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一个狗妖，一个小女孩，一个老道士，就趴在非常临近R城的山头上，用一副望远镜轮流眺望着那座仿佛被陨石砸过的城市。市中心的数十座大楼直接被烧塌了，最中央留下了一片焦土，除了灰烬空无一物。

人类繁华的建筑群，仅仅不到一个晚上，就在神级强者的手中化为废墟。如果让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可能已经跪在地上绝望了。

云清老道长咬着牙花子念叨着：“是何方神圣在此大显神通？难道是专程来对付僵尸的？”

毛钰皱起眉头，摇摇头说：“不会的。我能感受得到，那片焦土里有天使的气息，应该是天使军团在这里和另一位神级强者交手了。而且看样子……鸟人们还吃瘪了。”

刑初晓激动起来了：“天使？师傅，天使真的存在吗？能掀起洁白的羽翼在天上飞的那种？是不是长得都很漂亮？”

她师傅一脸和善地说：“是啊，我可是亲手宰了好几个呢。”

“欸欸？！”

“初晓啊，你要记住一件事：永远不要以主观臆想来判断事物。就比如说大部分妖族并不像人类所传的那么不堪，天使也并不像圣经里的那么善良伟大，他们和我们一样，手里都沾着血。”

云清老道长看着这一对师徒，心里不禁在想：一只妖怪，居然比人更懂是非善恶，实在了得。

这时候老道长说：“贫道派出去的纸人回来了。”

之间有五片小纸人御着风，从R城飞向了这个山头，然后又落到云清的手上。小纸人用画上去的小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毛钰和刑初晓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但云清却听得连连点头。

说罢，小纸人飞回了云清老道长的袖子里，他说：“有妖孽出没，大概有两三百只，而且还混有半神。但是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几个半神？”

“至少五个。”

毛钰皱起了眉头：“这骨头不好啃啊。”

刑初晓心里暗道：师傅果然是二哈成精，说话也不忘肉骨头。

云清道长拿出一张黄表纸和一支毛笔，笔尖沾了一点朱砂，一边写字一边说：“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危险，贫道先向大后方传信过去，把情况汇报一下。”

但是那师徒两人都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这位老道长。

毛钰打开了对讲机：“喂喂？听得见吗？”

杂音过后，对讲机的那一边传来了江吹火的声音：“听得见。那边情况怎么样？”

“暂时没有异动，但城里还有上百只僵尸在游走，其中至少有五个半神僵尸。他们有明确的目标，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

“……了解了。我和其他人商量商量，你们继续观察，不要乱动，等待下一步指令。”

“收到。”

然后，对讲机就挂断了。

云清老道长手中的笔停下来了，一脸颓然。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几年前清风明月下了一次山后，人手一部带回来名叫“智能手机”的扁铁盒，还笑话自己跟不上时代。

刑初晓无聊地躺在草地上，嘟囔道：“无事可做好闲哦。师傅，你干嘛拉我过来搞侦查任务嘛？”

毛钰还在用望远镜看着不远处的城市：“如果R城里的僵尸不多，我倒是想把你扔进去练练手。闭门造车是不可能成为强者的，只有通过必要的实战，甚至是生死之间，才有机会突破极限。”

云清老道长听得毛骨悚然，心道：妖怪就是妖怪，这么不顾弟子死活的训练方式，简直血腥无情至极！

他是不知道，毛钰小时候曾被奶奶从房顶上踹下去来锤炼肉体。

刑初晓丝毫不为之所动，还很好奇地问道：“师傅你觉得，我能打得过哪种级别的僵尸？”

毛钰回头看着她，想了一小会便回答道：“你现在是LV.2的灵力水平，第一层大圆满的武道气血，和LV.3的僵尸打应该没有问题，所以我得把你丢给半神。”

云清老道长再也忍不住了，喝道：“胡闹！你让这么个小妮子去和半神打？那你怎么不去和神级打！”

毛钰耸耸肩：“又不是没打过。再说了，有我在身边，初晓就算打不过我也能把她保下来。有半神给她喂招，上哪找这么好的待遇？”

云清老道长气结，但又接着说：“何必要这么危险？贫道承认在半神中，阁下已经是罕有敌手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了，既然阁下本就是半神，由你给高徒喂招不就行了？”

“不一样的。”

毛钰摇着头否决道：“道长你道行高深，没理由不知道，师长喂招和与敌人厮杀有多大的区别。我和初晓对打的话，肯定舍不得用杀招，但敌人就不同了，只要能赢能活下来，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后者的确有很大的风险，但巨大的回报值得冒险。”

他又转过头对刑初晓喝道：“现在你也别闲着，给我坐下来用气血冲击任督二脉，昨天叮嘱你的都忘了吗？”

“是~”

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还是乖乖听话，盘坐在地上运转气血，巩固强行打开的任督二脉。

云清老道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们师徒的事，贫道一个外人也管不着。不过，贫道有一事不解。”

毛钰眯着眼微笑：“道长但说无妨。”

“为何昨夜阁下要毛遂自荐，还要硬是把贫道拉入伙，前来侦查R城的动向？”

这个老道长的眼神如他的剑一样凛冽。

毛钰扑哧一声笑了：“道长，少点套路多点真诚。要是我真想杀你，何须要想这么拙劣的借口？昨夜你袭击我的时候我都没下死手，现在你还怕什么？”

云清老道长哼了一声，身上的气息撤下去了。

而毛钰叹了口气：“我是怕羊姐和江吹火吵出了真火，丢出一句【各走各的】。现在的人妖联盟还太脆弱了，我不能让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纽带轻易夭折。”

“阁下意欲何为？”

云清老道长摸不着头脑。

不过毛钰并没有正面回答，不置可否地说：“道长，有时间我带你们师徒三人上神宫玩玩？

……有敌人，当心！”

玩笑话戛然而止，在毛钰的生物雷达发出警报的那一刻，他就立即做出了行动：他扑向刑初晓，轮回之火从体内爆发，形成一个五色的火茧将师徒二人包裹起来。

云清老道长也是半神中的佼佼者，一听到提醒瞬间就进入状态，唯一的一把道剑刹那间出鞘，围绕周身三尺布置重重剑光，形成剑围。

下一刻，大地开裂，一头尸化的土龙从地底狂啸着冲了上来，将火茧和剑围震飞。

站在土龙头顶的八臂罗刹呵呵笑道：“瞧瞧我发现了什么？相当高级的预备战士呢。

来陪老娘玩玩！”

她的八只手臂齐出，同一时刻向火茧和剑围拍去。一股无形的超重压如排山倒海般碾过来，一瞬间就摧毁了剑围的重重剑光，连轮回之火构造的火茧都被消磨了大半。

毛钰的手从火茧中探出来，不顾被剑光切得血淋淋的手臂，直接穿过剑围抓住云清老道长的衣领，另一手抱住刑初晓，飞身向R城的方向遁去。

八臂罗刹愣了一下，不仅赞道：“厉害，不仅能挡住我的攻击，而且为了不暴露大本营的位置，还特意钻进了城市里。这个小狗，真是有实力又有头脑，真想把他当作宠物养着~”

她脚下的阙山龙王闷声闷气地问：“将军，我们还追吗？”

“不急，先让城里的小家伙们玩一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做。”