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切的经过。”

陆吾将他们所观测到的战斗，全部告诉了病床上的毛钰，表情很沉痛：“我们确认过老大的玉佩，它确实已经碎了……”

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叱咤风云的老大，居然也有身死道陨的一天。对于神宫来说，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伤痛，无论是从战力上还是人心上，皆是如此。

听完后，毛钰又问道：“尼德霍格，现在什么去向？”

“不知所踪。应该是藏起来恢复伤势，然后就该着手准备六龙归一的合体了。”

毛钰揉了揉脸：看来，真如老大所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向着最差的方向发展了。如果让龍在炎黄的土地上复苏，那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这个国家的普通人。

真没想到，自己会摊上这种级别的大事。更没想到的事，有可能扭转乾坤的方法，就藏在自己的脑子里。

陆吾看着有些迷惘的毛钰，尽可能柔声说道：“小狗子，虽然你入伙最晚，但我印象里的老大，绝不是会所托非人的白痴。他到底留给了你什么？”

毛钰勉力从病床上爬起来，因为有些虚弱，所以是孙悟灵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准确地说，老大是留给了我一个线索，在他的办公室里。”

“老大说过，只准你一个人去吗？”

“嗯……那倒没有。”

一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的精神立马抖擞起来。陆吾老爷子大手一挥：“咱们走，去看看老大到底布置了什么手段！”

然后，十几号神将大佬，驾着一个病号急急匆匆地离开了医馆，把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吓了一大跳：这该不会是来锄奸的吧？

很快，这群大妖就来到了浮生塔的最顶层，老大的办公室门前。

推门而入，是秘书装的角木蛟和亢金龙，她们正在整理老大的文件，想要找到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看到各位神将堵在门前，她们齐齐放下手中的活计，微微鞠躬：“见过各位神将大人。”

陆吾点点头：“你们，辛苦了。”

用眼睛就能看出，两位龙女比之前见面时要憔悴许多，黑眼圈也浓重的很。作为高阶半神，若不是长期处于高压和高强度工作下的话，是不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的。

这是自己糟蹋自己啊。

陆吾说：“你们回去好生休息吧，这由我们接手了……这是命令。”

“……是。”

其他神将都自动为两位日夜操劳的龙女让开一条道路。他们都知道，自老大失踪开始，她俩就一直在找寻线索。当得知老大他真的已经死透了的时候，整个人的弦更是要绷断了。

有点心疼啊……

毛钰在孙悟灵的搀扶下，走进了这间办公室。虽然自己曾经的确来到过，但那也是在梦里和伪造的记忆里，有些失真。

布置真的太简单了，简单的不像是一方大佬该蹲的地方。

该办正事了。

毛钰挠着头顶回想着：“我想想哈，老大留下的口令是……鲛人小姐姐……最可爱？”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地板上就打开了一条暗道，通向地底。

毛钰和孙悟灵抽了抽嘴角：这口令有毒吧？太羞耻了！

然而其他入伙早的神将们，都很认真很淡然地点了点头：没跑了，这很老大。

毛钰招呼道：“走吧，一起下去看看。”

他和孙悟灵先打头阵，想要踏入这条暗道。结果令人惊讶的是，毛钰是毫无阻碍地走进去了，而孙悟灵却像着了魔一样，往后倒退。

甚至她的动作，也和前几秒一模一样，保持着搀扶的动作，简直就和影像倒带一样，后退十余步。

“欸欸？”

毛钰和孙悟灵两脸懵逼。

陆吾见此情景，反而放松了一点。这么重要的东西，老大不可能不设下点保护措施。

他转身往外走：“我们先去忙别的事儿吧，不是老大不让我们进去，是除了小狗子没人进得去。”

孙悟灵有点别扭地说：“额……你们先走吧，俺就在这里等他。”

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一个跟一个走出了办公室。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对男女尴尬地对望，一个在地板上，一个在暗道里。

最后还是大王打破僵局：“快点出来，别错过饭点。”

“哦，知道了。”

毛钰朝着更下方的黑暗，一步一个台阶地走去。

这里的空间非常古怪，即使空旷非常，他脚踏在石质台阶上也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寂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才抵达了底部。

那是一个小小的白石平台，而平台之上，摆放着一盏小巧的玉瓶，瓶底微暗，显然存放着什么东西。

毛钰拿起玉瓶，在手里晃悠晃悠，看到那股微暗在缓缓的摇摆，显然是非常粘稠的液体。

他打开瓶塞，正打算用狗鼻子嗅了一下，结果那从瓶口里爆发而出龙气，差点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霸道至极。

只是一个瞬间，毛钰身上的病号服，就被冷汗浸湿了。

这……这不是老大的血液，他老人家即便再强，也没有这么令人抬不起头的压迫力！

是玄黄龙血无疑，但却有着连古龙之首的老大，也望尘莫及的无上威压，答案就已经很了然了。

毛钰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我靠，要我炼化这宝贝，老大你是真想玩死我啊！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毛钰并不在乎整个世界，他只在乎自己的世界，那里有自己珍视的人和珍视的物。而上穷碧落下黄泉，除了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能摆平化身为【龍】的尼德霍格。他的出世，会毁掉许多自古相承的东西，很可能也包含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世界。

那还真的只能豁出去了！

毛钰在白石平台上盘腿坐下，将小半瓶玄黄龙血倒入了口中。

在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于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作为一条狗，孤身面对着睥睨天下的始祖之龙！

而这条狗，没有夹着尾巴逃跑，而是发出了仰天的狂吠。

只是半瓶血而已，真当老子炼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