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体罚的训练持续了整个白天，除了吃饭和稍息的时候以外，布里安都在不停的；变着法的，用各种项目不让格林娜闲下来。他的训练方法让人无端的想起纳粹的达豪集中营，那里的看守很喜欢用一种名为“试鞋”的方法折磨犹太人。囚犯们穿着小鞋背着沙袋，一圈一圈的绕着铁丝网奔跑，直到看守满意。但看守们更乐意看到他们力竭而死的景象。

“看你的样子，布里安肯定是正式的“练”过你了”，克鲁格的桌案上仍旧堆满了文书，不同的是那些带着热气的官样报告变成了陈旧泛黄的档案，虽然有些杂乱但格林娜一眼就看见了桌角上的一块不合时宜的空地，很适合用来当课桌的小地方。

“好在我还没被他弄死”，一天的辛劳的痛还在她的身上发作，不抱怨两句是天方夜谭，但她心里却说不上是对谁恨之入骨，至少那家伙全程都在跟着跑。

“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很久，你现在需要忘记自己已经打过的仗，把自己当成一个入伍的新兵，重新学习如何去战斗”，他的眼睛在档案上一目十行，注意力却都在格林娜这边。

“我本来就是泥腿子出身，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了不得的战士”。

“回答的不错，谦逊会让你学到更多”。

“不过，教官先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餐厅的服务人形也会告诉你菜肴以实物为准”，克鲁格想起了自己给出去的那张照片，那明显是差的离谱。

“既然对他这么有信心，那你们之前有什么故事啊”，格林娜一早就想问问克鲁格的过往了，这种故事总会勾起孩子的好奇心。

“那么，今天的课程就开始了，人形操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

缺少学校文化教育的格林娜第一次体会到了名为知识点和课后题的异度恐惧。

敖德萨郊外十五公里，塔里克镇

这是一个典型的东欧小镇，四天前的袭击留下的痕迹还很浓重，弹痕、血迹、火焰熏黑的墙面……

小镇已经开始宵禁，原本维持治安的警察也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去巡逻，在各个制高点也有军人执勤，本来面积不大的镇子一到晚上就变的密不透风，至少是局外人看来如此。

福明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而作为房间主人的警察局长却坐立不安。福明知道，这种游击式打法绝不会短时间里进攻同一地点两次。如果发生这种事情的话，说明他们志在必得，而仅凭这几条破枪和人形也防不住，而他在这里坐镇仅仅是想要实地考察一下。

时间到了晚3时44分，福明睁开了双眼。

“四天前的袭击，是在这时发生的吗？”

“是的，是的，他们首先用火箭弹轰击了镇头的警戒亭”，警察局长赶忙凑了过去。

福明闲庭漫步般的拉开窗帘。

“之后压制火力是从这边的山上射下来的对吧”。

“是的，期间还包括迫击炮轰炸”。

福明看着对面黑漆漆的群山，脑海里开始构筑那一夜的情景，密集的弹雨好像冰雹一样，凶狠的泼洒在这栋蓝白相间的建筑中，他似乎可以摸到子弹的滚烫。迫击炮在院子中炸响，车辆被点燃、墙壁被翻倒，人们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抵抗开始瓦解。在纷乱的火光掩映之下，穿着寒酸的敌人从山上出现。很明显的，他们以前是难民，现在拿起了枪，镇民见到他们犹如见到瘟疫，他们也毫不客气，一部分人当即肆无忌惮的掠夺财物，另一部分则开始驱赶街上不知所措的平民到警察局的位置。本来火力就不足的警察遇见这种肉盾攻势也只得向后撤退，结果在火力强大的掠夺者面前撤退马上变成了溃退，他们慌不择路的逃进小楼，却忘了迫击炮的威胁。

就在掠夺者即将大获全胜的时候，一支及时赶到的士兵解了围，他们先从外围攻击，解决了负责掩护的敌人，然后逐步向镇里推进。此时在镇里的掠夺者们见形势不妙就立刻逃跑了，军队随即展开追击，但战果并不显著。

这就是袭击的全部内容了，但有很多疑点。

首先是袭击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掠夺财物就这么大费周章？从人数上来看，袭击者至少有130人以上，确认击毙45人，还缴获了迫击炮和重机枪。袭击一个只有二三十警力的小镇用得上这些武器？

第二，纪律问题，据我们的情报显示，光明会虽然行事略有极端，但不会去做掠夺这样的事情。原因是他们要博取更多的社会支持就要保持自己的“好名声”，要让那些极端行为在外人眼里都是被别人逼的，然后自己做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样子。这样做虽然在主流社会收效甚微，但在大部分的难民心中却有较大的反响，受到压迫的一方总是更容易团结在一起，也更容易集体过激。而掠夺正是他们的主要争取对象——难民最深恶痛疾的恶行，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自毁长城的举动。

最后，那群巧妙出现的士兵。

按他的同僚的调查结果就是，他们在按训练计划进行夜间拉练的时候途经此地，当敌人开始攻击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正好处于其侧背，于是领队的纽尔曼中尉果断命令手下的40名士兵放弃笨重的作战人形，完全依靠步兵来渗透敌方阵地。结果袭击取得巨大成功，但之后也因为兵力过于分散而没法追击残敌。夜间拉练的地点是在训练计划上规划了的，时间也刚好对的上，兵力也恰好能击溃敌军，真是顺利的有点让人犯恶心。

哪有那么多良性巧合，只有周密的计划才能办的这么精准。他很想立刻把纽尔曼抓起来审一审。但是他只有怀疑，怀疑不能成为调查的理由，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安个罪名抓了再说的。

两个月后，敖德萨将迎来内战以来的首次阅舰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