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滴落在鼻尖上的凉意让少年国师不由得抬起看向天空，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遮挡住了太阳的光泽，几个呼吸过后便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来，而且根据雨量来看这场雨绝对不小。

“这样的天气，这种时间可真是少见啊……”

“国师大人！”

一旁的常止艮急忙撑着把雨伞走了上来替少年遮挡天空的雨水，少年看了一眼常止艮淡笑道：“止艮还真是准备充足啊，连这种天气都预料到了。”

“没什么预料，卑职只时常备一把伞在身边而已。”

“是啊，准备，可是我越来越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庞人屠不会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什么在等着我呢？莫非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了吗……”

远在战场另一边的庞员杰已经在他的要求下被推着轮椅到了城墙墙头，透过千里眼看着烟尘散去后被剑贯穿身体的缑黎诚领，他的呼吸猛地一窒，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用劲拽起，力道之大都凸显出了皮肤下的青筋。

“缑……缑指挥使她……”一旁为庞员杰撑伞的关中城显然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整个西域军要数最沉着的人除了庞员杰之外就要属他了，只是即便是他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缑黎诚她……还活着……”

庞员杰的话说的不错，缑黎诚确实还活着，战场上的郑武惠已经察觉到了缑黎诚微弱的鼻息，只不过缑黎诚此时的样子并不容乐观。

雨水浸湿了她的衣物，混合她伤口的血液，鲜红色扩散到了缑黎诚的身体各处，郑武惠想要上前去夺，但是白莲圣女已经转移了她的目标，手中的另一把短剑指着郑武惠似是马上便要展开另一场进攻。

怎么办？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郑武惠的形式不容乐观，大萌的形式不容乐观，郑武惠缑黎诚两位最负盛名的战姬都无法阻止白莲圣女，在此前靖西神姬又败于白莲圣女的手下，这等结局让萌军慢慢滑入绝望，当郑武惠也战败之后，蔡阳还有什么能够阻止白莲圣女前进，一旦蔡阳被破，那么他们之前所取得的一切优势便将荡然无存。

随着铃声响起，白莲圣女抬起手臂朝着郑武惠冲去，虽然自知自己右手臂脱力的情况下恐怕连白莲圣女的一击也挡不下来，但是她别无选择了……

今日便让老身在此殉国吧！

“啊啊啊啊！！！！”

调集身上所能聚集的最后的战姬之力，郑武惠准备做最后的拼死一战，以她的年纪已经很难做到这种超负荷的状态了……但，若是能在她这把老骨头彻底无用之前做出任何竭尽全力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对于大萌，对于天子，无论如何这一仗都不能就这样结束。

郑武惠动了，不等白莲圣女出手她便主动发起了攻击，，朴刀与利剑，战姬对神姬，而就在两人碰撞的一瞬间，席卷数百米的爆炸掀起一朵冲天的蘑菇云朵，白莲与萌军双方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气流冲击，迟到了半秒的轰鸣紧随其后传入众人的耳中，即便是早已经习惯了轰鸣的炮兵也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连落下的雨水也在着气浪的冲击下明显的倾斜了不少，直到战场归于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向那片弥漫尘埃。

没人相信郑武惠作为区区战姬能够在那站在中存活下来，就算不死也应该是濒临死亡的重伤了，即便心中似乎早已经知道了结局，但是无论是谁心中都难免抱有最后一丝期待，即便他们都已经准备好陷入绝望了。

大雨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很快尘埃便在雨水的冲刷下消散无形，当战场中的人影倒映入众人的视线中时，所有人都一齐屏住了呼吸，除了寥寥的几名知情者意外，其他人都冒出了同样的疑问——那个人是谁？

“终于来了……”庞员杰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这就是庞人屠的最终的后手吗？”少年国师目光凝重的看向战场。

……

虽然调令点名道姓指的是陈晴晴，但是白初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白初杰决定冒着可能错失战姬的风险与陈晴晴一同快速赶往蔡阳，此时从蔡阳到武胜关这一路上早已经乱成了一团，萌军，白莲，萌军，白莲，萌军这样如同三明治一样的局势说不出的诡异，到处都是混乱，正是因为借助了这样的混乱，白初杰和陈晴晴两人倒是穿过的十分轻松。

在白初杰抵达蔡阳之前，她永远也不会想到在自己的决定会让她在这里看到那个一直让她念念不忘的人物，并且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第一眼虽然难以置信，但是白初杰再怎么不愿意去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她所目睹的事实。

在场的人都惊讶于她的出现，但是没什么人比得上她心中的震撼了，那个被人贩拐走的人居然在今日，以白莲圣女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眼前，气质，姿态，目光，神情，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此前明明才十岁的身子现在看来居然已经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了，明明一直天真无邪的孩子此时对于杀人这种事情毫不排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白莲圣母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普通的少女成为了神姬一样的存在……

白初杰感到胸口像是被人捏碎了什么一般，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表情。

再次相见，她们已经物是人非了……她从一个关外边境村落的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大萌神姬，妹妹则从一个等待入学女学馆的小女孩变成了白莲圣母教的圣女，并且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刻，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敏敏……”

干涩的喉咙蠕动了一下，白初杰对上白初敏毫无感情的目光试着呼唤了一声：“我是……哥哥啊，白初杰啊……”

茫然……白初敏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茫然，但紧接着便一闪而逝，就好像从没见过白初杰这张脸一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连一点波澜也围在白初敏的心中掀起。

她反而继续往手中的短剑施加力量，白初杰只感觉手中的苗刀越来越沉重，虎口处甚至传来了阵阵的刺痛。

不论白初敏到底经历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白初敏单论力量恐怕都要在大部分神姬之上。

不管说什么也没用的话，那自己就更不能输了，她必须赢下，如果被击败的话，自己就将失去追查下去的机会。

“郑馆主，麻烦你……能够带那位缑黎诚指挥使离开一会吗？”

当白初杰出声郑武惠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在一旁呆滞观望，反应过来的她立刻冲上前去抱起缑黎诚，在离开之际不忘回头叮嘱了一句：“白初杰，万事小心……”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看到郑武惠和缑黎诚想要离开，白莲圣女……哦不，白初敏并没有阻止，刚才的那场巨大的撞击早已经让她认定白初杰才是目前最大的威胁，是可以被视为同等级的对手。

而白初杰也不敢小觑自己曾经的妹妹，今日的白莲圣女，白初杰迄今为止至于以为同身为神姬的枫桦苑灵羽交过手，那时候她才刚刚成为神姬没有多久，战斗的结果毫无疑问的一边倒的惨败，她不希望这次的结局和那次一样，她坚信在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对自己的提升有过丝毫的松懈。

锵——

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连成一片。

苗刀短剑的剧烈摩擦在这一瞬所擦出的是在这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都难以相比的火花，交错的人影在战场上猛烈交锋，闪烁的光影间，白初杰与白初敏的刀剑撞击已经有数十次之多。

“轰！”

快速舞动的刀剑和手臂再一次紊乱了两人周身的气流，荡开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下坠的雨水似乎都被这刀光剑影尽数劈开了一般。

砰！

“白初敏！我是哥哥啊！”

白初杰看准时机一个踏步贴近白初敏，刚才极速交手正是她所取得的掩护，刀锋迅速翻转改为刀背，在一击荡开白初敏的剑锋之后他一个劈砍打在了白初敏的手背处，短剑应声掉落，与此同时白初杰蜷起的双腿瞬间发力。

这么近的距离下白初敏难以躲避白初杰的撞击，在一声闷响中，两人直直朝着白初敏身后数百米之外的蔡阳城墙撞去。

“避开！快避开！”

而真让蔡阳守军一阵骚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个神姬的交战场所居然向着蔡阳城靠来，而且还是己方神姬的所作所为，那个神姬这是想要做些什么。

实际上白初杰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捉住白初敏，从白初敏的表现来看白初敏很有可能被白莲圣母教某种奇怪的手段所控制了心智，虽然难以想象白莲圣母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将白初敏强硬状如己方阵营却能够大大增加活捉白初敏的可能性，白初杰不希望自己失手，伤及或是走脱了对方。

轰！

钢筋水泥的城墙随着两名神姬的撞击传达莱一阵剧烈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