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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帽子戏法 坏手指 4318 2019-07-29 15:46

  

一晃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一个月了,此刻正是炎热的夏季,温泉乡四处静谧。

午后两点,永野终于是吃到了午饭,上午的时候,他带着杀虫剂翻过山头,去给那棵苹果树做了驱虫,此刻的他刚从山里回来不久。

所谓的午饭其实就是一份二十元的便当而已,自从温泉乡成为旅游景区后,这里就出现了许多城市里才会有的设施,便利店就是其中之一。永野坐在落地窗前,他选择吃完便当再回家,现在这个时间,千叶肯定还在午睡,他可不想打扰熟睡中的孕妇。关于怀孕这件事,永野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在此之前,两人只是在千叶的工作室里做了那么一次而已,恰恰就是这一次,孕育出了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得知消息那天,永野兴奋异常,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当然就是千叶,他想和她结婚,一辈子在一起,别说是一个孩子了,哪怕是三个五个,他也总是会笑着迎接。

“不喝点什么吗?”永野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性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在意,继续专注地吃着自己的便当,直到他的桌子上出现了一瓶矿泉水。他回过头去,一个年轻人正看着自己,表情似乎有些紧张。

永野冲他点了点头,“谢谢,刚才忘记买了。”

“不……不客气。”年轻人说起话有些支支吾吾,“对……对了,你……你……”

“嗯?我怎么了?”

“他想问你是不是永野。”这是便利店店员的声音,对方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子,说话的此刻也微笑着。

永野笑了笑,“是她说的那样,我是永野,如假包换,怎么了吗?”

“可……可以和你合……合个影吗?”

“当然可以,我总得谢谢你的水吧,不过你可以等我吃完吗?”

年轻人猛点了几下头,这之后的他也明显放松了不少,问了几个问题,永野倒也没什么保留,有什么想法就都告诉了他。

“你们平时训练累吗?”

“习惯了就好,况且,即便是你认为的足球天才,他也得是加倍训练才可以,没有训练就什么都不会有。”

“经营一个俱乐部,一个赛季需要投入很多钱吗?”

“5000万,这是最低的了。”

“流浪者队这赛季的表现真的很棒很棒,目前是联赛第一,休赛期结束后会继续表现出色的吧?应……应该是可以重返甲级联赛的吧?”

“那是当然,重返甲级联赛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降级的时候,你们难受吗?”

“难受的话当然是有点啊,失败的滋味从来就不好受,不过这就是体育比赛啊,扬思队的表现也很好,赢下比赛也是他们应得的成果。”说是这么说,可当时的悲伤和低沉绝对是永野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但幸运的是,他在比赛日到来前又故技重施——他买了彩票,这是永野这辈子最后一次作弊了。他按照那份报纸上的号码,每个彩种的中奖号码都买了两注,最终得到了巨额的奖金。他秘密地把这笔钱全部投给了俱乐部,用来维护球场、引入外援和为大家发放薪水。

“你还要在这呆几天吗?”

“明天就回去了。”

“昨晚的世界杯三场小组赛有看吗?”

“看了新闻,瑞典2:1韩国,比利时3:0巴拿马,突尼斯0:1英格兰。”

“比分全错啊。”

“全错?”

“瑞典3:2韩国,比利时4:1巴拿马,突尼斯1:2英格兰”

“是吗,哈哈。”永野觉得这样的记忆错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最后一个问题,我问这些会招你烦吗?”

“不会,这些都是常规问题嘛。”

吃完便当,也合完影后,永野回到了宅子里,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屋子里是静悄悄的,千叶确实还在二楼熟睡着。在一楼的浴室洗了澡后,永野躺在了床上,可却睡不着,思绪无法压制,同那个年轻人的对话又让他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天。

北原后来说,他的警觉是源自于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警告他,永野的处境现在十分危险,如果不施以援手,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北原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对方却一口气说出了许多只有北原和永野两个人才清楚的事,其中涉及了大量青少年时期的回忆。这使得他有些动摇,于是连拨了几次永野的电话,可都是无人接听。然后,就发生了那档子事:体育场出现了许多警察,他们接到了可疑的报案电话,体育场会有爆炸的危险,为了慎重起见,比赛可能会被终止。北原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过多久,他又收到了两条信息,分别是永野躺在草地上的照片,以及一个地理位置。这下,北原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了,要赶到那里,开车当然是可以的,但恰好孔多比亚正在更衣室里和别人聊着他的直升飞机,他于是放弃了开车的打算。永野当时翻看了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发现有相关的聊天记录。但这已经无关紧要了,肯定是被对方删除了。重要的是,所有的信息汇总在一起指明了一个真相: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神秘人暗中提供了帮助。至于这个人是谁,永野可以确定就是他半梦半醒之间看见的那个家伙,只不过那个人的模样一直都是模糊的。

同样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不可思议的,竞成并没有竞闻被杀死,除非是竞闻自杀。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竞成和竞闻上实际是同一个人的两种不同的人格表现——竞成患有人格分裂。这个事实令永野感到后背发凉,不过想到那天里没有人因此遇害,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庆幸。

至于那次的炸弹案,几经调查后被证实为一次恶作剧。可是永野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恶作剧出现得这么适宜,简直就像是知道他参加不了比赛,所以故意为他拖延了时间。重置了那么多次时间,可这件事却只发生了一次,实在是叫人想不明白。

卧室的门外这时传来了一些声响,四周的安静被打破了,也中断了永野的思绪。接着是千叶的声音,“永野……永野……你回来了吗?你在家吗?”

千叶是带着哭腔的,永野像触了电似的,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我在,我在!”

他跑出房门,发现了楼梯上方的千叶,她倚着扶手站着,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身体也颤抖得厉害。

“孩……孩子好像要出来了……”千叶的声音抖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离预产期明明还有大半个月的啊?永野原本是打算明天回城,然后就安排千叶住进医院的,可是没想到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居然要提前到来了。

“叶子,别慌,有我在呢,有我在呢。”永野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她下了楼梯。

“别光说不练啊,想办法啊,我开始有点疼了。”

“深呼吸,放轻松,我之前查过了,最近的医院只有三十分钟车程。来,我扶你上车。”

幸亏是有自己的汽车,当代生活如果没有汽车那可就麻烦了,可前提得是这辆车能够正常运转啊。两人坐进车里后,永野发动了半天,都快把车钥匙给拧断了,也不见车有什么动静。

“怎么还不走啊,我好痛啊!”说话间,千叶抓住了永野的胳膊,狠命地掐了起来。

面对故障的汽车和临产的千叶,永野早就已经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了。“那么只能是打急救电话了吗?”他问自己,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来一回花上的时间就是一个多小时了。虽然有些纠结,可是他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犹豫,打着电话的同时还下了车,他四处看了看,想看看邻居们的车都在不在,借来用用。

永野分别是看见了别克、斯巴鲁和帕萨特三台汽车,急救电话这时也接通了,一边和医院的人说着情况,他一边走到了斯巴鲁的旁边,想着能不能用这台车和救护车在路途的中点会和。

“滴……滴……”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响。

永野回过头去,看见自己的车旁正停着一辆本田,车主把头探在车外,“永野,把嫂子扶我车里,上车。”

永野认出来对方正是便利店里的遇到的那个年轻人。

“别愣着了,赶紧的啊。”年轻人催促道。

不到两分钟,本田汽车开动了起来,躺在后排的千叶枕在永野的腿上,痛苦得大喊大叫,永野对此没有太多办法,只能是替她擦汗,同时用语言安慰着他。

“不要让她太激动,说话,说点开心的事。”年轻人看着前方说道。

得到了启发的永野点了点头,“叶子,我知道该给孩子取名字了,今天上山的时候想到的。”

“说……快说……”千叶掐着永野的胳膊。

永野忍着疼痛,“如果是女孩的话,叫永悦,男孩的话,就叫……”

“永乐!”

永野有点意外,驾驶位的年轻人居然说出了他的想法。

“对,叫永乐,永远都是快快乐乐。”

没有遇到堵车,去医院的路上很顺利,半个小时之后,千叶就躺上了医院的病床,接下来就是护士和医生们的事了,永野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在这个间隙中,他在医院门外找到了即将离开的年轻人。

“等等,先别走,我还没向你表示感谢呢。”

“有什么的呢,举手之劳。”

“我其实是有点纳闷的……”

“但说无妨”

“你怎么知道是永乐?”

“只是这个吗?”年轻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妻子啊。”

“已经进产房了嘛,所以就……”

“你回去产房吧,说不定需要你进去陪护。”

说得没错,永野觉得这个年轻人很细心,也很体贴,只好是冲他点了点头,“以后想要来球场看比赛的话记得联系我,给你提供免费的好座位。”

“这样的话,那到时候就麻烦你了。”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

“举手之劳。”永野摆了摆手,然后转身朝产房走去。

“对了,我还是告诉你吧。”年轻人这时又叫住了永野,“跟你说一下为什么吧。”

永野看着他,没有说话,等着答案。

“因为你第一个说的是悦,我不知道是喜悦的悦,以为是音乐的乐,这个字是多音字嘛,所以我就想那男孩子的名字如果还是这个字的话,那肯定很有意思吧,所以就说了永乐,快乐的乐,算是恶作剧吧,误打误撞了哈哈。”

“只是这样?”

“就是这样。”

永野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继续往产房走去。他没有目睹着年轻人上车,只是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响,在躁动的引擎声中其实还夹杂了年轻人说话的声音,是一句只有几个字的简单的话,但永野是不可能知道了,除非他此刻回过头,透过车窗,他会看见年轻人的嘴唇简单动了几下。

如果永野懂唇语,那么他肯定又要多一个困惑了。

因为年轻人说的是,“祝你们幸福,我们有缘再见了,爸爸妈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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