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处于浅层睡眠的余生听到了一声呼喊。

“余先生。”

余生立刻就惊醒了，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刚刚趴在蔡姬的床边睡着了，而蔡姬还是那样仰面躺在那里。

“你，醒了吗？”

“嗯。”

蔡姬的声音十分的小，几乎没有用声带发生而是用气在说话。

余生抓起了蔡姬的小手。

“感觉怎么样？”

“余先生，我，我不敢睁眼。”

余生的声线温柔极了，恐怕他只对戴夣用过这种温柔的口吻。

“为何？”

蔡姬咬了咬她的嘴唇，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才可爱的蹦出了几个字。

“我知道我之前就要死了，而我的眼睛一直难受也在刚才得到了回应，就是我开始看不见东西了。我，只是害怕罢了。”

蔡姬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也可能是在讥笑懦弱的自己。

“我害怕，我会就这样，有意识的眼睁睁的看着光线消失，等待着自己变瞎，我害怕，所以我才说我想休息一下，本想着，要是能在睡梦中死去该多好，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了。”

蔡姬被握在余生手中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抓紧了他，她的指甲扣进了余生的手背里，但她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她更加用力的握紧，刺入的更深。

“先生，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吗？”

余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个痛苦难捱的小女孩。

“我选择逃避的懦弱自己已经让我很讨厌了，可是更加令我讨厌的是我明明已经选择逃避了，居然还没有成功，依旧要在清醒的意识下面对死亡。我……”

蔡姬的眼睑流出了泪水，余生看着有些心疼，虽然他很想告诉蔡姬其实她已经不会死了，不过他倒是希望看到更加真实的蔡姬。

“余先生，你觉得我是个讨人厌的小孩子吗？”

“你是个可爱的小孩子。”

“可，可我已经十六岁了，他们都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可以再孩子气，不可以再孩童下去了。”

余生掀开了蔡姬的被子。

“余先生，你，你干嘛，可不是这种时候~”

余生没有理她，只是一意孤行的做下去。

他将躺在床上的蔡姬抱在了怀里，而一直闭着眼睛的蔡姬也只是感觉到余生在移动。

“余先生，我们去哪里？”

“你知道，最讨人厌的大人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像他那样。”

蔡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镇定下来了，她不再挣脱余生的怀抱，而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称呼余生为先生也是因为她见到这般成熟的年轻人还是头一次。

“我们去哪里啊~”

蔡姬将小脑袋紧贴余生的胸腔，还在不停的小声问着。这时蔡姬听到了开门声。

“我们去哪里啊，你刚才开门了吧？我还没好好打扮呢，不能出门~”

“小孩子可是不会考虑别人怎么看待自己的。”

蔡姬听到这句话就不再讲话了，他开始任由余生摆布。

这时余生已经走在楼梯间了。

“我知道，你并非真的孩子气；我知道，你并非真的不懂事；我知道，你并非真的不讲理；我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子。可是……”

余生推开了单元门大步迈了出去。

“我更加知道你有多讨厌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