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可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麦凯西说道，“边境与破碎之地，这两处的将领都是昔日与您同为雷克斯王座下的白银骑士，此次调来王城，的确是为了协防。”

“只是为了协防？”萨特隆德皱了皱眉，“这两人各带半支军队，加上我的禁军，若是罗尔歇没有天使撑腰，都足以一路南下，踏平通天城了。”

“关于这次戒严的密令与反常的调遣，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要请将军坦承，您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

“主战主和吗，我想您不如问我，是支持长女莱欧娜还是支持长子博伊尔……”

二人都心知肚明。长子博伊尔受众贵族支持，反对战争，同时其才智在王族内也享有美誉，而长女莱欧娜统率军队，又是白银骑士首席，在与罗尔歇的正面冲突中多次取得战果，国内人民的呼声很高。

“确有此意，想必不用我多说，二人也早就派了许多说客来您这里明码开价了吧？”

萨特隆德不置可否，看样子是默认了。

“近来王族内部争论不休，大体都围绕战与和的是非，若是两位王子王女意见一致也就算了，他们的立场可是势同水火。不过我想这争论意义不大，战争就快要结束了，无论如何王位的争夺会留到战争结束以后。我只管做好王城守备的工作，无论哪一位登上王位，都与我无干。”

“在两位候补都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也不失为明智之举。照理来说继任者是要等到日后再决定的，但是这次艾德温王请希勒姆大公亲自来王都，很明显就是要借这位德高望重的半神之口，向全国宣布王的选择以压制反对者。我想短则一周，长则一月以内，您也必须要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了。”

“不可能，王向来稳重，他是不会挑现在这个时机决定继任者的！”将军有些激动，希勒姆大公为立储而来，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但却总是无法相信。

“是啊，但是这一切都已是定数，这么说就真的只有一个可能了。”麦凯西女士忧心忡忡，这也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每天都会望着王都的理由，“艾德温王，恐怕病重了。”

艾德温王从小便患有怪病，这是所有王族都知道的往事，虽然青年时有所好转，但是后来病情又有反复，直到今天他深居简出，少有人再能探听到他的病况了。

“今年艾德温王不过46岁……”萨特隆德感叹道，放在寻常人家能活到46岁也算不错了，“我不愿相信，但似乎现实就摆在我面前，王室的衰败从这三代开始渐露端倪，九年前塞维尔王过世，享年98岁，三年前雷克斯王过世，享年78岁，如果艾德温王撑不过今年……我们阿尔特兰就要面临10年内三位国王相继过世的惨剧了。”

“是啊，现在想起来，前两代王音容犹在。雷克斯王若还在世，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莱欧娜吧，毕竟他可是把维系血脉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王者，莱欧娜的降生也回应了他的期待。”

“莱欧娜这小女娃……战前我就不是她的对手了，她在战场上历练了这么久，这次回来，也许能挑战一下多年随侍于王左右的那位了……”即使是萨特隆德，也不得不承认，莱欧娜已经完美掌控了她与生俱来的血脉能力，“在王族中确实也有几位觉醒了稀有血脉能力的存在，不过都不如莱欧娜那样强大，如果她不是那种性格，应该会是不错的人选。话说回来，麦凯西女士，你知道艾德温王有其他子嗣吗？”

“你是说，除了莱欧娜、博伊尔和芙罗拉以外，艾德温王还有私生子？”

“咳，我只是在想有没有这个可能性，除了莱欧娜以外，说不定还有人觉醒了相当强大的血脉能力。”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艾德温王的私生活我也无从得知，至少我还从未见过王血浓于莱欧娜的存在。”

麦凯西女士十分坦诚地回答了，萨特隆德也觉得没必要再试探下去，于是起身告辞。

在门外等候的佩琪目送萨特隆德将军离开，回到了屋内。

“将军已经发现了吗？那位莱妮耶小姐推荐的李维先生是王血的后裔。”

“什么发现不发现的，”佩琪摇了摇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使用王室狂热这样的上位王统魔法，恐怕不久之后整个王族都会知道了。”

“佩琪，你觉得他的资质如何，是不是去王陵的合适人选？”

“能随意调节王室狂热的强度，对王统魔法的掌控应该和莱欧娜王女不相上下，不过只是一场比试还看不出来他能否作为双子骑士的敌手。”

“那你就去试探一下他的实力吧，顺便告诉他别在这里乱用王统魔法，免得被王族盯上。”

与萨特隆德不同，作为学院与子城的负责人，游离在王族之外的麦凯西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

与此同时，她们正谈论的这位，还在靶场练习射击。

八环，路易放下了手中的弓，前方的固定靶上插着几十支箭，几乎都在七环以上，他点了点头，从将军指教后又练了两天，现在固定靶射击已经十分精准，只是要瞄准移动靶还比较困难，更不用说弧光箭那样高阶的技巧。

是时候准备北上了吧，路易想到。

克林格当时也是在这里生活，他看到父母遗体的神庙应该离这里很近，子城的神庙路易已经确认过没有密室的存在，那么目前最近的神庙就在神山脚下，也是马库斯的故乡。

做陪练的薪水周结，第一周的钱已经到手，旅途需要的路费应该足够……

“啊，果然在这！”

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考。

原来是莱妮耶在靶场外，一边向他挥手一边跑来。

“我去校舍没找到你，马库斯说你在靶场，所以我就一路跑过来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闲着。”

“你来得正好，莱妮耶，”路易将手上的弓交给她，“教我射击移动靶的技巧。”

“移动靶？”莱妮耶转头观察靶场的情况，看到靶标的八环内插满了箭羽，“我去，学这么快，你上次在森林射击里也没有这么准吧。”

她将一支箭搭在弓上，“说实话，射移动靶和固定靶对我来说也没有区别，只是要预判目标的位置，多练习以后凭目测就能估计松手的时机了，至于精准度也是和训练程度有关的，就像这样。”

一松手，就命中了移动靶的九环。

“真厉害，”路易点了点头，“看来射移动靶也只有多练习了。除此之外，你知道一种叫做‘弧光箭’的技术吗？”

“弧光箭！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萨特隆德将军，他之前露过一手。”

莱妮耶对弧光箭的反应很强烈，在她的逼问下路易也只能说出实情。

“哦，原来是将军啊，是我想多了。”

“莱妮耶，弧光箭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弧光箭是我师父传授的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