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小米和安田回到白莲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

由于担心莱昂尼德的信息暴露，白莲并没有将他送到医院检查，而是让杜毅来到了自己的家里。

此时董小宛和安静去了学校，家里面剩下白莲，莉莉娅，杜毅和莱昂尼德四个人。

小米进屋之后也没有心思去管什么白莲的惩罚，立刻就对杜毅说：“老杜，莱昂尼德怎么样了？”

杜毅此时正在整理道具，看到小米进来的时候，那原本担忧的表情立刻收敛，摆出医生安慰患者家属时候的熟练笑容说：“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少跟我扯皮！莱昂尼德到底怎么样了？”

“他由于脑部受到强烈的声波刺激，产生了不可以逆的损伤，他失去了大部分听觉和语言能力，并且智力也退化成了四五岁儿童的水平。

如果当时能够及时救治的话，也许可以恢复一些，但是他已经流浪了四年的时间，整个身体的机能都退化得很严重，现在已经没有治疗的希望了...”

“怎么会这样...”

“剩下的都是一些流浪汉常有的病，褥疮，头癣，关节炎，牙周炎等等，很多大大小小的健康问题，不过这些只要经过精心的调理，会慢慢康复的。

不过幸好莱昂尼德的身体十分强壮，我觉得他应该会比普通人恢复快很多的，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完全健康了。”

“但是脑部损伤却无法恢复了啊，他还这么年轻，不该遭受这一切的...”

这时候白莲走上前对小米说：“苏小米，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现在我也不至于无颜面对他的母亲。”

小米还是十分不甘心：“如果我那个时候能够想到他成了流浪汉，一定可以拯救他的，他明明就在我的身边，而我却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白莲抬起手轻轻抚摸小米的头，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我知道他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因为使用了超高分贝哨，那是你给他的吧？”

“是的，是我。”

“没有你的决定，他很有可能就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中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如果我没有记错，超高分贝哨已经被组织禁止使用，如果长官向特工私下里发放禁用道具的话，按照规定是要受到惩罚的吧？”

“呃...”小米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那个...这个...我只是...”

白莲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看着小米说：“不要这么紧张，我不是打算和你翻旧账。”

“呼...那就好...”

“我是要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不要哇！！！”

————

莱昂尼德接受完检查之后就睡了过去，他一直都很安静，完全不说话，要么就是两眼涣散地盯着前方，要么就是露出微笑看着小米。

这让询问的工作进展的很不顺利，白莲想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被抓住的，因为这件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

莱昂尼德虽然执行任务的经验不多，但是超强的天赋让白莲对他寄以厚望，觉得他有可能是超越苏迈的存在。

特别是徒手格斗和用匕首近身战斗的能力甚至比苏迈还要强，猎蛇者的人想要将他抓住，想必是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现在问什么他也没有办法作答，于是也只得作罢。

体检告一段落之后，杜毅就带着莱昂尼德的血样和尿样，打算回到医院进行更细致的检查。

而小米也想跟着杜毅走，她知道莱昂尼德的事情结束之后，就该轮到自己了。

白莲绝对会好好编排一番她的。

小米站在门口，假装想要出门的样子：“那个...白莲姐，那我去学校了哈，同学们都在等着我呢...”

白莲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是吗？事情都办完了吗？”

“是...是吧...”

“今天你不用去学校了，我给你一天假。”

“那...那我回宿舍整理...”

“你哪都别想去，只能在这里。”

“好的...”

小米的心瞬间就凉了，只得无奈地看向杜毅，结果发现杜毅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她。

那笑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等着白莲姐好好地收拾你！

完蛋，众叛亲离了...

小米只得脱下鞋子乖乖站在墙边准备受罚。

她感觉此时房中有六道冒着凶光的眼睛正在盯着她，那分别来自于白莲，莉莉娅和安田真理子。

她落到这三位冤家手里，已经没有任何侥幸心理，只能希望自己能够死得体面一点了。

但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莉莉娅竟然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说：“站在门口干什么呢？弄得像家庭暴力一样，让邻居看到会说三道四的。”

“哎？”

“哎什么哎，你看看你的样子，怎么才一个上午又受伤了？你们两个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轮不到你这只白毛熊说！

“啊哈哈...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会好的...”

“坐到沙发上去！”

“好的...”

小米赶紧坐在沙发的一角，紧张兮兮地盯着三人看。

结果发现白莲重新系上围裙去厨房做饭，莉莉娅走到卫生间里不知道取什么东西，而安田则是拿回自己的记仇本，开始了奋笔疾书。

过了一会儿，莉莉娅取出一个应急的医药箱坐在小米的身边，将她的一只小脚捧起来放在腿上，然后一圈圈地将绷带解开。

莉莉娅竟然会为自己治疗，让小米感到十分惊讶，她一开始还以为莉莉娅是要把自己的腿掰断，吓得直冒冷汗。

看着莉莉娅那副专注的样子，小米只得转移话题，让自己不是那么拘谨。

“师姐，让你费心了...”

“哎...你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是吗...”

“脚只是崴了一下，没有伤到韧带，不是很严重，这几天只要不跑动，应该很快就会康复的...”

“嗯...”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发现了奥德娅哈桑的踪迹，但是可惜的是她太警觉，我又跟丢了...”

“我们追捕了她将近8年，她每次都可以在关键时候逃离，足以见得她是个十分狡猾的人，想要抓住她实在是太困难了。

而且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现在将自己的身份洗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慕笙她坚持帮助奥德娅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将她逮捕...”

“是啊，也不知道慕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被奥德娅伤害了那么深，竟然还义无反顾地跟着她...”

“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对诱拐自己的罪犯产生了依赖心理...”

“那样就糟透了，不过我已经掌握了慕笙的动向，如果奥德娅和她联系，那么很快就会再次露出马脚来的...”

“我听老师说你明天要去赴奥德娅的约，你做好准备了吗？”

“嗯，那当然了，只要有你和安田的协助，我有信心应对一切麻烦。”

“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我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没关系的，无论奥德娅如何，她也再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了，被我们抓住，只是时间的问题。”

“哎...但愿如此吧...”

“一定是这样的！”

“我包扎好了，试着动一下看看。”

“嗯...力道刚刚好，包扎得很完美！”

“那就好...”

“这样，即便是短距离的奔跑也没有问题！谢谢你师姐！”

“嗯...”

小米本来因为自己没有受到惩罚而感到欣慰的，但是渐渐发现莉莉娅的表情显得有些阴郁，只得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莉莉娅赶紧收敛情绪，强挤出一个微笑说，“只是身体不太舒服而已...”

“是因为莱昂尼德的事情吧，你和他都是斯拉夫国人，看到自己的袍泽兄弟受苦，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莉莉娅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只是垂下头小声说：“衔尾之蛇牺牲过很多特工，但是这种事情我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你们在前线出生入死的时候，我却只能躲在后面给你们提供后勤支援。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更快地入侵系统，如果再能偷取到更多信息，或许那些特工就不会死。

莱昂尼德执行的那次任务，就是我给他提供的后援，而我却向他传递了错误的情报，直接导致他被敌人抓住，是我的无能害死了他，我为此感到非常沮丧...”

“师姐，你...”

“滴答~滴答~滴答~”

还在小米想要出言安慰莉莉娅的时候，发现莉莉娅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一滴滴地在她脚踝绷带上绽放开来。

“呜...对不起...我不该哭的...对不起...”

莉莉娅无法控制情绪，赶紧抬手擦拭眼泪，但是声音已然走样，说出的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这时候安田走到两人的面前蹲下，将手放在莉莉娅的手背上，表情郑重地说：“师姐，虽然莱昂尼德以后无法再为组织效力了，但是属于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以后请为你我做后援，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给我传递最准确的情报。”

莉莉娅稍稍有些不安：“我真的可以做得好吗？”

安田立刻点头：“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莉莉娅：“谢谢你，真理子，我好多了...”

安田：“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合作让罪魁祸首受到该有的惩罚了吗？”

小米：“哎？罪魁祸首指的是谁呀？”

小米：“你们，你们看我干什么？”

小米：“救命呀！这是家庭暴力！邻居看到会说三道四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