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七节

龙霄为了摆脱自己天生的“错误”，为了赢得大家的认同而竭尽全力，而尤艾雪所做的“正确”的选择，则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龙霄的希望，告诉他：不管怎么做，你都无法改变错误的本质。

一个能代表大多数个体“正确”的个体的确能成为领袖，但不能包容和理解少数“错误”个体的个体，作为一个具有知性的生物来说都是不完整的，是恶劣的，这才是龙霄用“恶劣”来评价尤艾雪的原因。

“我一直觉得我对你做的错事就是我没能选择你，但实际上，我真正的错误应该并不是没有选择你，而是完全没能理解那个选择真正的意义。”

“没错，过去的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所真正仇恨的，正是那个永远追随着刘七，追寻着‘正确’的你。

所以我复仇的目标并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支配你。

我要支配你，让你将你眼里所有的错事全部亲手做过一遍，让你把你坚持‘正确’想要保护的东西亲手破坏掉。”

“——好可怕！”

“不可怕的话还叫复仇吗？

不过，那说到底只是名义上的目的。”

“名义上的目的？”

说到这里，龙霄再次亮出了那个录音笔。

“实际上，你很清楚向魔眼求救是违背你正确的理念的，然而你还是这么做了，还用了如此不像样的声音，说出光是听起来就令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话。”

“我真的求你了，不要再形容了！”

“其实我就早就知道，你的本质并不是不完整，而是你在用你认为‘正确’的表象来遮掩你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天生就只是个只会按更多人眼中的正确行事的机器人的话，反倒没有被我怨恨的价值。

所以，我也想着如果把你逼到绝境，你会不会原形毕露，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唔——”

龙霄大概从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一步，若非如此，龙霄也不会特意一边对自己用支配能力，一边开着录音笔等待着自己发出求救的声音。

说是要控制尤艾雪，但龙霄从一开始就在等待着她在最后关头放弃虚伪的外表，不顾一切地喊出自己压抑在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

感觉被耍了一样，尤艾雪充满怨念地盯着龙霄。

“不过，就算我无法确定魔眼会不会来，但他真的来了，拜此所赐，我对你的复仇也得到了超越预想的效果——”

【“陆羽——陆羽~——！”】

“啊！！不要放了！”

尤艾雪拼命用自己的喊声掩饰着录音笔中羞耻度极高的呼唤声。

“总之，在最后的最后，你自己放弃了坚持的‘正确’，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你就和我们一样，同样是一个搞错的个体。

你现在不是个什么高贵的九尾灵狐，只是个被恋爱脑感染的（哔——）乱爱撒娇又俗不可耐的女人，放弃用‘正确’掩饰本质的你，已经不再具有被我支配的价值了。”

龙霄的话，毫无疑问是在骂尤艾雪，但在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却不禁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没错，我的本质只是个被恋爱脑感染的（哔——）乱爱撒娇又俗不可耐的女人，不过那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这么想着，尤艾雪带着软绵绵的笑容轻轻握住了身边陆羽的手，依偎在他的身侧。

就这样错下去也没关系——正因为陆羽的出现，尤艾雪完全确认了自己一直压抑在深处的真心。

“无论如何，陆羽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你能这么说，也算我没白来一趟。”

重新握住了尤艾雪的手，陆羽的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与满足感。

毕竟想满足尤艾雪的任性，在这个时间点像“白马王子”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可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

时间回溯到半个小时以前

我看完了尤艾雪留下的文字。

【总之，请不要担心，等我回来。】

看到这行字，我完全坐不住了。

这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且不说九条命的尤艾雪现在很可能只剩一条命，根据她的描写，龙霄可是妖界中武斗派的顶点，更何况现在还统帅着激进派的众多妖族。

单枪匹马抱着决一死战的心理去战斗，从常理上考虑就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认为尤艾雪直到最后也没能真正理解龙霄的想法。

龙霄真正所仇恨的，大概并不是尤艾雪选择了主张温和派的刘七，而是她在选择时根本没有明白那个选择本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