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钰暗自吞了口吐沫，尽量让自己显得更镇定些。

虽然说见过了不少大风大浪，但和国家特种部队的最高统帅面对面地谈判，他还是太嫩了点。

更不必说元清流那近乎天然的军人肃穆感，真的让毛钰感受到了什么叫“不怒自威”。

于是他搬出了大靠山：“这事我不能做主，得由神宫之主说了算。”

“好说。”

副官取出一部智能手机交给元清流，也不知道她点进了哪个APP，向一个没有名字没有号码的人发起视频聊天的邀请。

很快，严肃的陆吾老爷子和他身后的办公室就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御星王，你找我何事……戌狗神将，你怎么在这里？”

毛钰心头有点苦恼，只能回答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十分钟后，陆吾老爷子算是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因果。

“我谨代表炎黄政府，请求神宫和祸牙戌狗神将，能够配合我们对僵尸病毒的研究，尽早制造出病毒疫苗。”

元清流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也很诚恳。神宫和炎黄同气连枝是不错，但神宫从来都不是看别人脸色的小组织。恰恰相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候潜龙组还得看神宫的脸色。

毕竟潜龙组是国家机器，要照顾好全国上下的相对稳定，而神宫仅代表炎黄妖族，只需要管好他们的一亩三分地。

更何况，曾经的炎黄科学院还有黑历史。

陆吾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请恕我拒绝。我们神宫信得过潜龙组，但信不过炎黄科学院。在一百年前，那群疯子私自捕捉我妖族同胞，进行各种残忍的实验研究，还制造出了许多试管妖族婴儿！我神宫怎么能让神将交给他们做实验！”

听到这里，毛钰胆寒了一下：怎么人类都那么喜欢研究妖族？弥赛亚是这样，炎黄科学院也是这样。

元清流也不恼，解释说：“诚如阁下所说，炎黄科学院的确有不齿的历史，但我们已经对贵方作出了补偿，并且将所有涉嫌进行妖族实验的人员依法处理了，主犯的枪决阁下更是在现场看完了全程。我能以炎黄政府的名誉向您保证，现在的炎黄科学院是干净透明的。”

但是口说无凭，陆吾一再咬牙坚持，不相信炎黄科学院，不能把毛钰就这样送羊入虎口。

虽然毛钰觉得自己不算是软绵绵的羊，但也没有插嘴。

见局面僵持不下，元清流率先丢出大招：“根据炎黄政府的调查，祸牙戌狗神将毛钰，半妖，生于Z市。父亲是人类毛玥，母亲百灵鸟妖翎雪，两人都是在册的炎黄公民，毛钰亦是在十六岁时领取身份证。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是炎黄公民，有义务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毛钰并不仅仅是神宫神将这一个身份，他小时候可是吃国家的奶长大的。大家都各退一步，不要闹僵了。

陆吾也掀开了最大的杀手锏：“你们说的僵尸病毒疫苗，我们神宫早就已经研发出来了。”

“你说什么！”

元清流听到后气血澎湃，直接激动得站了起来，结果引动了体内的暗伤，没能忍住，闷哼出声。

其他人或许没意识到什么，但也曾被尼德霍格重伤过的陆吾很清楚缘由，呵呵笑道：“不错，早在四个月前，我神宫就研究出了病毒疫苗，比你们的科学院快了不知多少。”

元清流坐回了座位，仅仅沉吟片刻，就作出了非常准确的判断：“僵尸病毒的变异十分迅速，四个月前和四个月后根本就是两个品种，原疫苗的功效不可能一直适用。炎黄科学院的目标，是彻底解开僵尸病毒变异的秘密，一劳永逸地解决天下苍生的燃眉之急。”

毛钰心里突突，听她这么一说，他也不敢确认给刑初晓使用的疫苗，能不能万无一失。

陆吾思考了一小会，又问道：“你们想要彻底解决僵尸病毒，会不会太自视甚高了？要知道这可是将臣千百年来最可怕的作品，你们能有多少时间去解密？”

元清流抬起头颅，骄傲地说：“可为天下不可为之事，圣人也。一百多年前你们这些老牌势力，哪个能想到潜龙组会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人类一直都在进步，现在正是科技大爆炸的时期，古时解决不了的难题，现在可说不准。”

“唔……现在的僵尸病毒的确日益猖獗，我妖族也屡屡出现感染案例，如果能彻底解决僵尸病毒的瘟疫，我神宫会伸出援手。”

这才是陆吾老爷子之前一直讨价还价争取来的结果。他们是掌握了第一手的疫苗，但这种疫苗并不能百分百地抵抗僵尸病毒的侵袭，仍有一部分注射过疫苗的妖族被感染。

若要论世界上对僵尸病毒了解最透彻的，除了尸王将臣，就是首当其冲遭受灾难的炎黄了。而炎黄科学院，必然做过大量的研究，基础比飘在天上的神宫研究所深厚的多。

只有强强联手，才有破解病毒秘密的可能，既帮人也帮己。

“不过，这事还得看戌狗神将愿不愿意。”

两位大佬齐齐看向被隔离的毛钰，其中是元清流把手机的角度转了一下，让陆吾能够正视他。

毛钰多看了老爷子两眼，确定他没有其他的意思，便答应道：“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我有个徒弟，一个月前感染过病毒，注射疫苗后至今也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我要求把她也带上，让科学院给她做一次更全面的检查。”

元清流点头：“这不是问题。”

陆吾老爷子补充道：“不仅如此，我神宫的研究人员也得一同前往科学院。当然，第一位研发出病毒疫苗的妖，我也会安排的。”

“非常感谢，这对我们的研究非常有帮助。”

无论如何，第一位研究出疫苗的那妖，对僵尸病毒的理解一定有非常见解，也许真会是研究的突破口。

陆吾还是有那么点不放心，追加一个条件：“我要求每隔三天，戌狗神将和研究员们都要与神宫进行一次视频对话，我必须确认他们的安全，以及研究的进展。这是神宫与炎黄政府共同进行的科学研究，我们也要享有研究成果和声誉。”

“这是自然。祝我们合作愉快。”

至此，一场改变整个炎黄现状，甚至影响世界格局的合作，在这个小小的隔离室里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