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心 第一节

“是么，不过结果好像没什么变化呢。”

“是啊，”转过身来，她对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所以，现在的我并没有后悔，反倒有些庆幸那张地图被我落了下来。

果然，带着虚伪的面具，就算看起来再光鲜也无法感受到快乐。

但今天作为一个音痴被你教导，最后成功唱出那一句校歌的时候，我是真的很高兴哦。”

“是么……”

听着会长的回答，我又回想起了我与夏雨晗相处的这段时间。

在手机的影像里，她并不是一个不会笑的女性，但回想起因为发自内心的快乐而发出的，像现在我眼前会长露出的笑容，却一次都没有过。

而真正露出过这样的笑容的，是那个在夜晚总是钻进我房间的夏雨晗。

那个为了见到我，甚至不介意被我看到的神秘少女，总是笑吟吟地黏在我身边，我从未看到夜之雨晗的样子，但我现在却知道，那时她的笑容比白天的任何时候发自内心的。

我曾经以为昼之雨晗与夜之雨晗是平等的存在，哪个都无法舍弃，但和会长相处之后，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夏雨晗的这两面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一个球的左半面和右半面，而是一个人的外表和内在。

夜之雨晗，代表了夏雨晗内心深处真正的愿望与任性，而昼之雨晗，则代表了夏雨晗对父亲，家庭带来的责任的服从。

昼与夜所代表的东西，本来就是矛盾的，连夏雨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更正确的。

一方面是父亲，家庭，以及整个人类派境界警察的期待，一边则是自己小小的梦想，到底该选择哪个，夏雨晗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夜之雨晗曾经把选项交给我，问我更喜欢哪个她。

而在我选择之前，她因为和我与尤艾雪在游乐园共度的那一天，自己选择了将夜晚内在的自己舍弃。

毕竟，夏雨晗是一个温柔的人，尤其是被温柔对待的时候，必定会数倍奉还，从而更不允许自己因为任性而伤害别人。

就像我眼前的会长一样，她并不是自己选择了成为完美的会长，仅仅是在他人期待的压力下，逼迫着自己前进一样。

自己渺小的欲望，与他人沉重的期待，到底哪个更加重要，我不明白，我不是别人，无法切身地体会别人的感觉，这样的我，替别人做决定，本来就是一种错误，一种傲慢。

但是，当今天我听到会长的话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我理解到了，为了回应他人的期待而带上的面具，那究竟是多么沉重的东西。

——带着虚伪的面具，就算看起来再光鲜也无法感受到快乐。

回想起来，夜之雨晗跟我说过——

“不需要想着如何正确地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对哥哥来说，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正确答案的，是一道无解题。

所以，比起去思考哪个我更值得相信，更重要的是哥哥更想要相信谁。”

确实，没有人有资格替他人做决定，没有人能完全设身处地将他人的事情考虑周全，去决定别人人生中的重大选择，本来就是一种错误，一种傲慢。

但是，夜之雨晗，那个夏雨晗真正的一面把决定权交给了我。

那么，仅限于这次，请让我这个哥哥作一个自私的决定吧。

我希望我的妹妹——夏雨晗能永远露出发自内心的，100分的笑容。

“谢谢你，会长，我的烦恼好像已经解决了。

作为谢礼，这已经足够了。”

“等等，这种回答应该不能当谢礼的吧，至少再提些别的要求——”

“会长！！”

正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会长的话，那是下午和我见过一面，看起来很有活力的女生——姬玥。

“会长，今天晚上没什么事的话，跟我一起吃饭吧，吃完饭，再一起回家！”这么说着，她亲昵地从背后抱住了会长。

“等等，小玥，我和陆羽同学还有没说完的事情。”

“那么，陆羽你觉得呢，和会长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我想说的倒是说完了。”因为并不希望会长再纠结该怎么回报我的问题，我便轻轻摆了摆手。“你们去吃饭吧。”

“所以，陆羽也这么说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至少让我请——”

“陆羽看起来也有自己的事，请客下次再说好了~”

就这样，会长被姬玥有些不情愿地拖走了。

不得不说，姬玥来的恰到好处，如果她不来的话，我会继续送会长吃饭，再送她回寝室，毕竟会长是路痴，没有熟人陪着的话，说不定又要在路边流浪了。但如果有姬玥陪着，应该就不会出大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