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射轨道搞到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

“按照D方案，呈环形防御轨迹行进”。

“把内部区域清干净”。

炮手立刻发射几枚霰弹管，清空了一片发射区域。

“给发射车信号，我们要开始掩护了”。

就像天敌是鹰隼的各种小动物一样，它们为了生存，有的进化出飞快的速度；有的进化出坚硬的外壳；还有的长出五彩斑斓的皮肤，和环境融为一体。但是这些进化在鹰隼的眼里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它们照样被无情的猎杀。

这与装甲车和攻击机的关系是一样的。

飞快的时速，怎么可能快过飞机。

坚硬的外壳，怎么可能硬过炮弹。

所以他们采取了最后一种方法：障眼法。

炮手发射出一发红色信号弹，发射车心领神会的脱离队列，很快两辆载具都被烟雾覆盖，其他的小组也立刻效仿。在天空上看，地面上散开了几朵灰白的乌云，而且这云朵还有继续扩大的迹象。他们自然是不敢以同心圆的移动方式来散步烟雾的，他们在无规律移动的同时也在有意识的扩大烟雾范围，发射车则在里面待机。

这个待机可以说是全凭人品的，其一是因为A10攻击机的攻击具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机炮缺少射击角度，它是固定在机头前端的，所以只能做俯冲攻击。也就是冲击一次以后需要迂回一个大圈才能重新攻击，现在的很多攻击机都已经采取球形炮塔，方便攻击机在目标的上空盘旋攻击，而这几架老爷机很明显没有享受到新型改装。其二是因为这款攻击机是专门为低空所设计的，但在这干扰严重的地方根本发挥不了它全部的实力，为了不被卷入粒子乱流里它只能在保持高度的同时进行打击，精准度大大降低。需要特别担心的就是它机翼外挂的炸弹或导弹，还有就是它的机炮，这两样东西要是来回盲射的话也足够覆盖大部分区域。只是很浪费时间。

幸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数据，要不然就真的都成了靶子，接下来就是看运气如何，毕竟导弹发射的时间还是很快的。

“我刚才想了一下，导弹的发射初速度还是很慢的，要是他们抢先攻击导弹的话怎么办。”

“不会的，这种弹道导弹都是多段分离式结构，只要不是打中了位于弹头的战斗部就可以继续飞行，而且轨迹会更加无法预测，谁也不知道它会飞到哪里去，他们绝不会允许出现这种万一”。

车子话音未落，攻击机的第一轮攻击就开始了。

在天上听的是一阵蜂鸣，几百上千发穿甲弹就泼水一样盖在了地面上。随之而来的是地面上翻起了一条长长的土垅，几个漫步至此的感染者仿佛被天上砸下来的巨斧劈成了两半。在一旁驶过的装甲车看的是心惊胆战，要知道这东西穿过他们的装甲就好比筷子捅豆腐，一扎一个洞。但好在它们的准头着实不高，六架攻击机的几千发枪弹没有一发命中目标，这可乐坏了地面上疲于奔命的家伙们。

“一…车，准备发…”，在嘶嘶拉拉的通讯中他们得到了另一个好消息。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二轮攻击如期而至。

这次他们没有那么走运，因为除了例行的机炮以外他们还遭到了炸弹的攻击，攻击机吸取经验的速度超过他们的想象，头一架先沿直线投弹，等炸弹爆炸以后第二架以第一架垂直的线路插入继续投弹，然后第一架沿45度角切入线路，不用惊讶，精确一直都是空军的基本天赋，在天上画一个等边三角形不是什么难事。这样的线路大大缩减了迂回所需的时间，同时也划分了清扫区域，只要其中一架沿线扫射，另一架对中间空白区域投弹的话，地面目标根本活不过第四轮攻击。

更要命的是，烟雾正在散去，而发射车现在停着。

“准备好了吗”，车长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大不了死在一起”，驾驶员摆正了自己的帽檐。

“我也没关系，毕竟在脱离正统的第一天起，我们都有准备”，炮手冷静的盯着车长。

“别一副决意赴死的样子，我们有机会逃脱的，现在都把防护服穿好，等会要是车辆被击中的话立刻弃车，我们的汇合点在东边四公里处的废弃教堂里，按计划队长应该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记住了，谁也不许管别人，只管自己跑”，车长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

“冲出去”。

装甲车像豹子一样窜出了烟雾，在地面上以Z字型移动躲避攻击，见状果然有一架攻击机脱离队列，转而攻击这个显而易见的目标。仅仅一分钟不到，攻击机天敌一般的优越性就体现了出来，先不说二者本身的速度差异，就说地面上的糟糕路况相较天空就是一个致命缺陷。粉碎机也许可以清除路障，但却无法改变地上本身就有的坑坑洼洼，驾驶员几乎看不见路了，颠簸让每一个人都无法思考，但他还是依照着自己的感觉规避攻击，而且躲过了几次攻击。

直到他的运气用完。

他终于栽进了一个大坑，被卡住的那一个瞬间几乎让他把紧紧握着方向盘的胳膊拗断，其他人也是被差点被反弹到侧壁上，紧接着来的就是报应。

那些贫铀弹打在装甲车上的声音并不是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听起来更像是踩瘪罐装饮料瓶的声音，粗糙而又充满蛮横。

车长推开炮手的尸体，在眼花缭乱间抬头看见了几乎成了漏斗的顶棚，还沾着炮手温热的血液，他仍然发出金属共振声的大脑在努力的抑制呕吐。驾驶员没有动静，他站起身看见了一副被剃下了后背的人体循环，毫无疑问，他们都完了，自己得离开这里，自己的防护服没破，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离开了残骸，体力不支的他每挪一步都要歇上很久。

“必须在感染者围过来以前离开”，他一手拿着防身的霰弹枪，另一只手提着当做拐杖的消防斧，一瘸一拐的蠕动出了几十米。

震天动地的爆鸣在他身后响起，吹来的气流也强劲了不少，他知道是导弹发射成功了，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样大家的牺牲至少……”

第二声爆炸紧随其后，这次传来的气浪掀飞了这个幸存者，然后把他重重的抛向地面。绚丽的焰火让他不知所措，只有那朵缓缓升起的烟云在证明自己的身份——弹道导弹在发射的那一瞬间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