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五节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乔弦则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我的身边。

“陆羽，又在和网络女友聊天吗？”

看上去是在开玩笑，不过今天我并没有和他打趣的心情。

“我说，为什么每次一有袭击你就会往我这里跑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别过来啊，好恶心！”

“这么说也太过分了点吧！？”

看着故作可怜地看着我的乔弦，我也有些动容。

嘴上说着他很恶心，实际上看到他这种故作姿态的样子我是真的觉得很恶心，说不定如果我是女生的话会对他的关心产生好感，但不巧我是个直男。

不过，仅论在这种时候不去避难，而是跟我一起行动的做法，我并不讨厌，本应是这样的……

但大概就是从几天前那次我在食堂吃饭时发生的妖怪袭击事件时，我察觉到了一件事——

他在妖怪袭击事件发生的时候跟着我，让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烦躁，尤其是在今天早上，确认了尤艾雪状态不佳之后，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要作出改变——

“确实，恶心是有点过了。

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碍事罢了。”

“那不是也很过分吗！？”

“我不跟你开玩笑，乔弦，你能别跟着我吗？现在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虽然我这么说，但乔弦依旧不依不饶。

“说到底，还不是陆羽你每次都不去避难？

我正是放心不下你这个特例，所以才会跟着你的。”

而听到他这样纠缠不休，我有种想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但理性让我抑制住了这个想法。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作为朋友，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也很感动。

但是，现在的我并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跟着我这么多次你还不明白吗？”

我用略显冰冷的眼神盯着他，强压着我烦躁的情绪和他说道。

“我是那种根本不会被妖怪袭击的体质，用不着你来担心。

总之，最近如果再有妖怪出现，请你自己去避难，别跟着我。”

“可是——！”

“你很烦啊，别再来了！！”

忍不住对他吼了出来，我朝避难所的反方向走去。

“陆羽……”

我大概伤了他的心吧。

乔弦是我在大学唯一一个能跟我说得上话的朋友，虽然有时会很烦人，但我并不是讨厌他，平时哪怕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被他缠上，我也绝对不会用这种语气拒绝他。

不过，哪怕知道他是朋友，我也必须要这样做，我必须要在这件事上跟他清楚地划清界限。

如果我不知道我的魔眼，不知道尤艾雪的存在，只是一个过度平凡的大学生，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看这次妖怪袭击事件的话，或许我不但不会对他怒吼，还会带着调侃地跟他讨论最近的妖怪袭击事件。

然而，现在我已经被牵扯进去了。

随着尤艾雪的出现，我原本过于平凡的人生已经发生了改变。我很清楚，在学校内发生妖怪袭击事件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和妖怪战斗的就是她。

最近，她在放学后和我玩的时间变少了，每天晚上都要加班对付来袭的妖怪，再加上白天城内包括学校在内的一些地区经常出现一些A级以上的妖怪袭击，使得她每天都要进行高强度的战斗。

我之前也问过尤艾雪能不能请求，但她的答案很明确——不行。

最近激进派的袭击十分频繁，而且明显在针对妖族境界警察的管辖范围下手，使得妖族境界警察人手吃紧，现在整个学校的安全都是由尤艾雪一人负责。就算出现了她一个人无法应付的敌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援军赶到。

至于能否向人类境界警察请求增援，尤艾雪的回答是她无法接受人类派提出的条件，所以拒绝求援。

妖族派人手不足，人类派谈不拢条件，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尤艾雪作为妖族派中的核心人员只能揽下比以往更多的工作。

即使无法看到她，仅从放学后为数不多隔着墙壁的交流中，我也多少能听出她最近的每天都积累下了大量的疲劳，现在几乎是在强撑着，早上在厨房摔倒，或许就是撑不下去的前兆。

如果现在这种袭击的频率持续下去，那么她在某次袭击中倒在妖怪面前仅仅是时间问题。

尤艾雪禁止我用魔眼的力量帮忙，我也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对激进派还是共存派，我的力量对他们而言都是绝对的“毒”。

但是，一次次看到尤艾雪奔赴战场的消息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