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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咕噜，锅子已经沸腾起来了。本来觉得这东西拿来烤比较不错，但沐说拿来煮味道更好，而且肉汤还可以暖暖身子。她的道具包里面是折起来的很多层，还有一个设计巧妙的支架，完全打开以后就容量扩大了好几倍。因为面料是双层防水的，支架固定好还可以充当临时的锅来用。

“把这个也加进去吧。”

“这是什么？”

“可以近似理解为调味料。”

“近似理解……”红色的粉末，看来就很糟糕，“这东西究竟是……”

“想知道吗？”

“不想。”

“一种营养剂而已，直接当做药物服用可以补充体力，拿来熬汤也不错。味道好极了。”

“希望如此……”

粉末倒入锅中，很快一锅清汤就变成了渗人的血红色，上面还漂浮着红色的肉块。闻起来倒是很香，造型嘛……零分。

咕噜咕噜咕噜，汤还在滚，虽然有点对不起娜维塔，不过我们已经擅自把她的盾牌拿来挡锅盖了。

“呐，沐。”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我和这个龙人好好谈谈。

“嗯？”这么回答着的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仍然娴熟的把剩下的肉块一块一块插到箭上准备拿去烤。

“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当时时间紧迫，所以没空回答。现在还有什么要问的可以继续问，不过要不要回答是我的自由。”

“从你之前对这个遗迹的描述，你应该对这里已经有一个大致的猜测了吧？能告诉我吗？你所谓的守护者，以及那些伽基和兰波斯疯狂的搏斗，都和这些有关吗？”

“……”她停下手上的活，斜着眼睛审视着我，“这种不靠谱的情报你打听去了也没有用。万一轻信，出了差错影响也是非常大的。”

“我不是想要拿去汇报给谁，只是我自己感兴趣而已。”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串好肉的箭架在锅侧面，“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利贝尔人吗？”

“怎么可能……要说国籍的话毫无疑问是贝尔德人，不过只在贝尔德生活了不到十年。再说了，如果是利贝尔人就更不可能为贝尔德王国军办事了吧。两国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关系再怎么样也是同族吧，我觉得出现那么几个特例没什么好意外的。”

“你是不知道两国的关系最险恶的时候到了什么程度……不过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利贝尔人？”

“你们人类中，和怪物相处的最好就只有利贝尔了吧。在大陆各地，基本只有驯兽师之类的特殊职业才会选择和怪物共事，把怪物当作朋友。其他人基本都只把怪物当成凶猛的异类或者一种会动的资源。”她戴上耐热性能极佳的手套，拿起一根箭，把肉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随后皱了皱眉头把箭又放了回去，“唯有身处北地深山中的利贝尔完全和当地怪物共生，基本每个家庭都有饲养怪物，公共交通和生产业也仰仗着怪物。”

“啊……所以你看见我刚刚和那只大名扎扎米的样子，所以就觉得我应该是利贝尔人？”

“不仅如此。依姐的船上那只利奥雷乌斯是你的吧？”

“姑且是吧……”

“就算是驯兽师，大多也只是把怪物当作工具来使用。你和那只利奥雷乌斯在一起时所表现出来的已经不是一种单纯的友好了。甚至可以说是信赖和依赖。所以我觉得，在你的内心深处，对这世界中的各种异族的定义就和别的人类有所不同。”

“我没想过那么多，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有生命的。”

“场面话谁都会说，可碰到了实际问题差别就大了。你一定没有受到过正规的贝尔德教育吧。”

还真说对了。

“嗯。这你都能猜到！？”

“教育与社会文化还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呢。倒不如说这才是构成一个人的重要元素之一。”她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仔细观察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其实也挺多的，“好了，我问完了，该回答你的问题了。先纠正一下，出现异常的只有那批伽基而已。兰波斯们只是殊死保护自己的家园而已。”

“可是……再怎么说这也太惨烈了点吧……”

“家园保卫战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惨烈的。”

“……”

“具体为什么会这样就和我的推测有关了。我推测这地方是古龙战争中的某一个生产线或者仓库。”

“古龙战争……？”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不要紧，毕竟我们龙人族的历史你们人类知道的太少了。就算这些历史资料都被放在图书馆里，你们也很少会有人去看。”

“可这和伽基们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也是技术的一部分。”

“让怪物变得疯狂？”

“有可能，让伽基们产生如此强烈的攻击行为只是一个结果，可以产生这种结果的起因实在是太多了。”

“那为什么会觉得这和遗迹有关？”

“直觉吧。”

“……”

“所以才告诉你这些消息不可靠。”

“对了，有关那个古龙战争，能简单的说一下吗？”

“我们龙人不是自古就是一个人口如此稀少的种族。数千年前，公会成立很久之前，是我们龙人的全盛时期。作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种族，那时的我们利用手上的技术进行着无休止的扩张。最后，引发了一场和古龙的大战。”

“那不就和——”

“没错，就和公会成立之前的人类一样。你们的首都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帝国也因为修雷德城的毁灭而土崩瓦解。而我们的战争……虽然持续了很久，但最终也是以失败告终。持续了上百年的大战让龙人文明走向衰落，战争结束后，剩下的龙人们决定改变生存方式，利用残存的技术与自然和睦相处。大致上就是这样，具体的大事件基本都有记载，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公会的图书馆看看。”

“等等，那你说这里是当时的生产线或者仓库的意思就是说，这里有当时技术的残片？”

“不只是残片，甚至有完整的设计图和成品。我之前不是告诉你这里有鬼么？”

“嗯……”

“所谓的鬼，一直在影响着这里的生态。让这里的怪物表现出了很多超乎寻常的表现。”

“这一点我也看出来了……之前的伽基也好，刚才的大名扎扎米也好，它们的行动都有点……不自然。”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才行，离开这洞穴后我就会向大老殿发出提议。”

“沐，你刚刚提到古龙战争……当时的技术和你们现在的相比，哪个更好……？”

“还用问吗。现在的龙人族只是依存于你们人类，靠着打铁制药度日的小种族了，能与昔日的辉煌相比吗？”

“那如果那艘修雷德的荣耀真是用这里残留的技术做出来的，岂不是更难对付了……”

“大老殿对各个遗迹的调查还在进行中，但想要搞清楚那艘飞艇的真面目凭借公会的力量已经不够了。事到如今，倒戈的中立派肯定不在少数，尽可能的拉拢新盟友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之前才会让你去转达那些话。”

“古龙战争啊……”另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好像挺熟悉的。”

“猫眼，你醒了？”

“你们两个混蛋在这里烤这么香的东西，鬼才睡得着。”

“去把那个人类也叫起来吧，在那里躺着还不如来帮忙。”

“只叫娜维塔吗？雷克希娅酱呢？”

“亏你还能对这么一头飞龙用‘酱’字称呼。”

“习惯吧……”

“让她多休息一下吧，之后需要依靠她的地方还有很多。”

“好吧。”

“喂，别那样盯着我，混蛋龙人，我知道我应该听进去多少。”

“是吗。本来也不指望你能不偷听。”

“那你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

猫眼眯起眼睛斜视着沐，沐则是一副无视的样子回去继续烤肉。最后猫眼只好作罢，把鼻子凑到锅前面闻了闻，耳朵立即兴奋地竖了起来。

“喂，那边的混蛋，动作快点，要不然我就先自己吃完了。”

“知道了，别急。”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叫本小姐有事……？”

“咦，已经醒了啊。”

“哈啊~~……”她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把手放到脸上揉了揉，“一直没睡好，不过也不能算醒——”

“药！脸上的药，娜维塔！”

“啊……”看来真是睡糊涂了，“真是失态啊。”

“刚好，现在锅还在煮，我帮你换一次药好了。猫眼，锅那边你再帮我盯一下！”

一头黑发的刺客只是回过头来用介于青绿和金色之间的眼睛瞪了我一眼，这应该就表示她知道了吧。

娜维塔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说彻底愈合也不足为过。从疤痕的形态上来看，痂褪去后肯定还是会留下痕迹的，最起码会有两条浅色的线在上面。现在只能希望那线不怎么明显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伯顿格问问，有没有什么不留疤的好方法。

涂完药，我们一起围坐在火堆边取暖，汤的香味就如同其中沸腾的气泡一样滚滚而来。虽然我的胃已经完全被这汤所俘虏，我的思绪却不在这里。那个古龙战争，战况究竟会有多激烈呢？龙人族的鼎盛技术是个什么样子我根本无法想象，所以不得而知。不过古龙的力量我可是从不少文献中看到过。其中印象最深的，记载最全的毫无疑问就是和人类交手最多的那座“有生命的神峰”——老山龙。

---------------------------------老掉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