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任何征兆，但福明派出的狙击手已经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掌握了燃气大楼周边的三处制高点，至少在望风的家伙是没发现他们的行动。

经过二十分钟紧张刺激的侦查后他们发回了相当数量有价值的情报，敌人盘踞六层七层，人数未知身份不明，唯一可知的是武器装备体系完整，除用来谈判用的遗迹设备以外还拥有轻机枪手榴弹等军用武器，但智商貌似不高。

因为他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每个窗口都安排了人望风，他们探头探脑左摇右晃的样子实在是傻的可爱，对于养兵千日的狙击手来说干掉他们就像在黑夜里找点燃的火把一样容易，六楼貌似是囚禁人质的地方，但人数和位置不清楚，目前对方就人质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七楼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六楼是人质，这样的部署八成是要延缓我们的攻坚速度为引爆争取时间吧”，福明一边盯着实况转播的超大画面一边轻描淡写的对这个情报汇总评价了一番。

“对方是否装备防毒面具这件事要得出一个肯定的结果，这关系到我们突击的形式”。

“明白，我会尽快提供更多的资源供现场调配”。

“信号旗他们练的怎么样了？”

“只知道他们还在继续，但并没有人因为能力欠缺而被踢出突击队”。

“再怎么说也是专业的部队，基本能力还是可以的，叫他们加快进度，这回我们不能卡着敌人的最晚时限出击”。

一般来说反恐战斗的攻坚是最后的手段，谈判和心理战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就算是要攻坚最好也要等待敌人内部出现矛盾，让压力和生理需求（因为很少有恐怖分子会想到自己要去和警察对抗数小时甚至数天的政府大楼或银行里面是没有一粒粮食的，或者说扛着一袋大米去搞袭击本身就很行为艺术，而饥馑和脱水也容易造成内乱）先削弱敌人的应变和反应，所以对攻坚一方来说越拖就越有利。

可这回就行不通了，毕竟恐怖分子拿着的是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带来终焉的死神。指挥中心里的大家都在用忙碌来掩盖自己的忧心忡忡，福明的坐镇可以让他们找回“感觉”，但没法驱走根植于心底的恐惧。

孤军奋战的人总是在担忧自己的能力是否不够，因为没人会相助绵薄之力，况且这是可以毁灭一整座城市的武器，几乎没人会有能力和勇气担保自己可以平安。福明可以从他们眼睛的余光中读取到懦弱，他无法让每个人视死如归，但这样的蔓延的恐惧会让不应发生的错误增加，他需要给他们来一针强心剂，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副官快步赶来与福明耳语几声，福明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原本是全景式监视燃气大楼的中央荧屏立刻浮现出了一个毫无惧色的老人的上半身。

“高尔察特卿，您特地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知会我们吗？”

“首先感谢你们第一时间提供的情报，你们部门的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效”。

“如果只是溢美之词的话可以留在解决这一切以后慢慢说”。

“我当然不止是来道谢的，我方已经在派遣攻坚部队前往燃气大楼”。

“什么？”这个信息让福明震惊，从他脑袋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知死活。

“这个消息可能让你难以接受，但还请听我说完”，高尔察特注意到了福明夸张的表情变化，而且这种变化的意义绝不会是欣喜。

“我军针对遗迹技术的研究由来已久，而且在技术上也略有突破，这次我已经命令海航在敖德萨上空散布了一种新研究的电子病毒武器，它在理论上可以让遗迹设备在我们的操作下进入一段时间的惰性状态”。

“你想利用这个时间点进行突袭是吗”。

“没错，而且我已经把所有的记者都支开了，只要我们能成功，那么也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件事的后续影响”。

“你们预估胜算有多少？”

“智库的推测成功率为44%”。

福明苦笑一声，这稀烂的比例听起来居然还很顺耳，毕竟在自己焦头烂额瞎做准备的时候他们已经拿出了一个具有可行性的计划了。

“如果你们已经形成了作战计划的话能否让我们一起参与”。

“作战计划已经同步”。

“非常感谢，不过……”，福明的眼神变的犀利起来。

“您所说的这个新型武器到底是什么底细，为什么相关信息我们情报部一点也不知道”。

高尔察特迟疑了一下，这福明真是个咬人的好手，这种时候还不忘了套点情报。

罢了，特殊时刻，透露一点模棱两可的话语即可，况且这个造物很快就会成为半公开的情报，自己也不必死死地捂住而坏了两个部门的配合。

“伞”，高尔察特高深莫测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这是研究者给它起的名字，而且它的用途远远不止你所看得到的那样”。

随后高尔察特就挂断了通讯。

“伞病毒……”，福明沉吟着这个名字，自己好像有相关的若即若离的记忆。

虽然没有连贯的记忆片段，但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就是早晚会惹出大乱子。

然后打断他思路的是两段私密通讯，他链接终端，发现一条是来自在监视装甲列车的玛琪亚，她直接通报福明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十万火急的情况要么是被人死死地包围。然后他看了一眼第二条的发信人，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直属部队的本地通讯码，要说本地的直属部队，那就只有装甲列车本部了。

监视者和被监视者一起来了通讯，事情好像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他毫不犹豫的先接起了玛琪亚的通讯。

“白桦白桦，这里是胡杨，重复，这里是胡杨”，玛琪亚的通讯伴随着沙沙的噪音但并未影响通话。

“白桦收到，有什么情况请讲”。

“装甲列车在开拔以前已经设定了射击诸元，具体位置已经上传”。

福明看了一眼计算机依据玛琪亚发来的数据标定出的位置，然后皱起了眉头，那是整个敖德萨最炙手可热的地方，也是一切混乱的源头。

燃气大楼。

开拔前，他在心里把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他们的速度很快，我们现在只能尽量跟上”。

“很好，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完毕”。

“收到，完毕”。

说罢他就挂断了与玛琪亚的通讯。

接下来要看看最可疑的家伙们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这是来自B447装甲部队的通讯，请问是福明长官吗？”

“是的列车长同志，我就是福明，通讯听的很清楚”。

“虽然有些唐突，但我们通过自己掌握的情报来源得知敖德萨城内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态，我们特地来向您确认一下，城内是不是发生了遗迹武器恐怖袭击”。

呵，福明无声的嗤笑了一下。

“你们得到的情报属实，现在我们正在联络各方处理这次恐怖袭击”。

“其实作为特地赶来的卫戍部队，我们有很多后备力量可以供你们调遣，不知道福明长官是否有意愿让我们加入行动”。

“你们是重型支援部队，而这次需要室内反恐，我实在没办法给你们派发任务”，福明知道，决不能让他们掺和进来，至少自己决不能松口。

“其实我们在讨论以后得出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什么计划”。

“这需要动用一样秘密武器，我想您应该从未听说过这项武器的情报”。

呵，又有什么传家宝要掏出来了。

“我们打算使用伞病毒这种实验性武器”。

噔咚，这个消息好像砸在福明头上的铁锤。

接下来是和从高尔察特那里听来的消息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解释，这让他非常错乱，不祥的预感继续在头脑中蔓延。

“我们的计划是，在使用无人机散布伞病毒后使用我们装甲列车的主炮直接轰击敌人所在的七楼，因为我们使用的是特制的温压弹，可以有效的燃烧一定区域的氧气，我们可以使用延时引信在七楼外侧造成一次空爆，这样可以直接消灭盘踞的敌人却不会产生较大的冲击波，就算有余波也不会使处于惰性状态的遗迹设备过载，况且燃烧上层的氧气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敌人是无法上楼重启的，趁此机会我们就可以将没有筹码的敌人一举歼灭”。

“真是个大胆的计划呢，在我看来完全是蛮干，但你们应该有更深层的考虑吧”。

“如果说炮击的技术的话请您放心，类似的情况我们也做到过，如果说作为保险的伞病毒的成功率的话……”，他好像翻了翻什么东西，应该是手里的小笔记本一类的东西吧。

在他脱口而出以前，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爬上了福明的脊梁，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提问。

“我们的研究员给出的答案是百分之四十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