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敲门。

“请进。”

开门。

“克尔梅特小姐，欢迎。”莱汉家族所有研究部门的总头目，同时也是桑雅的叔父的男人看见我进来，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那封信是你寄的？”

“是的，你不是也如约而至了吗？”

“那种内容模棱两可的信，要不是盖着章，我直接就扔到炉子里当原料了。”随便找个沙发坐下。

“毕竟具体内容不是可以在信里说的，我们需要用炼金术的力量做一些研究。”

“炼金术的力量？臭老头呢？怎么不找他？”

“首席药剂师大人现在有要事在身，分身乏术。”

啊？这可太搞笑了，臭老头成天闲得发慌，天天在他的工坊里捏娃娃，怎么会有要事。

所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们请不起，一个是他们不敢请。换句话说这个研究要么小到不值一提，要么大到毁天灭地。不，毁天灭地其实还好，臭老头身边都是匕的眼线，只要是威胁到国家统治的，都不会去找他。

那么这个研究属于什么呢？

“先说说你们准备干什么吧。”

“我对你们的毕业课题非常感兴趣，那个圣灵药。”

什么啊，原来是前者，那我没兴趣了。

“那个啊，那个的量产方法不是已经在课题里纸上谈兵过了吗？”

“那只是纸上谈兵不是么？而且就我对你这个课题的理解，单纯只是拿来做圣灵药是不是有些过于大材小用了？”

嗯？

“是吗？”

“你自己也有自己的研究吧？那个可要比制作一种万能药更高深。有关于……不老不死的。”

真直接啊。不过我一直以来也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依和桑雅都知道这事，蒙迪教授估计也老早就猜出来了。

“那个还在初级阶段，说实话进入瓶颈了。”

“之所以进展缓慢，就是因为限制太多。你想不想真正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哎呦？哎呦哎呦？

“这在炼金术里可是禁忌邪术哦？对你们来说就是邪术中的邪术了。你好歹也是正统学派的代表人之一吧？怎么就想用这个了？”

“瞧你这话说的，技术本身可没有正邪，使用者才有。”

啧啧啧，说出这种话的人一般都已经邪了。没关系，邪就邪了，我也是邪的。

“那你就说说吧，这个无正邪之分的研究，是想让我干什么？”

“简单来说，就只是想让你在进行自己的研究的时候稍微绕一下路。”

哼，没想到居然是后者啊。找到我可是他们的福气了。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好久了，臭老头。我，天上天下天地无双的美少女炼金术士阿拉希扎·克尔梅特，现在就要开始证明，相比那个矮子，我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

……

启动教师办公室的机关，进入暗门。

“欢迎，依莲同学~！”和我一样黑发黑瞳的教授朝气满满地对我打招呼。她是怎么做到这样可以随时随地兴奋起来的。

“我应召而来，有什么指示吗？”

“有一个坏消息。那就是从入学开始到现在开心愉快的月例会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月例会？不应该是后天么？最后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刚好有指令来，例会就提前了。而且你们不是已经毕业了么，差不多要离开了这所学院了。恭喜你，依莲，你的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那我……岂不是要离开阿了？

“这个表情可不行哦。”察觉到了我的心思，教授拍拍我的头，“和监视对象产生真感情可是会让自己送命的。”

“明白。”

“你们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啊，前几天还拿着奖学金去北方旅游了？”

“是的，去了冰海附近，详细内容在一周前我提出的报告书中有全面——”

“行了，行了，我不是问这个。开心吗？”

“……”

“如实回答。”

“挺不错的。虽然她选的那个地方实在不是一个旅游度假的好去处。”

比起度假，更像是学术调研。有趣是确实有趣。

“哈哈哈，旅游这种东西，景色是次要的。真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啊~。”

“那个……是时候回到正题上了吧？指令是什么？”她一旦跑题就会扯到很远，所以必须尽快拉回来。

“唉，你还是这么认真啊。这个指令对你来说可是好消息！阿拉希扎要去莱汉尼亚的一间研究所里继续开展研究。你当然是作为她助手的不二人选，事实上她也已经提出了要让你去当她的助手。而我也会跟着过去，继续当你的指导，虽然我不会直接参与研究。”

莱汉尼亚？让我去当助手？她完全没给我说过啊。

也罢，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这几天她肯定会给我说的。新的任务啊……我应该高兴么？

应该吧。

……

……

“不老不死的战士？”

“是的。”莱汉的负责人点点头。

真是老土。

“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有点想象力吗？不死军团什么的也太无聊了。”

“不是我们无聊，说实话我也觉得这种东西挺没意思的，连最近的故事都不这么写了。”

“你还有空看故事？”

“从一些非专业人士天马行空的想象中，偶尔会找到一些灵感。别说，我还真找到过一些。”

“那我估计提出这个要求的大人物的所有灵感都是从故事里找到的。”翘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嗯，牛奶和奶油的比例刚刚好，而且都是上等材料。

“另一项就是瘟疫炸弹。”

“研究病毒吗……你这里的设施能胜任吗？”

“你应该参观过的。”

“如果一切都和你介绍的一模一样的话，应该可以。你是从哪找的那么多奇怪的设备的？”

古怪，又超前。理念和现代主流技术根本就不搭。而且我可以肯定不是为了实现某一条件而单独定制的，更像是另外一个独特技术体系的产物。

“图纸是莫比迪克提供的，或许是源于遗迹吧。”

“我们的大金主吗，服务是真的到位。”

“服务越到位，压力就越大，你懂的。”

“说到压力。”放下咖啡杯，“为什么要让桑雅也加入。”

“她也不小了。而且凭她的能力，负责圣灵药那一块也没有问题吧？你也希望和你接头的人是熟人吧？”

“你这回答一点意义都没。还有有关接头人的事，如果这会导致桑雅被牵连进来，我宁愿换个人。”

“你还挺关心她的？”

“她是我的朋友，有问题吗？”

我阿拉希扎认可的，可以当朋友的没几个人，她就算一个。虽说她表面上总是和我作对，但她的用心我全都知道。她这个人太正直了，不应该卷入这种事情来。

“没问题。但我还是那句话，她已经不小了。不过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让她的生涯染上这么一个污点，所以只让她负责能见光的部分。至于真相，如果她想挖掘，我也不会阻止的。”

“真是不负责任的家长啊。”

“随你怎么说吧。”

“言归正传。你说过要让我放开手脚去研究的，那你自然应该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我进入瓶颈的吧。”重新端起咖啡杯，继续喝。

“是一些特殊实验原料的问题吧？”

“各种，原料。”我强调了一下，“要顺便研究你提出来的那两个的话，对部分原料的要求要更高，你们能准备得了吗？”

“对方可是莫比迪克，你觉得你这个问题有必要问吗？”

“好吧。”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舔了舔嘴上的奶油，“那我就先去做准备了，等着你们的原料。”

“还需要咖啡的话随时都可以派人给你送过去。”

“是吗，那太好了。”

……

……

“阿，之前说的材料准备好了。”

“好了？”

“是的，现在在地牢和冰窖里。”

“带我去看看。”

“我就是来带你去的，来吧。”

阿，你的研究从此就要走上不归路了。

这个实验机构的地下部分非常大，这也算是个保留项目了。这种见不得光的秘密地点，一般都修在地下。

从莫比迪克那送来的死囚，死的和活的分别放在冰窖和地牢里，他们都是阿拉希扎的“材料”。

“先去冰窖吧，活的只要还活着就没问题。我更关心死了的那些品质如何。”

“那就来这边。”

气温越来越低，我们来到了冰窖。整齐摆放的冰棺中，躺着刚刚送来的“材料”。

他们都是被除以死刑的，死法各有不同。斩首，绞杀，铳决，毒药，溺水，还有一些奇怪的死法。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都带上了净化面罩。

“嗯……”阿拉希扎皱着眉。

“不满意吗？”

“还好，不过完整性确实不怎么样，好多死刑造成的创面实在是太大了，砍头什么的。”

“毕竟死刑犯不是说有就有的，临时能找到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尸体。

“……”我也看着她。

“……”她没说话，又这么来回看了几遍。

“？”我歪了歪头，“怎么了？”

“你看见这么多尸体好像完全没什么反应嘛。不害怕么？”

“你不是也不害怕吗？”

“哼，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人的尸体也好，牛排也好鸡腿也好，在这里只不过都是一些冻肉而已。”

那对匕的杀手来说，它们就和会动的靶子一样，和无机物差不多。

“我跟着你这么久了，可能也有了和你一样的想法了吧。”

“你跟我这么久了，还是个面瘫。”她走过来戳了戳我戴着面罩的脸。

“别闹，这里不是地方。”

“那就晚上睡觉前闹咯~？”

“随你的便。”

“那就这么定了！是时候减减压了！走吧，去把剩下的都检查完~！”

“……好好好，别拉我。”

就这样，我们的研究和……日常生活都在进行着。

然而，变故在某次“材料”运来的时候发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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