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在预定的时间出发。

因为没有夜晚，这种行动的难度提高了不少。不过目的地是在室内，我们这边又有猫眼在，问题应该不大？

“我的内应会帮你们引开卫兵。”说明计划时，格雷特船长这么说道，“那些卫兵其实也都是那小子手底下的痞子，纪律松散，而且没什么战斗力。弄个理由把他们骗走，为你们制造一条安全的道路是相当容易的。”

“既然这么容易，还要我们帮忙干什么？”提尔当时也是毫不客气地问出了这句话。

“因为那里真正的威胁并不是这些卫兵，而是其它的一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探子已经不止一次看见有可疑的物品在那个山洞出入了。但所有深入探索的人全都消失了。”

“消失了？”这个剧情有点耳熟。

“通讯器的信号在山洞内部会中断，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除此之外所有可疑的地方我们全都查过了，都没有问题。唯独派进这里的探子全都没了下文，就连别的探子和内应也无法打听到他们的下落。甚至连有人进去过这件事本身似乎都是不存在的，那些卫兵到现在都还以为那个山洞从来就没外人进入过。”

“这还真是……”

“所以你就打算把我们往这种地方送？”提尔这句话是对沐说的。

“通讯器的信号应该是**扰了。”沐没有直接回答他，“虽然没有任何切实证据，但这个三哥除了当偷猎者之外还有种种迹象表明他极有可能还是个遗迹盗掘者。并且，他似乎还和黑市里的破戒工匠们有合作，还原了一部分遗物兵器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她看着提尔，“所以我们才有所忌惮，才需要万无一失。”

“……”提尔没说什么。

沐很清楚，在有些事情上光说服我没用，必须还要说服提尔。

“你们的协助是这个计划重要的一环，所以我和格雷特船长才会把你们也叫到这艘船上来，直接和你们摊牌。你们是来冰海办你们的事的，但在整个事情的发展中，你们也从侧面了解到了很多我们正在办的这件事。也应该清楚我们这一通忙活究竟是为了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吧，如果你们拒绝参加，那这个计划就只能搁浅了。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且说不定也是失控之前最后的机会。这不是威胁，而是请求。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请务必参加这次行动。”

沐说得相当诚恳，也相当正确。提尔不是不识大局的人，他只是想在所谓的大局面前为我这个从出生到现在都被这个词束缚得紧紧的人争取一点喘息的机会。但他现在绝对很清楚，这一次可没机会喘息。

再说了，冰海之行完全可以算是轻松愉快的了，最后的最后出这么一把力完全可以接受不是么？

于是我们就来到了这里，盗贼之镇附近一个平凡无奇的山洞外。

“一路小心，超级猎人们。卫兵们现在都在盗贼之镇上喝酒，一天之内都不会回来，但别的什么东西一定还留在里面。我和大使小姐会在这里接应你们，一旦通讯恢复了就立即联系我们。”

“不，格雷特船长。”早已换上战甲的沐拿起弓，“我改主意了，我也要跟着去。”

“你是认真的吗？”不需要问更多，对于她的这个决定会造成什么可能的后果，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当然。”

“不愧是猎人公会。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

出发，进洞。

山洞里十分昏暗，只有火把上摇曳的火苗提供照明。这不禁让我又想起了那座遗迹。墙壁发出自然的光，明亮又不刺眼，甚至连影子都照不出来。古代龙人文明比我们发达太多了，我们现在最先进的电能灯其实也只是用电发光的更亮的火把而已。我这还就只是去那个遗迹稍微转了几圈，这些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光景就已经能让我发出这种感叹了。像沐那种经常出没于古代遗迹的人，面对“落后的现在”又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呢……？

昏暗的洞穴，还真是如格雷特船长所说，一个卫兵都没有。这里应该不是这么随便的地方吧？就算卫兵再怎么没纪律，也不至于这么玩忽职守吧。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根本就只是个陷阱？毕竟来过的人都消失了，谁也不知道里面真正有什么。看了一下通讯器，信号忽大忽小，看来已经**扰了。也就是说……无论要出现什么，都快来了。

然后，山洞突然就变得开阔起来了。

好吧，我撤回之前的话。

“那些是……”

“静止间。”

这里可是实实在在有货的地方。

大大小小不同型号的静止间整齐排列在山洞里。和在遗迹里看见的那些不同，这些静止间里放的可不是人，而是各种各样的“货物”。冰海能找到的几乎所有的怪物的爪、鳞、皮、各种器官甚至还有一整只，这里都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你们治他罪的？”提尔提出了我之前问过的问题。

“足够。但如果我们只是想找这些东西的话就不用来这种地方了。这些静止间倒是能让他罪加一等，但还是达不到我们的目标。”

我们的目标是把他就地正法。

“喂，你们！”猫眼大喊一声，拔出匕首，“有东西来了。”

有东西！？卫兵！？

不。猫眼灵敏的耳朵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而在那之后，我也听到了。

咔。

金属一般的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缓慢而有节奏的……如同步伐一般。

咔咔咔。

声音越来越大，最终，一个光点从右前方远处的一个静止间旁冒出。

机械巴基。

“那是什么鬼东西？”猫眼做出备战姿势。

“古代遗物兵器。”沐用一个简单的词汇回答了她，并拉开了弓。

毫不犹豫，她一箭射向那只正盯着这边看的机械巴基。正中眼部……如果那个红灯算眼睛的话。特制材料的箭矢当场射穿了机械巴基的装甲，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然后它就倒下了。

“它们的结构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光学信号采集孔的防御非常薄弱，而且直接连接着控制中枢，是一个致命弱点。”

“麻烦说人话，混蛋龙人。”

“对着它的眼睛来一箭就行了，那里是弱点。不过要小心，必须出奇制胜，它体内有情报共享系统，而且很有可能不受影响我们通讯器的这种干扰波的影响。一旦被一只发现了，其它的全都会涌上来。”

“意思是这里还有那种机械了？”

“只是个猜想。”

“你的猜想是对的，混蛋龙人。”

咔，咔，咔，咔。

第一只从刚刚被沐干掉的机械巴基身后出来，低头看了看中枢被毁掉的同伴。第二只，从左前方的一个巨大的静止间旁走出。第三只，从那个巨大的静止间上方探出头来。第四只，在我们身后！？

“很好，最起码我们来这里的你一个目的已经快达到了。”

“先考虑能不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再说吧！”

“嘎——！”身后的那只机械巴基对我们发出咆哮，冲了过来。

“让老娘来！”雷克希娅酱召唤出长枪，迎上去的同时一枪对着机械巴基的头扔了过去。

机械巴基并不傻，而且反应非常之快。被雷克希娅酱扔出，速度完全超越炮弹的长枪被它一个俯身躲了过去。自以为已经安全了的机械巴基张开大嘴扑向刚刚对它发起攻击的少女，准备一口咬断她柔软的咽喉……结果就被一只手擒住了上颚。

机械是不会惊讶的。既然目标主动把手送到嘴边，没有不先咬一口的道理。结果这一口咬下去，什么都没发生。另一边，一手紧紧抓着机械的上颚，一手再次召唤出上一瞬还插在岩石壁里的长枪，贯穿，撕裂，粉碎。

脑袋被扯掉并且已经被砸成渣的第四只机械巴基就这么倒下了。

真是好久没见过雷克希娅酱的残暴体术了……毕竟有那把枪在，大部分东西都是以被刺穿或者切开而终结的。

第三只机械巴基利用它站在静止间上的高度优势，直接起跳向我们扑来。不愧是机械的身躯，这种距离都可以直接跳过来。可这种攻击有什么用呢？

“哈——！”我本打算展开磁粉护盾了，结果本来在我身后的雷克希娅酱大喝一声，从我身边冲了上去。

一个从上向下扑，一个从下向上跳，两者在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相撞……结果不言而喻。长枪从机械巴基的面部刺入，从后脑出来。枪锋一转，枪头向下，少女把机械叩向地面，彻底将其毁灭。

第一只和第二只机械巴基从正面冲来。少女从被刺穿的地板中抽出枪，没做任何思考就如同野兽一般迎了上去。

虽然这里交给她也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好歹也是个团队。

我和沐一人一只，射穿了最后两只机械巴基的头。

别看我们好像很轻松就把它们解决了。这些机械巴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幸好它们的数量少而且还被我们占了先手。

继续前进，在上百个静止间之间穿梭。我有种预感，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附近。

“找到了。”

“果然。”

珀卡拉。数量不多，也就十几只的样子，全都趴在静止间里一动不动。

古代遗物兵器……如果它们每只都有欧欧的战斗力，那这将是一只恐怖的军队。

“恭喜你们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个声音……从山洞尽头的虚空中传来，“但我也找到你们了。”那里飘着一个发着红光的骷髅头，“碍事的虫子们。”

骷髅头逐渐变得清晰，一个光头出现在它下面。嗯，活生生的光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