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三节

“谢谢你这么在意我的想法，哥哥。

但是，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无法回答？”

“因为，如果你让我回答的话，我只能这样说‘请相信我，哥哥’，如果我这么说的话，哥哥会怎么做呢？”

“我应该会相信你吧……”

“谢谢你，但如果明天，白天的我也对你这样说‘请相信我，哥哥’，那么，哥哥又要相信谁呢？”

“我——”

“不需要想着如何正确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对哥哥来说，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正确答案的，是一道无解题。

所以，比起去思考哪个我更值得相信，更重要的是哥哥更想要相信谁。”

“我想相信谁？”

只是这样一个问题，我却不敢轻易做出回答，毕竟如果选择相信了晚上的夏雨晗，就意味着否定了白天的她，反之亦然。

我总觉得，夏雨晗的这个问题并不是简单地闲聊，抱着半吊子的态度回答，一定会后悔的。

“雨晗，我如果在这里回答了你，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说不定呢，不过，哥哥你在意太多了，有的时候，比起患得患失，更重要的是你更想要做什么。

毕竟，时间会流失，人会成长，人生中既会有得到的东西，也会有失去的东西。”

也就是说，一旦我回答了，就确实会失去什么的意思吗？

比如一旦我回答了我更想相信白天的雨晗，那从今以后晚上的夏雨晗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要露出那么苦恼的样子嘛，哥哥从很小开始就是这样，总是瞻前顾后，生怕伤害到别人，把困难的选择都留给自己扛着。

实际上，最需要任性一点的，明明是哥哥自己吧。

在这个选择上，你其实任性一点也可以哦。”

“你让我怎么任性得起来啊……”

“确实，让哥哥立刻改变也不容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两周后的那个数学考试前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这种半吊子的状态，也不可能会永远持续下去的。”

“不能持续下去是——？”

“好了，哥哥，一直掏耳朵的话确实对耳朵不好，接下来玩翻绳怎么样？”

“欸，翻绳？”

虽然还想问什么，但她似乎并不想告诉我更多的事，直接带过了这个话题。

但最后的那句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如果两周之内我没有做出选择的话，恐怕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必须要思考，究竟怎样的回答才不会令自己后悔。

这么想着，我的思绪却很快被冲淡了。

“呀~！哥哥竟然这么摸人家的手，好大胆。”

在夏雨晗有些奇怪的声音刺击我刚被掏过的耳膜之下，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你克制一下好不好，是你自己要玩翻绳的吧？”

因为戴着眼罩的我无法看到夏雨晗手上的橡皮绳，所以只能摸着她的手指和绳子的走向来确定自己该从哪里下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绝对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没关系的，我也不讨厌这种完全被哥哥的手指缠绕住的感觉。

明明上次一起做这种事情还是小学的时候，没想到哥哥就算看不见东西也这么熟练呢。”

“我们真的只是在玩翻绳吧，没错吧！”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的这个妹妹永远不会是省油的灯啊。

……

在那之后，这样的日常还在继续。

白天三人一起上课，一起在图书馆学习，晚上吃过晚餐后，我先是一边在网上打发时间，一边教尤艾雪，然后等尤艾雪睡着后再陪怕寂寞的夜之雨晗度过睡觉前的时光。

虽然每天学习也很累，但真的很快乐，至少相比于我过去那极度平凡的生活，现在的每一天，都能让我在睡梦中忍不住露出微笑。

当然，人类并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动物。

和尤艾雪，夏雨晗相处的我，也从原来那个漫无目的虚度光阴的生活方式中发生了些许转变。

当这样忙碌的考试准备结束后，如果能一起去放松一下就好了，不管是寒假还是下课后的时间，闲暇的时候和她们一起度过的话，一定不会无聊吧。

但我也很清楚，在这之前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夏雨晗的事。

白天的她和夜晚的她，更应该相信谁？

她给我留下的这个问题，伴随着这个选项，可能会产生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她也明确地跟我说了，这种状态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最后的期限大概就是两周之后，也就是那场考试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