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被那只拉基亚库鲁斯稀少种电晕了，醒来以后就到了这里？”

“对。你呢？”

在化作废墟的街道上前进，我们正互相讲述是如何到这里的。

“我要更复杂一点。”

“多复杂？”

“我和你一样被吸进了管道里。当时想要从门里返回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发了一枚信号弹。”

“耶伊拉应该看到了。”我跳过一个应该是被尾巴劈出来的宽半米的沟壑，“这样的话她应该会以那个为线索开始寻找我们。”

“我也正是为了这个才发信号弹的。”沐跟着跳过来，“当时我和你一样，氧气球支持不了几分钟了，所以就卸下了绝大部分工具和道具，用喷射背包沿着管道向深处前进寻找出口。”

“对了，你那个背包呢？”

“被刚才那些珀卡拉破坏了。”

“还真够惨的。然后呢，你在管道里找到什么了吗？”

“我一路游到管道的尽头，也来到了你刚才说的那个遗迹。确实，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水下都市阿玛蒂斯，的中层部分。”

“中层，那还有上层和下层了？小心脚下。”跨过一根高度很适合绊人的弯曲管道，顺便提醒一下沐。

“上层不就是我们在浅海发现的那些。”沐瞥了一眼脚下，跨过去，“据说还有一部分是在水面上的，但根据这么多年观测气球和空艇的巡视，应该可以确定被毁了。沉在浅海的那些建筑残骸或许就是它崩坏解体而成的。”

“那下层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我是这么猜的。而且可能性很高。”

“三个区域的风格差距还真大。”

“习惯就好。啊，前面那些水你最好不要踩，可能有腐蚀性和剧毒。”

“是吗。”我赶紧绕开断壁旁边的小水洼。

“继续说刚才的事。我进入遗迹中层以后立即发现了半艘沉船被卡在墙上。”

“沉船？”

“对，而且是公会的。从样式和内部附着青苔的程度来看有些年头了，所以我没办法立即判明船的来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艘起码十年前常用的调查船，按最早投入时间的话应该能有五六十年吧，在当时可是相当贵重的船只。调查船上不可能没有猎人，所以我就抱着一丝希望进去找找有没有遗留下来的氧气球之类。”

“放了有五六十年的氧气球？”

“只要不见水，应该还能用。反正当时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所以就进去整个找了一遍。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了。”

“既然你找到了为什么……”一根柱子倒在旁边的墙上，只留下一个勉强能让人侧身钻过去的缝隙，我就钻过去了，“不向上游？”

“我是想向上游，结果碰见了一群珀卡拉。”她在柱子另一侧回答道。

“珀卡拉，红眼的？”我低下头，透过缝隙望着她。

“不。”她摇摇头，“普通的。”然后想跟着钻过来，结果发现弓碍事了。

“把弓先递过来吧。”

“嗯。”卸下弓递给我，“你还记得海豹珀勒的传说么？”

“北方流传的那个？”接过弓，“会从怪物那里保护人类以及把落水的人类送回岸上的珀卡拉们吧。”

“不光是人类，还有龙人。”没有了弓，她很轻松就钻了过来，“那些珀卡拉似乎是觉得我遇险了，于是就把我向遗迹深处拖去。”

“不把你往海面上拖？”我把弓递回去。

“是的。”她接过弓背上，跟着我继续前进，“最后我被它们拖到另一个细长的管道里，在里面被水流一路冲到了这里。想要从那个管道返回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就四处探索了一下，结果就碰见了红眼的珀卡拉。一路边躲边逃，直到碰见你。”

“那你还真够惨的。”

“不，我觉得比你好多了。你的遭遇换做是我，已经死了两次了。”

“两次啊……也有点道理。我碰见的那个大怪物你碰到过吗？”

“没有，如果碰到了的话我应该就已经死了。”

“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吗？”

“从你的描述里或许和之前我从某战争记录上看到的资料里记载的作战用半机械傀儡相似。”

“作战用吗，确实有那么一种感觉。”

“主宰。那资料里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它们。说它们有龙心炉作为心脏，高速再生的不死身躯，无坚不摧的尖牙利爪，永不劣化的护甲以及灵感源自古龙的特殊武装。它们的对手也正是货真价实的古龙。”

“等一下，这不就是你们仓库里的那个……”

“不一样。那个只是个空壳子，主宰则是会自主行动的。当然，那也可能是一个主宰的未完成品。正好，我们之后要去的地方也和这主宰有关系。”

“嗯？”

“看看这个。”她从新换的衣服口袋了掏出一本书，“还记得这个么？”

当然记得，这已经是第三本了。它们都有些许区别。

“这是耶伊拉的祖父留下来的那本吧。”

“对。”她把书打开，和以前不同，上面立即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各种符号和文字，“自从我来到这里，它就变成这样了。”

“上面写着什么？”

“应该是和位于这遗迹中的某些信息库通过通讯器一样的手段连接上了。可以看到不少新闻公告，还有整个下层遗迹的地图。”

“有地图，那我们不是可以离开了？”

“话是这么说，但上面记载的逃生出口不知道是否还有用。”

“什么意思？”

“看见这行一直在闪红光的字没有？”

“写的什么？”

“警告：发现入侵者，正在搜寻中，全区进入戒备模式。因为这个模式，地图上的很多门现在都在这里显示着是关闭状态。”

“入侵者，是说我们？”

“你我都是被珀卡拉拖进来的，应该算不上是入侵者。而且为了我们区区两个人，不可能就封闭这么多门。”

“那是因为那个主宰？”

“主宰应该是守护这座城市的才对。”

“那就是有什么别的入侵者进来了，主宰正在找他们？”

“这到有可能。”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什么？”

“来看看地图。”她捧起书，在上面按了按，一副蓝色的立体地图立即从里面飘了出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这个绿点。那些红色的就是被封闭的门。”

大致看了看。

“等一下，这不是基本把我们所在的区域全部封住了吗？”

“为了隔离入侵者吧。总之，我们现在和主宰还有未知的入侵者一起被困在这个区域了。”

“那些珀卡拉居然还把我们拖到这里来？会不会办事。”

“事已至此，也不能怪它们。我把我们能去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对一处很像港口的地方比较在意。”

“港口？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出去了？”

“前提那里真的是港口。”

“什么意思？”

“那地方标注的词，可以当港口讲，可以当渡口讲，可以当公园讲，还可以当海滨度假区讲。”

“你们的祖先平时到底是怎么交流的……”

“习惯就好。即便这样还是有些老顽固就是坚持古龙人语是比现代修雷德语还优秀的语言。你要是和他们辩论，绝对会被什么艺术感啊传神传心啊之类的词砸一脸。所以这种事情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那我可要记住了。”人类和龙人的学者在某些方面真是一样固执。

“然后，还有个问题就是，如果那里真是港口，可以出去。那就代表外面的东西也可以从那里进来。”

“所以入侵者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很有可能不是么？”

“只希望不是比那个主宰还要厉害的家伙。”一个断面，前面的路被抬起了两米高，我先走过去半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不用。”她一个健步冲过去，起跳，蹬墙，再起跳，扒住边缘，翻了上去。然后反过来转过身向我伸出手。

“还真是生龙活虎啊。”我没去拉她的手，而是用同样的方法自己也翻了上去。

“我要求你换一个形容词。”

“一会儿再说吧。”先站起来望向前面的我抬起手指着某样东西，“有个不得了的家伙。”

“确实挺不得了的。”

珀卡拉冬，机械珀卡拉冬的尸体。不，因为它归根结底还是机械的部分多一点，所以用残骸这个词更恰当一点。

我曾经在非常近的距离观察过珀卡拉冬。嗯，就是在那个“伪装”里。这只机械珀卡拉冬比当时那只统领一个岛的族群的珀卡拉冬还要大一点。当然，我是通过它躯干部分的尺寸来分析的，它现在已经被大卸八块了。只有大半个身子还算完好，另外一半已经不见了踪影。内部的机械结构全都暴露在外，有点泛黄的半透明液体已经干涸凝固，各式各样破片和零件散落一地。

“够狠。”我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的零件，又看了看残骸上好似爪痕一样的伤痕，“感觉像先是遭到重创然后从里面炸开了。”

“我在冰海的遗迹里见过这东西。”

“见过？和耶伊拉一起深入遗迹的时候？”

“它在守护那个遗迹里的龙心炉。幸好当时和我一起进去的人是耶伊拉，不然我可能就交代在那了。”

“这么厉害？”我捡起一根管子，“那是什么能把它弄成这样的？”

“看看伤痕吧。”它走到残骸边上，“你刚才不是说很像爪痕么？”

“确实很像。”我也走过去，“这种外宽内窄还带毛边的锐器痕，不是爪痕还是什么？不过这个毛边看起来不是很整齐。”

“是材料的原因。能把这种材料做成的身躯这样直接剖开的利爪，我真是无法想象。目前已知的怪物里可没有能做到这一点的。”

“除了古龙？”

“古龙倒是有可能，耶伊拉的磁粉刃就可以破坏掉它的护甲。但如果是古龙干的，这伤痕又有点太普通了。看这爪痕来推断体型，目前我们还没发现过这种体型加上以肉搏为主要攻击手段的古龙。实质上，提尔，我更怀疑是另一只机械傀儡做的。”

“你是说，机械傀儡们在自相残杀？”

“不排——”

地面震动了。

这个脚步声，这个震动。

“吼——————！”这从附近街道传来，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如金属片震动所发出来的机械咆哮。

“沐！快找个地方藏起来！”

“那声音是什么！？”

“主宰！”

又遇到了啊，你这混蛋。

-------------------------------我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