叫这个就叫这个吧，自己以后想听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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