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节

看到女性的肖像，尤艾雪顿时脸色铁青。

难道说，这些画上画着陆羽真正喜欢的人吗？

如果不是喜欢的人的话，应该绝对不会画得这么用心的。

在最后时刻得知这个事实还真是令人伤心，但仔细一看——

“这张画，跟我有点像呢……”

不可能吧，陆羽并没有看见过自己的长相，而且尤艾雪也从来不会让别人拍下自己的照片，她不喜欢被拍照，在这种事上她可是很敏感的。

陆羽本应该没有任何途径得知自己的长相，而且，也并不是所有的画都和自己很像，有些画上的肖像完全就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女性。

然而正在这时，她注意到了画面的右上角。

那张和自己最为相似的画上，有一个序号，26。

再往前，能找到2524……一直能找到1。

越往前面的序号，在相貌上和自己偏离得越远。

但实际上考虑的话，最先画的应该是序号1，序号26则是最近才画出的一张。

这样想的话，就算尤艾雪也知道这些画是怎么来的了：

“乔弦，你看这张画，跟尤艾雪像吗？”

“完全不像呢。”

“具体来说？”

“比如眉毛的这里，要宽一点，眼睛的形状，我觉得这里需要调整一下，还有嘴巴的位置……”

“原来如此。”

……

“那么，这张呢？”

“呃，还是不像呢，眼距要调整一下，还有脸形，呃——这么一看的话我也有些记不清了，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帮你记下来。”

这就是陆羽当初原谅乔弦透露他个人信息所提出的条件，一个通过绘画猜人脸的游戏。

从一张随意画出的脸开始，根据见过尤艾雪的朋友的提示，一步一步进行修改，使得肖像逐渐接近于尤艾雪真实的模样。

只要把1到26按序号排列的话，就能清楚地知道每张画的关系，不知道尤艾雪长相的陆羽，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试图把握住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这26张肖像画，每一张画的都是尤艾雪。

如果不是喜欢的人，是不会画得这么用心的——尤艾雪刚刚还这么想过。

而当察觉到这张画是陆羽抱着怎样的心情画出来的时候，她的双眼再次湿润了。

“虽然我是不爱被人拍照的，但如果你这么想要的话，就早点说啊！”

擦干眼泪，尤艾雪拿起陆羽的手机，将自己的照片拍了下来，储存到了陆羽的手机相册里。

“真是的，明明已经想要不留痕迹的离开了，看到这些东西，我已经忍受不了了。”

想要继续留在这个家，想要和陆羽继续这样的日子，这样的感情充斥了尤艾雪的内心。

本来约好在晚上赶到的搬家公司，也被她自己取消了。

尤艾雪还不想就这样向龙霄认输。

当然，想要战胜现在的龙霄恐怕很难，而尤艾雪如今也只剩下一条性命，如果和他战斗的话，结果恐怕凶多吉少。

但毕竟自己已经无法放弃了，也只能拼死一搏。

在天黑之前，尤艾雪做尽了自己想做的事，收拾干净后，又给不久后会醒来的陆羽准备好了夜宵。

一切都准备完毕后，尤艾雪便要独自去面对龙霄了。

在那之前，她再次凑到了陆羽的床边。

“龙霄是前所未有的强敌，只剩一条尾巴的我，如果没有充足的精气是不可能战胜他的。

所以——”

像是在对熟睡的陆羽说话，又像是给自己一个理由，她靠近了陆羽的脸。

平时如果吸取精气的话，嘴对嘴，无需接触就可以吸取，但此时的她感觉那样还不够。

反正现在的自己属于已经丢下羞耻心的状态，稍微做过头一些应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这么想着，她主动贴了上去，两人的嘴唇重合到了一起。

……

我的意识本来已经完全沉睡了下去，在内心深处已经陷入绝望的我，或许认为就这样一直睡下去也无所谓吧。

毕竟，我只是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平凡人罢了。

然而，这样的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种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包裹了。

这种感觉，好像在黑暗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了希望的光辉。

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束光。

然而，背后的阴影却抓住了我。

“不要去，陆羽。

至今为止，你为了摆脱‘平凡’做了多少次努力，究竟哪一次成功了？”

“的确，哪一次都没有成功。”

“是啊，哪一次都没能成功，所以，没必要去管了。

不管你尝试多少次，等来着你的也只有无尽的绝望罢了。

今天也是这样，你还嫌自己被那个女人伤害得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